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学民和宋芝芝结婚那天花样虽然不如水桃和江玉山那么多,可也算是热闹非凡。
只不过老/江家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把江俊贤和顾盼的婚礼跟他们定在同一天,如今水家今非昔比,人人都上赶着巴结讨好,他们家娶媳妇,前来帮忙的人多不胜数。
可怜顾盼和江俊贤,原本好端端的一场婚礼,弄得是冷冷清清的,勉强坐了两三桌。
大喜的日子,顾盼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得这么憋屈,没有彩礼就算了还不顾她的意愿非要把日子定在这一天,江家真是太混账了。
婚礼没人帮忙就算了,江俊贤那个不要脸的姑姑还要回来打秋风,老太太那个糊涂鬼,被她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到北,原谅了她做的那些丑事,得亏吴春红厉害,不然家里的好东西又得让那个贱人趁机搬走了。
以前顾盼听说江家条件好,好多姑娘都想嫁给江俊贤呢。跟江俊贤好了她才知道江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吃食和她在知青点比起来也没好多少,江家一个个还摆着个臭脸,跟她欠了他们家似的。
江老太竟然还要她以后每天早上起床都去她端茶磕头,这都什么年代还搞这一套,真是岂有此理。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家人除了江俊贤没一个对她真心的,老太婆对她诸多挑剔,说她一副倒霉相,没嫁进来就使唤她这样使唤她那样,嫁进来来肯定更不把她当人看,江俊贤的父母也只是想找个媳妇回来传宗接代,服侍他们,一个个都不安好心。
唯一顺心的大概就是江俊贤对她还算百依百顺,在家人面前比较维护她,不然,她真没地哭去。
不过江俊贤也有地方让她很不满意,江玉山手中有一个工人名额可以给知青,她哀求江俊贤去找江玉山帮帮忙,没想到说什么他也不去。
有了这份工作,江俊贤家里的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轻视她,她也不用下地干活,日子肯定比现在轻松很多。
明知道她有多想要那份工作,江俊贤却一点儿也不理解,为了那点可怜的尊严,宁愿自己的女人受苦也不愿意去求人。
只不过她现在骑虎难下,除了嫁给江俊贤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了。
江家那几个人对她一般,但是真心疼爱江俊贤,当务之急她还是先拴住江俊贤的心,让他一直都站在自己这一边,至于其他的,她再想办法,反正她是不会坐以待毙,让江家人拿捏她的。
江家故意把江俊贤的婚礼和水学民定在同一天,水家人心里也是颇有微词的,不过如今他们也犯不着为这些小事置气,毕竟丢脸的不是他们家,江家爱怎么折腾那是他们的事,他们水家就等着看笑话就行。
江玉山可是一直记得水学民在窗户外偷窥他洞房的事,现在轮到水学民结婚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别的不说,喝酒是免不了。
正好他这段时间跟着老刘头酿了不少酒,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水学民酒量差,喝了两碗就觉得脑子有点不清醒了,可惜这里一个替他挡酒的人都没有,原本江玉山这个当妹夫应该跟他挡酒的。
可谁让江玉山心眼小爱记仇呢,水学民实在受不了,赶紧把水桃拉过来当挡箭牌。
“妹妹,你快管管他,这要是再喝下去,你哥我恐怕等会儿就要醉死在这里了。”
江玉山边往他碗里倒酒边说道:“二哥你吐字这么清晰,我看一点儿也没醉嘛,来来来再喝一碗。”
水桃笑得很无奈:“行了行了,你就别折腾二哥了,让他去招呼其他人吧,别喝了。”
江玉山把水桃拉到自己身边,笑道:“媳妇发了话,不敢不听啊,二哥,你把这碗酒喝了我就放过你了。”
水学民苦着脸接过:“呐,先说好了,最后一碗,这碗喝完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喝了。”
见他喝完吐了吐舌头,水桃靠在江玉山身上道:“二哥那么单纯一个人,你干嘛老是欺负他?”
江玉山乐道:“因为他好玩嘛。”
晚上,家里帮忙的人都走光后,水学民的酒也差不多醒了。
睡觉之前,水学民特意把江玉山拉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神神秘秘的,似乎不想让家里其他人听见。
水桃很好奇,跟江玉山回房后,问江玉山:“我二哥刚才找你说什么啊?”
江玉山一脸坏笑:“当然是来问我怎么洞房了。”
“你乱说。”水桃羞得掐了掐他的手臂。
江玉山吃痛:“开个玩笑嘛,媳妇儿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谁叫你这么不正经。”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正经,天生的嘛,改不了的。”
何况他现在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媳妇,要是在水桃面前都要装模作样,跟个正人君子似的,那有什么乐趣。
水桃知道江玉山的德行,水学民和他两个颇有些臭味相投,不让家里其他人知道,说不定水学民还真向江玉山问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干脆还是别问了。
她不问,江玉山又偏偏要说:“其实学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今晚不要闹洞房了。”
水桃听了这话道:“你哪有这么不懂事。”
江玉山心想可不是吗,偷听人家夫妻墙角这种猥琐下流的事,他才不会做呢。
“所以呢他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下次我再捉弄他,你可千万不要帮忙。”
男人有时候幼稚起来真是连小孩都自叹不如,水桃才懒得管他们。
“那你别太过分啊。”
江玉山随口附和,心里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有机会,该捉弄还是要捉弄的。
水学民和宋芝芝新婚,第二天可以休息,不用急着上工。
江玉山从公社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从自留地摘菜回来的水学民夫妇,本来他是想回房给这夫妻二人留点私人空间的,哪知道,还没转身呢,水学民就叫住了他。
“芝芝,我有点事要和妹夫说,你先进去吧。”
宋芝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坝子里只留下江玉山和水学民的时候,江玉山拐了拐水学民的胳膊,挤眉弄眼道:“新婚第一天,你不去陪你媳妇儿,来找我做什么?”
水学民神色纠结,似有难言之隐。
江玉山见他这样,好奇更甚:“怎么了?”
水学民抿了抿唇道:“我有点事想问你。”
江玉山受不了他这婆婆妈妈的样:“有话你就快说。”
水学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左右看看,附到江玉山耳边,很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江玉山越听越不对,随即干脆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怕再听下去他会忍不住笑出声。
水学民说完后,神色间的难受越发明显:“妹夫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身体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水学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意思去问家里其他人,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江玉山了。
江玉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的确比较严重,看不出来你身强体健的,竟然会有这样的毛病,真是人不可貌相。”
水学民面露惶恐:“那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看看。”
江玉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其实你这是小毛病,反正你今天没事,等会儿你去自留地里摘一把韭菜,一把大葱,再去河里捉个甲鱼和几条泥鳅,韭菜呢就用来炒,大葱就用来凉拌,王八和泥鳅就用来炖,吃了之后,我保证你生龙活虎,行得不能再行。”
水学民将信将疑:“这么简单?”
江玉山耸了耸肩:“对啊,不然你以为多难。”
“我觉得不太靠谱,要不我还是找医生看看吧。”水学民有点后悔把事情告诉江玉山了,他总觉得江玉山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江玉山连忙阻止道:“你傻啊,要是你为这事看医生,过不了两天咱村里的人都知道你那啥啥了。你好好想想,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有害过你吗?”
水学民认真思考了江玉山说的这话,确实,江玉山偶尔会捉弄他,但是从来没有害过他,反而对他还颇为照顾,他相信在这种事情上,江玉山是一定不会害他的。
而且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要是让村里其他人知道了,那怎么得了。
这个时候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玉山身上了,
“那行,我马上带着我媳妇儿去河里捉泥鳅,中午的饭就拜托你做一下。”
等这小两口蹦蹦跳跳的一起走后,江玉山终于大笑起来。
这天下居然还有水学民这样单纯好骗的男人,真是笑死他了。
晚上,水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这几样菜神色各异。
水宏生拿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左丽萍也问道:“今天怎么吃得这样丰盛?”
水学民低着头吃饭,脸红着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宋芝芝什么也不懂,解释道:“学民怕我在家里无聊,所以带我去河边玩了一下午,本来他是想抓一只王八的,结果王八没抓到,倒是捉了几条泥鳅,所以我们就带回来炖汤了。”
江玉山呵呵笑道:“既然是学民捉的,那学民你就多吃点。”
左丽萍沉默片刻也道:“小山子说得对,学民你多吃点吧。”
这些菜是干嘛的,她清楚得很,再一看水学民那个样,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庭广众的,也不能把话说破,只能附和江玉山的话了。
在水家人有意无意的推让下,这些菜大部分都落入了水学民的肚子。
回房的时候,江玉山意味深长的看了水学民一眼,水学民臊得脸红,迅速回了自己的屋子。
水桃看着他俩怪里怪气的样,好奇心又上来了。
“为什么二哥行为举止这么怪异,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你身上了?还有哦,那什么韭菜炒虾仁我就不说了,大葱那么呛,平时都是炒菜的时候放一点,为什么二哥弄来凉拌啊,又呛又辣,亏他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江玉山扬起嘴角:“想知道啊,来,回房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