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吸力令江清韵离开了自己的魂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拼命的想要反抗。可不用知道为什么,前方总是传来熟悉的气息。
随着她元神的不断恢复,江清韵对魂魄世界的控制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为了不被肉身上的伤口疼痛所影响到,江清韵隔绝了魂魄世界对外面世界的感应。
照理来说,现在的她非但看不见外面的世界,甚至都无法察觉到外面的情况如何。
那么那里怎么会有十一皇叔的气息?
只是这一个晃神,江清韵就彻底被吸力所控制,眨眼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睁开眼,发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吓了一大跳。
随着身子的转动,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的江清韵直皱眉,恨不得立刻就逃回到魂魄世界里去。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三分欣喜。
江清韵捂着胸口转过头去,看到楚之墨脸上一闪即逝的喜悦与满满的探究。
“江清韵?”他唤道,同时也在仔细打量着她。
江清韵微微颔首,慢慢意识到自己是又回到了现实世界。胸口被长剑贯穿,剧烈的疼痛让她忽地就一声嘤咛:“十一皇叔……痛死了……嘤嘤嘤……”
还是那个爱哭鬼,看来还是他所认识的江清韵。
楚之墨的眼神瞥过她身前被血染的通红的衣襟,眉头微蹙的看向元承:“给她止痛。”
江清韵先前没注意到一旁还有人,闻言才顺着楚之墨的眼神望过去。一见到元承,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从原地跳起来,噗嗤躲到楚之墨身后,浑身颤抖。
楚之墨侧头瞧了眼她,无奈道:“刚刚便是国师救了你。”
江清韵一个劲的摇头,救她的才不是这个牛鼻子老道呢!明明是十一皇叔!
“郡主的伤无需贫道帮忙,郡主自己便可以治愈。”元承望着江清韵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江清韵戒备的瞧着他,又看到楚之墨探究的眼神,闭上眼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灵力,发现治愈伤口完全没问题,便点了点头。
不过她可不敢在这里运用灵力,不然铁定被这个牛鼻子老道发现她是妖怪的事情。
正想着,江清韵忽然觉得这里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作为一只土生土长的妖怪,她能感受到这里充斥着道家精华。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道家精华竟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十一皇叔,这里是什么地方?”江清韵轻声问。
“终南宫。”
“终南宫!”江清韵大吃一惊,吓得又是差点蹦跶起来,“我怎么会来这里!完了完了!要死了!快走快走!”
她拉着楚之墨要走,却发现对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再抬头,元承就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个老道士修为不低,江清韵自忖如今的她还不是元承的对手。但元承没有立马收了她,会不会是因为还没有看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不不不……
元承应该看出来她不是凡人了,不然的话,不会说那一句她可以自己治愈伤口的话。
这个世界虽然有不少道士见到妖怪就要抓起来,但并非道士与妖怪就势不两立。如果妖怪没有害过人,一些善良的道士也会和妖怪和平共处。
元承难道是属于后者?
江清韵暗自想了想,对元承露出一抹笑意:“道长麻烦让一让,我们要走了。啊,对了,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她拉着楚之墨又要走,却见到元承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江清韵好奇的望着他。
“贫道元承。”元承自报姓名。
江清韵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给元承作了个揖:“见过元承道长。道长你好,道长再见!”
她拉着楚之墨掠过元承快步往前走去,忽然听见元承在后面喊道:“板蓝根!”
江清韵浑身一颤!
居然被看出真身了!
她僵在原地浑身打颤,察觉到元承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虚无比:“道长饶命!我没有害过人!真的没有!”康德郡主是自己死的,楚之墨她还没来得及害!
元承面露诧异:“你不认识我了?”
江清韵觉得奇怪,怎么这两天总是有人问她认不认识自己。她一棵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板蓝根,能认识谁?
然而对方都问了,出于礼貌,江清韵还是仔细望着元承打量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元承素来装神弄鬼的脸上闪过一道错愕,不可置信的望着江清韵。
“国师有话不妨直说。”楚之墨清越的声音宛如冷水迎面浇下,让元承重新冷静下来。
脑海中思绪千万,最后他只能长叹一口气,再次恭敬的对着楚之墨深鞠一躬:“两位请自便。”
江清韵实在是怂,哪怕没有害过人,还是害怕道士。听到这话,她忙不迭拉着楚之墨离开了。
两人走出山洞,厚重的木门无风自动,在身后缓缓关上。
直到看不见元承身影了,江清韵才舒了口气。这神经一放松,胸口的疼痛就再次传来了,疼的她几乎都站不稳。
楚之墨扶住即将摔倒在地的她。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宁王欢喜的跑上前:“清韵!”
“爹爹……”
“你感觉如何?大夫快来!”宁王担忧的望着她。
“胸口疼……呜呜……”江清韵一脸委屈。
“疼就好……还活着……还活着……”宁王这会儿都有些欢喜傻了。
楚之墨吩咐虚怀抬来软轿,趁着宁王去抓大夫,低声问江清韵:“你不是可以自己治愈伤口么?怎么不动手?”
江清韵心里打鼓,十一皇叔怎么还真的把她和元承的对话给听进去了?要是她真的让伤口痊愈了,所有人都会怀疑她是妖怪的吧?
江清韵决定装傻,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一个劲的冲宁王哭:“爹爹……呜呜呜……女儿想吃老母鸡汤……”
楚之墨的眼皮挑了挑,这丫头真是会煞风景。
来查看情况的皇帝才走到附近,就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一笑。还知道吃,想来是伤得不严重。
瞧了眼被人群围住的江清韵,小皇帝示意周围人不要声张后,很快又离开了。
别看宁王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那可是相当疼女儿,一听就连忙道:“好,爹爹这就让人下山去给你做!还愣着干什么?快送郡主去厢房休息!”
出来没有带粗使婆子,蓝叶一个人小丫头自然没有办法搬动江清韵。
她正要再喊两个帮忙,忽然瞧见楚之墨已经先一步把江清韵给抱到了软轿上。
周围站在不少人,一来是想看国师大显神通,二来是想看宁王府的笑话。
如今瞧见这一幕,不免心里都各有想法。
虽然顾忌着清河王和宁王的面子,在场谁都没有说什么。但那些眼神还是变了。
楚之墨凌厉的凤眼扫过去,众人纷纷一惊,连忙低头。
宁王这会儿顾着女儿,完全没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示意小厮们抬起轿子,忽然听见江清韵道:“爹爹……我想去马车上……我们回府吧……”
宁王苦口婆心:“你身上的伤不宜挪动,先在终南宫的厢房里休息几天,等伤口恢复些了再回府。路上颠簸,万一伤口再裂开可怎么好。”
江清韵撇嘴,心想要是让她住在终南宫内,每日胆战心惊的,这伤口才好不了呢。
可宁王不听她的,江清韵又只能求助性的看向了楚之墨。
楚之墨瞥了眼元承闭关的山洞,低声与宁王道:“国师说还是让郡主回府养伤最好。”
宁王半信半疑。
“王爷信不过国师,难道还信不过本王?”楚之墨又问。
是他抱着江清韵一步一步从山下攀登上终南宫,若是没有楚之墨,恐怕江清韵早就一命呜呼了。
宁王想到这里,不疑有他,一声应下:“那就依王爷说的办。”他说着又看向江清韵,“原先的马车已经被毁了,府里的马车还在来的路上,你且先在厢房休息会儿。”
江清韵勉强应下了。
宁王亲自送她去厢房休息,又去面圣,跟皇帝讲明白情况。
太后对这丫头没死成有些失望,轻轻用杯盖拨弄杯中的茶叶:“皇上,既然康德郡主已无大碍,雨也停了,咱们是时候回去了。”
皇帝也只这次拖延的实在是太久了,虽然有心想等江清韵,但还是顺着太后的意思点了点头:“母后所言甚是。宁王暂且留下来陪着康德郡主吧,护卫工作交由旁人就是。”
宁王感激不尽:“多谢皇上体谅!”
“皇叔此番也不易,也先暂且在终南宫内休息一天再自行回京吧。”小皇帝说着又看向了楚之墨。
萧丞相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道:“清河王请放心,您从京郊虎卫营调来的五千士兵已经到达终南宫上下,即刻便能上山保护王爷。”
是保护王爷,不是保护皇帝,萧天华暗指清河王僭越。
楚之墨无视了他的日常挑拨,冲皇帝略一拱手:“臣无需休息,可与皇上一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