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可以救你哒

楚之墨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萧天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神思恍惚的回到书房,却见书桌上摆着两个大木盒。一打开,宇文凌父子的人头就睁着眼睛瞪着他,把萧天华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这是楚之墨的报复……

然而,他却低估了楚之墨。

第二天上朝之时,连夜赶回京城的楚之墨让人当众把赤火国国王和宇文凌写的指认书读出来,字字句句都指向是萧天华派人暗害了宁王。

萧天华抵死不认:“清河王,宁王死时,站在他身边的是你!都说是你发现他叛国才为名除害!怎么现在倒成了老夫暗害宁王?”

楚之墨反驳:“从来都是你买通了宁王身边的人,趁他不备痛下杀手。甚至所谓的本王发现宁王叛国才诛杀宁王,也是你派人散播出去谣言。”

萧天华打死不认,双方人马在朝堂之上舌枪唇剑的争执了许久都没有定论。

楚启贤坐在龙椅上面色难看,望着朝朝囔囔的大臣们,怒吼一声:“够了!”

霎时,整个朝堂都安静了。

楚启贤冷着脸,瞥过萧天华,缓缓道:“宁王之死的确存疑,此事交由十一皇叔彻查。萧丞相,既然宇文凌父子死前还要指认你,你便先禁足丞相府吧。”

萧天华不服,想要抗辩,却见楚启贤已经甩袖走人。

楚之墨望了眼他离开的背影,也转身走了。

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出了宫门回到马车上,他蓦然吐出一口血。

若谷看见大吃一惊,连忙将景逸然先前做好的药丸送上:“王爷,您病情恶化,就先不要管这些事了吧。”

楚之墨服了药靠在软枕上,神情有些烦躁:“还没有找到她吗?”

若谷自责的摇头:“没有……郡主自打王府被查抄那天开始,就不知所踪……”

“继续找。”楚之墨冷着脸吩咐,眉眼间满是为江清韵的担忧。

这丫头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

江清韵过的很惨,但唯一庆幸的是她那天跌跌撞撞从沉香山下去的时候,遇上了封小烟。

楚之墨派人将封小烟背上的行军图抄下来后,便给了她一笔银子,另外为她安排了个身份,让她改名换姓的重新去过日子。

这一日封小烟从城外的静安寺祈福回来,正好遇失魂落魄的江清韵,便收留了她。

要说宁王投敌,封小烟是不信的。更何况就算真的投敌,江清韵把她救出青楼,这份恩情她也是要报答的。

因此这几天江清韵就住在封小烟的小院里。

听闻楚之墨回来,江清韵立刻就去找他了。

清河王府内,楚之墨按着隐隐作痛的头才躺下,就察觉到一双眼睛幽幽的望着自己。

他一惊,竖起身子看到是可怜巴巴的江清韵,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欣喜,连忙抱住了她。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板蓝根这段时间以来积压的委屈排山倒海般涌来,呜一声就哭了出来。

楚之墨连忙宽慰她,却耐不住江清韵哭的越来越大声。他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等江清韵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爹爹死了……嘤嘤嘤……”

“娘亲被抓了……呜呜呜……”

“蓝叶和管家他们都被抓起来了……哇……”

……

“别哭了,我去探望过他们,萧子铭关照过,没有人虐待他们。”楚之墨安慰她。

可江清韵还是觉得委屈,她不知道宁王的死到底跟楚之墨有没有关系,也不敢问。

想到宁王妃对她的好,江清韵紧紧抓住了楚之墨的衣袖:“我帮你把体内的余毒拔除,你帮我把娘亲他们都救出来好不好……”

“你不这么做,我也会把他们救出来。”楚之墨说。

江清韵摇头,泪汪汪的大眼睛心疼的望着他:“不……你快要死了呢……”

楚之墨微微一惊,想起景逸然的诊断。他在战场上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加速了体内余毒的蔓延和发作,的确快死了。

上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还是元承去世前。

想必自己的死期也快了……

楚之墨垂眼,有些遗憾他和江清韵还没有成亲就要阴阳两隔。

“我可以救你哒,求求你帮我救娘亲他们好不好?”江清韵又一次哀求。

“我会救他们的。”楚之墨示意她放心。

江清韵露出一抹天真的笑,眼睛却有些湿润:“那我救你……你一定不能食言哦……”

楚之墨知道这棵板蓝根不是见死不救的板蓝根,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体内有余毒,却只字不提拔毒之事,想必拔毒的代价很大。

他想要问清楚拔毒之事,江清韵却已经动手,用灵力把楚之墨迷晕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的把楚之墨扶回到床上盘腿坐下,望着他,眼眶温热。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楚之墨就应该是云霜的转世。所以云霜仙骨所凝聚成的灵力才会对楚之墨有那样高的亲和力。

从沉香木给她看的记忆来看,如果当初云霜不把毕生修为都给她的话,云霜完全可以活下去。

可为了救她,云霜选择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江清韵想,这条命既然是云霜给的,也是时候还给云霜了。

她盘腿坐在楚之墨身后,抽取出全身的灵力与元神精魄,全部注入楚之墨体内。

淡绿色的光芒将楚之墨周身包围,与他体内的龙气交相辉映。他周身被余毒浸染着的骨骼逐渐被江清韵的灵力清洗干净,重新恢复了健康的模样。

楚之墨接连吐出好几口黏稠的黑血,他费力的睁开眼,只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仿佛这些年来压在他身上的一块大石头被人搬走了一般。

全身的经脉被这些灵力洗涤、灌溉,恍惚间,楚之墨又想起了许多遥远的记忆。

元承除妖不成反被重伤,他为元承疗伤时遭了暗算,所养多年的板蓝根被人偷走。

他安置好元承,追去之时,却见邪修已经开始吸取板蓝根的功力。

这并非是凡间普通修炼邪术的邪修,而是从天庭之中逃出来的仙人修炼而成。

他与邪修大战,却因为被偷袭而气息不稳。加上邪修用毒、手法狠辣,他更是陷入了苦战。

千钧一发之际,他拼了个鱼死网破的念头,却没想到板蓝根挺身而出,碎了自己的内丹也要救他。

邪修被灭,板蓝根却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他受了重伤,已经无力再将板蓝根送回终南山,只得就近选择了京城外的沉香山……

原来,他已经和这株板蓝根纠葛了这么久么……

江清韵见自己成功,嘴角撤出一道虚弱的笑。没了修为、没了元神,她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她马上就要死了吧……

江清韵想,她其实也还算幸运。第一次要死的时候,云霜救了她。第二次要死的时候,又误打误撞顶替成了康德郡主。

这多活的几百年都是赚的,她不亏呀……

可是望着楚之墨,她却还是难过的想哭。

她想和十一皇叔成亲,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做夫妻……

最后一丝灵力抽离出江清韵的身子,她颓力的倒下去,疲倦的闭上了眼。

恍恍惚惚的,她听见楚之墨焦急的唤着她。她想要睁眼,可是却没有力气,慢慢失去了知觉。

“江清韵!”

“板蓝根!”

……

无论楚之墨喊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守门的虚怀,他进来见到楚之墨吐血,江清韵失去意识,连忙喊来了景逸然。

景逸然要给楚之墨切脉,被楚之墨一把挥开:“先给她看!”

景逸然握起江清韵的脉搏,脸色慢慢变了:“诶,她原本虚弱的脉象怎么现在变得凝实起来了?”

楚之墨一愣,连忙也抓起江清韵的另一只手,果然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他忙问江清韵。

“意思是好事啊,这丫头没事。”景逸然狐疑的望向楚之墨,“还是让我给你看看吧。”

他又给楚之墨切脉,面露喜色,“你的脉象怎么也好了起来?”

景逸然眼中的两个重病患如今脉象都显示没问题,他都快怀疑是自己医术不到家,连忙拿了银针给楚之墨验毒。

几个穴位扎下去,原本马上就会被染得乌黑的银针此刻再拔出来,却依旧是锃光瓦亮。

景逸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你体内的余毒全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之墨擦掉嘴角残留的黑色血迹,慢慢望向怀里的江清韵,关切的问:“她真的没事吗?”

景逸然点头:“没事啊,现在就是睡着了而已。我看她眉眼挺累的,就先让她休息休息吧。”

楚之墨微微颔首,轻手轻脚的把江清韵放下,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只披了件衣服,带着众人去了外间。

虚怀伺候他漱口更衣,楚之墨吩咐:“若谷,拿我的手谕去天牢把宁王府一家放出来。”

若谷诧异:“宁王府如今被查抄,这些人现在被放出来,该怎么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