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楚之墨一言不发的烧光了所有花灯,蠢板蓝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后背不断涌过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她打了个寒颤,想跟虚怀打听点消息,正好撞上楚之墨回头间那双璀璨如心海的眼眸。
江清韵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楚之墨的眼神略过她,又望向周围,确定楚孟辉送的所有花灯都已经烧光后,这才迈步往岸上走去。
江清韵跟在他身后一头雾水:“十一皇叔,我们去哪里呀?”
“买花灯。”
“刚刚不是都烧完了吗?”
楚之墨脚步一顿,望了眼她。
江清韵急忙改口,“是该买新的了,买新的再放!”她感觉今天的楚之墨怪怪的,不想惹他生气,就乖乖的往前走去,走到最近的一个花灯摊,要了一盏花灯。
若谷付了钱,楚之墨接过花灯。
江清韵讨好的说:“十一皇叔,咱们去烧花灯吧。”
“你不是想要带回家放起来慢慢看么?”楚之墨扫了眼她。
“我是这么想的……可十一皇叔你不是更想烧光光么……”江清韵低声嘟囔,还有些心疼那些刚刚被楚之墨烧掉的灯。
“那就带回家收起来。”楚之墨将手里的花灯给她。
江清韵眼前一亮,撒娇般又问:“那我还能再买几个花灯吗?”
“随你。”楚之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情显然已经好转。
江清韵又是买了一大堆的花灯,忽然瞧见一条巷子里灯火通明,每一家门口都站着花枝招展的姑娘。
她有些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花街……
楚之墨自然不会告诉她:“没什么地方,走吧。”
他拎着江清韵要走,可江清韵不愿意:“我刚刚好像看到萧公子往那里去了。”
好像可以借机让江清韵看清萧子铭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之墨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江清韵指着前方又道:“哇,刚刚的怀远王世子也过去了诶!那里是有什么好玩的吗?他们怎么都去那里玩了?”
她习惯性的回头等楚之墨回答,对方却没有出声。
难道是十一皇叔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江清韵如是想着,双腿已经管不住的朝花街走去。
稍懂些人事的蓝叶脸色大变,连忙追上去:“郡主不能过去!”
“没事,我就去看看。”江清韵非但没停下,还拉着蓝叶一起朝花街走去。
若谷忙道:“王爷,属下这就去把郡主请回来。”
“不必。”楚之墨高大的身影掠过他,竟然是跟着江清韵一起进了那家青楼。
虚怀和若谷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楚之墨想的很简单。
江清韵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要是今天她发现这里有趣却不能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回头肯定还会找机会自己溜过来看看。
与其到时候让她一个人深陷险境,倒不如趁着自己今天在,让江清韵好好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反正今晚江清韵穿的是男装,就是被人撞见,只要将来打死不认,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江清韵走到青楼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口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把一个瘦弱的男人粗暴的打了出来,口中骂骂咧咧:“没钱还想还看小烟姑娘!真是做梦!呸!”
哇,这家店这么凶啊……
江清韵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正要走,身后又走来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
哇,这个也肯定要被打出来。
江清韵正如是想着,看见男人进门丢了一锭银子给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随后那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护卫立刻就变了脸,鞠躬哈腰讨好的请男人进屋:“钱老爷来了啊!真是给小店面子!请进请进!”
瞧着那群人把钱老爷众星捧月的请进去,江清韵瞬间的出结论,这是一个只看银子的地方。
她悄悄摸了摸荷包,还好月初刚发了月钱,足足的。
因为她在门口站的有些久了,已经有守卫看到她,正要出来撵人。
谁知这个时候,江清韵学着钱老爷的模样,从荷包里摸出来一锭银子,看都不看就直接朝守卫脸上丢过去。
守卫急忙接住,晚娘脸也顿时变得比亲娘还亲:“诶哟,这位公子里面请!”
这就是有钱人的待遇吗!
江清韵心里一边美,一边心疼自己刚刚丢出去的那十两银子。
她进了屋,立刻就有一群打扮性感的女人迎上前来。
“不许碰我家公子!”蓝叶急忙老母鸡护崽一样伸开双手,把江清韵护崽身后。
围在周围的几个女人打量着江清韵纷纷皱眉,互看了一眼。做她们这一行的,怎么会看不出江清韵是女扮男装。就是摸不准这姑娘好好的来青楼干什么?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来长见识吗?
算了,服侍这么个漂亮小姑娘,总比被那些糟老头子占便宜强。
更何况这种入世未深的小姑娘,银子一定很好骗!
几个粉头如是想着,纷纷挤出笑来要招待江清韵,却见凭空冒出一只手,直接将江清韵从她们手中截了去。
粉头不满,正要骂人,忽见这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看的人一时都呆了。
“她不用你们招待。”楚之墨冷冷丢下这句话,握着江清韵的手腕往里走去。
老鸨眼光毒辣,一见楚之墨气度不凡,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大主顾,笑的整张脸都要皱成了一朵菊花:“诶呀,这两位公子真是稀客呀!”
她打量完楚之墨又去看江清韵,忽然一愣,这不是个姑娘么?
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砸场子吗?
老鸨脑海中飞速闪过千万个念头,虚怀丢了个锭银子跟过去,老鸨捧着银子啥也不想了,一如既往的做起生意。
“两位真是有缘分啊,今儿个是我们楼里小烟开苞。这第一夜,那是珍贵呀!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开始竞价了,两位有兴趣不?”
“有!”江清韵连忙举手,看的楚之墨恨不得把她连人带手一起拍进土了去。
知道竞价什么吗?她就有兴趣!
老鸨可不管这些,一心就想引来更多的人,好把楼里姑娘的身价都翻个好几倍才是。
一听江清韵有兴趣,她笑着引她进屋:“也是这位公子跟我们小烟有缘分,公子里面请,雅座!”
小烟姑娘开苞的事早几天就传开了,大堂里开设的座位大多都被人提前花钱定下了,只剩下边缘一些散座空着。
其中,坐在最中央的是楚孟辉和萧子铭。
萧子铭花名在外虽然是伪装,但这样的场合也必须来做做样子。
而楚孟辉却是真的花心……
楚之墨没有惊扰他们,带着江清韵去了靠边的空座位上。
老鸨简要说了下价高者得的规则,就开开心心去招呼别的金主。
江清韵要了一盘米粉糕,一边吃,一边望向二楼的一个屋子:“十一皇叔,那间楼上有人在哭……”
楚之墨扫了眼,以他的听力并不能听出什么,但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想:“你还听到了什么?”
“还有嗯嗯啊啊哦哦官人您弄得奴家好痛……唔唔唔……”江清韵还没说完就被楚之墨捂住了嘴巴,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
“不许听那些。”楚之墨黑着脸吩咐。
江清韵很无奈,她是只妖怪啊,能听到这些很正常的嘛……
不过好处就在于听习惯了后,她就可以自动屏蔽这些奇怪的声音。
她对楚之墨点了点头,十一皇叔这才收回他的手,心想自己放任江清韵来这里见世面,是不是做错了。
正在这个时候,竞价开始了。
老鸨顶着脸上两坨夕阳红夸大其词的介绍了一番这位小烟姑娘,什么七岁识字、八岁作诗,不到十岁就把见过她的男人迷了七荤八素,总结就是你不拍下这一晚,你就是亏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
江清韵听得双眼发光,问楚之墨:“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凡人吗?”
“没有,都是老鸨编的。”楚之墨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江清韵鼓腮。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半蒙着脸,穿着性感抹胸舞裙的姑娘出现在台上。
江清韵看着她那比自己拳头还大的小兔兔,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旺仔小馒头,深深的嫉妒了。
她还沉浸在怎么做一个大胸妹子里思考中,周围那些急不可耐的男人已经争先恐后的开始竞价了。
起拍价是一百两白银。
土豪们花钱花的飞起,眨眼就翻了十倍,已经喊道一千两了。
老鸨笑的花枝乱颤,一直到价格喊道三千四百两白银,这才让不少人都停下了竞价。
这个价格是楚孟辉喊出来的。
江清韵望着台上的小烟,又想起刚刚令人揪心的哭声,鼓了鼓腮,低声问楚之墨:“十一皇叔,你带银子了吗?”
“你要多少?”楚之墨问。
“唔……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好多好多……至少要比楚孟辉的多。”
楚之墨微微颔首。
江清韵一笑,转头就冲老鸨一声大喊:“我出三千四百零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