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板蓝根家族也是有荣誉的

“唔唔唔……”江清韵连连摇头,恨不得用楚之墨整个身子挡住自己。

宁王脚步微动,走过去试图将江清韵从楚之墨身后揪出去。

谁知他刚靠近,楚之墨便微微抬手,挡住了宁王。

宁王一愣:“王爷?”

“无妨。”楚之墨淡淡道,眼神略过江清韵,却像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她一般。

宁王心里微微一惊,从前康德郡主疯狂迷恋清河王的时候,他心疼女儿,也不是没有去楚之墨面前打探过口风。得到的消息都是楚之墨对自己女儿避之不及。

怎么忽然好好的就改了态度?

难道是因为清韵救了他?

可楚之墨这个病秧子那不是一门好亲事……

宁王又有些犯愁。

正在他心底里暗自纠结的时候,楚之墨已经将元承来回看了个透。

从前他没见过元承,不久前在终南宫虽然见到了元承,但当时因为担心江清韵的伤势,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元承什么。

如今又见到国师这位传奇人物,楚之墨慢慢拾起自己淡漠的盔甲武装自己。

“国师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他问。

元承对他微微作揖:“贫道奉旨而来。”

“奉旨便该入宫,来宁王府作甚?”

他的语气不算好,但元承却一点也不恼,谦和有礼的回答道:“皇上下旨令贫道先给康德郡主诊治之后,再入宫面圣。”

怪不得来这么快。

楚之墨不再说话。

宁王妃正好听到消息赶来,先是感激无比的感谢了元承对自家女儿的救命之恩,又听闻他是来复诊的,连忙将人往屋里请。

江清韵不情不愿的被宁王妃拽了进去,进屋前还紧紧拽着门框可怜巴巴的望着楚之墨,那水汪汪的杏眼活脱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楚之墨在心里叹了口气,迈步打算跟进去。

宁王提醒道:“王爷,里面是清韵闺房。”正常男子是不会轻易进别人家女儿闺房的。

楚之墨知道宁王是在提醒他避嫌,瞧着宁王妃招呼元承进屋,心下又有些不舒服:“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去了。”说完也不顾宁王那瞬间铁青的脸色,楚之墨掠过宁王径自跟了进去。

从终南宫回来之后,小皇帝和太后都反复派过好几拨太医前来为江清韵诊治。

当初在终南宫门口,她胸口满是血迹那可是不少人都亲眼所见。如今要是突然愈合了,连条疤也没剩下,那绝对会惹人怀疑。

江清韵便一直假托她用了景逸然的秘药,因为怕被人将秘方瞧了去,所以不能给别人再复诊。

没有人想去招惹神医谷,因此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江清韵的伤口其实早就好了。

但元承不一样。

在大兴朝的百姓眼中,乃至是不少权贵眼中,元承那已经是一个超脱了凡人的存在。

尽管这位国师这些年已经临近退隐,但他的传说已经流传在每一个大兴人的心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元承不怕得罪神医谷。

也正因为这样,小皇帝才会把他请来。他想知道江清韵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楚之墨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江清韵被宁王妃按在桌边给元承把脉,不由得微微皱眉。

元承本是背对着他,此刻却像是注意到了他一般,转过身去蓦然对他露出一抹笑。

楚之墨面无表情。

元承又看向紧紧按着江清韵手腕的宁王妃:“王妃请松手吧,贫道不是大夫,无需把脉。”

宁王妃心有疑惑,但对元承还是相当信任的松开手来。

江清韵第一时间就跳起来躲到了楚之墨身后,狐假虎威的对元承说:“你不要过来哦!我警告你,十一皇叔的武功很厉害的!还有,我的病好了,不需要你在这里假好心!”

“清韵,怎么说话!”宁王低嗔一句,看着楚之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不久前还是五好青年的清河王,此刻异常的碍眼。

什么叫“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感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家女儿的闺房被他楚之墨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先不说你清河王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也干这种偷鸡摸狗溜进女儿家闺房的事。

这事说出来,清河王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楚之墨感觉如何,宁王是不知道的,他只觉得自己这会儿能忍住没把楚之墨赶出去,已经相当对得起楚家的历代先帝了。

“国师看出什么来了?”楚之墨像个没事人一样问元承。

“郡主一切安好。”元承颔首道。

“对,我很好,你快走吧。”江清韵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

“但我想问郡主一个问题。”

江清韵从楚之墨身后探出小半个头:“说话快说。”

元承笑的人畜无害:“郡主可知一棵千年板蓝根的下落?”

江清韵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板蓝根是什么!”

宁王妃却是“哎呀”一拍手:“清韵能醒来,不就是因为吃了那棵千年板蓝根吗?”

“什么?吃了?”元承震惊,故作高深的脸上顿时炸出前所未有的惊愕。

江清韵捂脸,恨不得自己此刻不在现场。

宁王被王妃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对,前段时间清韵脑袋被宫门夹了,眼看是快要不行了。吃那板蓝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这孩子命大,活了下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宁王妃后怕又欣慰的附和着。

提起这段不忍直视的往事,江清韵恨不得找个坑钻进去,真是把她的一世英名都给丢光了。

她甚至还从元承的眼中看到了对方深深的同情和……鄙视……

“说起来那棵板蓝根还是清河王送的呢,真是多谢清河王了!”宁王妃又真心实意的跟楚之墨道谢。

元承又是诧异,随后望着江清韵的眼神还夹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气得江清韵恨不得把他的胡子都一根根的拔光。

楚之墨这会儿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元承身上,总觉得这道士打着什么主意。

“国师问这棵板蓝根的下落作甚?”楚之墨问。

“听闻千年板蓝根可以成精,贫道想看看。”

呸!

我板蓝根家族也是有荣誉的!岂是你小小一个臭道士说看就看的?

江清韵在心里表示强烈的抗议与谴责,人却躲在楚之墨身后大气不敢出。

植物妖不同于动物妖怪,植物妖是可以单独修炼出一抹精魄再化作人形游历人间的,而本体却可以藏在深山老林里。

即使将来这道精魄被人打散,只要真身没事,最多也就是受点伤,还能卷土重来。

一般遇上这种妖怪,要么斩草除根,要么敬而远之。就怕打了却没能把对方打死,还给自己招惹上一个异常强劲的对手。

可植物妖要是真身一旦没有了,那就像是小龙虾没了钳子和硬壳,只有任人宰割撒十三香的份了。

江清韵先前还能假装自己真身藏起来了,她只是一道精魄而唬唬人,现在这会儿老底都被掀了,她觉得自己离变成一盘清蒸板蓝根已经不远了。

妖生啊,为何总是如此的艰难!

她长叹一口气,又有些不甘心的躲在楚之墨身后后:“我没有害过人……”声音很轻,却异常委屈,漂亮的杏眼眼眶微红,竟听得楚之墨有些心酸。

宁王夫妇是寻常人,又离得远,没有听见她这一句呢喃。元承却是耳力非凡,听得清清楚楚。

他垂眼略一思考,问宁王:“可否容贫道与郡主单独谈谈?”

“不行!”江清韵立刻反对。

宁王妃关切的问:“国师要跟清韵说什么?”

元承笑而不语,显然是不打算回答。

宁王略一沉吟,迟疑的答应了:“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在门外等候。”说着他看了眼楚之墨。

楚之墨毫无自觉性:“为了国师和郡主的清白,本王还是留在这里做个见证的好。”他已经能感受到江清韵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了,究竟是什么让她害怕成这个样子?

宁王无语,他这个当爹的都走了,楚之墨留下来像什么话!

他也要留下!

然后还没开口,元承已经点头答应了:“既然如此,那便依清河王所言。”他说着看向宁王夫妇,“王爷、王妃,请。”

宁王还是头一回被人在自家王府里请出去,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大约是瞧见了他脸色不好,元承又补充道,“贫道不过是传授郡主几句道门心法,便于将来郡主积攒福缘。”

那楚之墨呢?

宁王看向他。

元承会意的给他找了个台阶下:“清河王也是有仙缘的,一起留下听了便好。”

宁王妃知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一不小心要是弄得泄露天机,那可是要全府上下都遭报应的。因此不等元承再发话,她便觉悟很高的拉着宁王先一步出去了。

随后出去的丫鬟婆子带上了门,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江清韵正打算先发制人溜走,却不料元承脚下猝然出现了一道闪着淡金色光芒的太极八卦图,以极快的速度扩大,将她和楚之墨都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