季萌在一旁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地倒茶，心里却已经开了锅。
听徐海森的话，在二十多年前，这两人似乎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至于徐科到现在还忌惮不已。只是……
季萌有一点想不明白，徐海森明明手里面有让徐科忌惮的东西，为什么还要一直给徐科钱呢？
之前从丽丽口中，季萌得出结论，一直是徐海森在供养着徐科。否则就以徐科这德行，估计也不可能日子过得这么顺遂。
但是，二十七年前……
与穆尘杀害自己的时间离得太远，所以绝对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徐海森拿起季萌倒好的茶抿了一口，眉梢一挑，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徐科，慢悠悠道：“听叔一句劝，收手吧，这些年你扔到赌场的已经够多了……”
徐科的脸已经都白了。他伸手想要去拿季萌刚倒好的茶水，结果手刚拿起杯子，茶杯里的茶水就洒出去大半。
“徐，徐先生……”他使劲吞了吞口水，仿佛在积攒力气一般，“您不能这样，您不能有了新人就把我们这些老人给丢了！您忘了，二十七年前，可是我……”
“徐科……”徐海森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徐科的目光里带着森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么些年了，我可是忘得快要差不多了！”
徐科闻言打了个冷颤，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徐先生，您不能！穆尘那小子……”
穆尘？！
听到这个名字季萌的心下意识的一紧。
穆尘果然跟徐家有关系！
“嗯？”徐海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令徐科下意识地住了嘴，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徐海森斜眼看了季萌一眼，声音带着些阴阳怪气，“茶倒完了？”
季萌赶紧收了心思，“是，是的。”
徐海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意的摆摆手，“既然如此，就出去吧。这里不用再留人服务了。”
“是。”季萌尽量低着头，尽可能的装作毕恭毕敬的模样。
徐科之前是见过她的。虽然季萌不敢保证徐科还能不能认出自己，但谨慎小心些还是好的。
这时，因为徐海森的话，徐科也注意到了季萌。
他仔细地打量了下季萌，疑惑道：“我来这里很多次了，之前怎么没见到过你？”
季萌心里一凛，但面上却显得很从容冷静道：“您好，先生，我是新来的。”
“是吗？”徐科拧眉盯着她的脸仔细看，“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有点面熟？”
季萌内心崩溃。
你刚刚不还被人威胁吗？现在突然跑来搭讪是个什么鬼？你心可真大！
但她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令人起疑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我是大众脸，所以……”她淡定地朝徐科笑笑，一副把他当成想要搭讪的大叔。
徐海森斜眼看他，不紧不慢道：“怎么？还看上我这里的服务员了？”他虽然经常来会所，但却从不注意服务员的长相，所以若不是徐科提起，他还真没注意到季萌。
季萌心里早已把徐科骂了一百八十遍，心里急着想要尽快离开。
徐科原本只是心里奇怪而已，此时听徐海森这么一说，也不敢再揪着季萌不放，赶忙乖乖闭上了嘴。
季萌暗暗松了一口气，朝徐海森恭敬道：“请慢用。”
徐海森随意地摆了下手。
季萌如释重负，忙往门口退。
就在她已经迈出门口刹那，徐海森突然喊住了她。
“等一下！”
季萌一愣，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随后才转身，“徐先生？”
徐海森扭头扫了她几眼，“一会还有个人要来，你去门口等着，然后直接把人领到这里来吧。我不喜欢总是有人来打扰。”
季萌闻言稍稍疑惑一瞬，随即明白了他指的“有人打扰”是在说璐璐。
她来不解多想，连连道：“好的，徐先生。”
说完，她转身走了。
包厢内徐海森似乎又跟徐科说了些什么，但季萌没听清。
徐海森说一会还有个人会来，那个人是谁呢？看样子他似乎没打算赶徐科走，而徐科的态度也表明他也是知道还有人要来的。看来这三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季萌暗暗庆幸自己今天的收获不错，一面快步朝门口走去。
在走廊的拐角处她碰到了丽丽。
“欸！”丽丽朝她招招手，把她拉进一间空着的包厢。
“怎么样？老板有没有喜欢你？”丽丽一脸的兴致盎然，仿佛被老板赏识的是她一般。
“呃……”季萌挠挠脸，实话实说，“老板让我去门口接个人。”
“让你去接人？”丽丽闻言一脸喜色，“没说让璐璐去？”
季萌笃定的点头，“没错，老板让我直接在门口等着，说一会把人领到包厢就行。”她顿了下，又补充，“还说……不喜欢被人打扰。”
“太好了！”丽丽兴奋地拍了下掌心，“看来这下璐璐那个臭丫头算是完蛋了！”
她满脸喜色，看样子甚至想去外面喊两声。
季萌见状嘴角忍不住抽搐，“不至于吧？”只是去门口接个客人进来而已，说得好像她被封后了似的。
“怎么不至于？”丽丽姐扯扯季萌的袖子，“你是不知道，以前一直都是璐璐来接待老板的客人的。今天老板居然让你去接人，还说什么不想被人打扰……哈哈！”她越说越兴奋，“这还不是嫌弃她是什么？”
“小张啊！”丽丽拍着季萌的肩膀，“你的好日子要来了！以后看璐璐还敢耀武扬威不？”
季萌看她那么兴致勃勃的也不好给她泼冷水，只能看着。心里则是不停的在吐槽：实在抱歉，她志不在此，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丽丽还在喋喋不休，“小张啊，你以后若是发达了，可千万别学璐璐那个白眼狼，前往不能忘了姐姐我啊！”
敢情璐璐也是她撺掇着介绍给老板的！
季萌瞬间真相了。难怪之前丽丽会对璐璐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觉得璐璐没有报答她的这份恩情！
“放心吧，丽丽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季萌虽然心里在疯狂吐槽，但面上还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反正她还真不是忘恩负义，只不过最初的目的就不是这个。若是事成之后她离开，也只能祝福丽丽可以尽快找到下一位选手了。
“行吧，姐就信你这一回了！”她拍拍季萌的肩膀，“你也别在这跟我闲聊了，赶快去门口接人吧！”
季萌点点头，转身出了包厢。
季萌现在都有些搞不懂丽丽了，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给老板身边介绍人是为了什么呢？钱？看她现在对璐璐的态度不难猜出璐璐似乎没给她什么钱。权？连个经理都不是，恐怕权也沾不上边。也不知道在璐璐之前还有多少个类似的情况。一时间季萌还真是有点看不懂丽丽这个人了。
她边想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前台处。
璐璐正忙着给客人刷开，看到季萌过来脸色倏地一沉，训斥道：“你一个服务员总跑到前台来干什么？”
她声音挺大，似乎是为了故意给季萌难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季萌身上。
季萌微微拧眉。情商这么低，若她是徐海森也会腻的。
徐海森让她接人的事情她没打算说出来。一来搞不清徐海森的用意，免得自己大嘴巴会让人反感；二来刚刚徐海森已经明确表示不想让人打扰了，若是因为季萌一时口快让璐璐跑去包厢，那她估计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虽然是个服务员，但是去哪也轮不到你一个前台管吧？”季萌已经忍她好几天了，现在终于不用在处心积虑的偷资料，自然也不需要再对她低声下气了。
“你说什么？！”璐璐跋扈惯了，还从没想到一个新人居然敢这么怼她，顿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看你是不相干了！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么？！”季萌自然不能给她说话的机会，否则若是让大家都以为她有理，对自己可就不利了。
“是知道你只是个前台服务员？还是知道你自以为权利比经理大？经理做事都得看你的脸色？”她哼了哼，一脸不屑，“难道之前面试你的不是经理？难道会所里这些个员工不归经理管？还是你觉得自己是老板娘啊？经理做什么决定还得看你脸色不成？”
“你——”璐璐早已被季萌气昏了头，但怎奈季萌的语速实在是太快了，她想插嘴都找不到机会。
两人争执了这么久，早就有员工跑去找经理了，所以当经理赶到的时候正巧就听到璐璐叉着腰怒道：“经理就是要看我脸色怎么了？！我现在不是老板娘，不代表以后不是！”她指了指季萌，气势汹汹道：“给我小心点，到时候把你们全都赶出去！”
经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虽然他知道璐璐在会所里一向都是专横跋扈的，但只要没闹到他面前，他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嚣张到他头上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