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纪栀梦踩动油门,缓缓起步。
城市景象从窗外倏倏地掠过,光影交错。
坐在旁边的纪震“呵呵”一笑,还在为今天的奇遇而感慨。
“今天我带KIKO去商业楼做美容,电梯关门的时候,它自己忽然跑出去,差一点就被吊死了…”
“啊?吊死?”
纪栀梦失声惊呼一声,手下一滑,车身偏离原来的车道。
KIKO不仅是老爸的爱犬,也是她的爱犬,他们一家人都对这只狗狗有很深厚的情感。
“那现在KIKO怎么样?它还好吗?受伤了吗?”
纪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帮她把住了方向盘。
“放心吧,KIKO现在没事,有一位陆小姐在最危急的时候把它救了下来,现在一切都好。为了表示感谢,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把KIKO生的小狗送她一只,还把手上的一个项目交给了她。”
“没事就好!”纪栀梦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胸口。
“不过爹地,虽然我们一定要感谢人家,但是你也太草率了吧,送一只小狗是可以的,可是咱们公司里的项目怎么能随便交给外人去做呢?总要事先在网上调查一下基本资料,做一个初步了解才好啊!”
纪震摇着头笑了笑。
虽然女儿纪栀梦在各方面一直都很出色,是他们纪家的骄傲,但她却有一个致命伤——过于狭隘。
网络上的信息真假参半,有时甚至会混淆视听。
参考哪里的信息都不如自己亲眼去看、亲自去评判。
“我给她的不是公司的项目,而是我个人手里的项目,我们家在海城别墅区那里有一块要用来做我私人别院的地,我让她给我做设计。而且这个陆小姐我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人品绝对没问题,也够专业有才华,虽然网上到处在传她的丑闻,但我…”
话未说完,纪栀梦便急匆匆地打断。
听着父亲的描述,这个“陆小姐”的形象在自己脑海中便如聚焦一般越来越清晰,甚至直接聚焦到了那个自己最痛恨的女人身上!
“爹地,你可别告诉我这个人就是陆水月!”
“没错,就是陆水月!看来你也认识她?”纪震倒是显得有些惊喜。
吱——
轮胎和沥青地面摩擦出刺耳的急刹声。
纪震被惯性甩得紧紧贴住了车门。
红色法拉力就这样打着双闪停在了路中间,后方的车辆鸣着笛缓慢地分流向两边的车道。
“你疯了吗?”
纪震皱紧了眉头。
且不说纪栀梦是世家名媛,不该做出这样鲁莽无礼的行为,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这样毫不负责地把自己和他人至于危险的境地!
但此时的纪栀梦却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自己明明已经千方百计地除掉她,为什么她还是这样阴魂不散?
为什么到后来支持她的人反倒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先是顾沉,紧接着又是爹地,纪栀梦实在气不过!
“爹地,我如果要疯也是被那个陆水月逼疯的!”
用力咆哮着,双手狠狠捶打着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
“纪栀梦!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立刻给我起步,靠边停车!”
隔离带旁,父女两人此时都靠着互栏站立,对面的山谷里吹来凉风,两人的情绪都稍稍了一些。
纪栀梦已经把自己和陆水月之间发生过的事全部都添油加醋、部分隐瞒地告诉了纪震。
她红着眼圈,肩膀随着啜泣而微微地上下起伏着。
“爹地,如果是别的事我就不说了,但是自从那个陆水月出现之后,我和阿沉之间的感情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阿沉经常带着孩子们连家都不回,我的心真的好苦好苦…世界上任何人我都可以容得下,唯独她不行!”
“爹地,您可一定要帮我做主!你一定要把咱们家的项目从她手里撤出来!否则每次我去别院都会觉得心里膈应!再说世界上优秀的设计师那么多,又不止她一个,您找谁不行呢!”
纪震保持着沉默,并未立刻作出任何回应。
即是给纪栀梦一些平复的空间和时间,同时也是再一次考量自己今天对陆水月做出的决策。
女儿的遭遇固然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愤怒,但多年的商海浮沉已经锻炼出了他“话只听一半”的习惯和思维方式。
对于纪栀梦所说的,他不会不信,但也不会全信。
自己今天跟陆水月也算是有过一番浅层次的了解和沟通,根据自己的观察,陆水月并不像是一个会破坏他人家庭,或者抄袭他人作品的不诚信的人。
而且自己给她项目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报答她当机立断地救下了KIKO,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再收回的道理。
出尔反尔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再说他也的确很欣赏陆水月的设计。
“栀梦,爹地知道你有你的不容易,我也不会不管。但陆水月做设计的事,确定了就是确定了。我也希望你理智一些,不要把工作和情感搅在一起。你这么讨厌她,还不是因为顾沉吗?”
纪震的话既是安慰,也是宣判。
“爹地…”纪栀梦跺着脚央求着。
纪震只是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牢骚和抱怨,深不见底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带着老谋深算的凛冽。
“这几天你找个日子带顾沉回家来吃饭,有些事我还真的是需要跟他好好说说了。”
看着父亲一张冷面,纪栀梦疑惑的同时,心底也有些畏惧。
从小到大,纪震只要出现这样的神情,基本上都会有一些大动作,但听他话,这大动作似乎是针对顾沉的…纪栀梦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自己和顾沉的婚姻本就是商业联姻,当时的纪家和顾家需要联合势力对抗另一个家族。而现在,当初的对手已经不复存在,反倒是纪家和顾家之间暗中出现了摩擦。
纪栀梦最担心的就是这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会再次左右自己婚姻的态势…
“爹地…你到底要跟阿沉说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