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桃惊呼道:“玉山叔,你割到手了,快,快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一下止血。”
听到地里人的哄堂大笑,江玉山无奈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叫那么大声的。”
水桃道:“这有什么,谁敢说自己用镰刀的时候没伤过手呢,多正常的事啊。”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那些刚准备嘲笑江玉山的人突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
被刀伤到的确是正常的事,但这事发生在江玉山身上就有点搞笑了。
谁叫他刚才那么自信,一副自己很能的样子呢,这脸打的,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他们显然还是小瞧了江玉山。
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水桃说得对,谁干活的时候还没受过点伤,这有什么丢脸的。
他赶紧吮了吮流血的手指,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常备的丝巾把伤口缠了起来。
远处干活的人挤眉弄眼,笑得不行。
他们见过娇气的女娃,却从来没见过像江玉山这样讲究的男人。
那么小一个伤口,还用丝巾包起来,不知道还以为他整个手指都被削掉了。
而且,那丝巾看起来还挺值钱的,真是奢侈江老太可真是爱他这儿子,吃的用的整个江家就属他最讲究。
“水桃,你能帮我把丝巾系上吗,我一只手不太行?”江玉山用嘴轻轻呼了呼伤口,把受伤的手指伸到了水桃面前。
这点小忙水桃肯定不会不愿意,不过她还没点头呢,江俊贤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三叔,你没事吧,血止住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水桃点头:“你来得正好,帮你三叔把丝巾绑上吧。”
虽然水桃乐意帮这点小忙,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江玉山瞅了江俊贤一眼,皮笑肉不笑:“那就麻烦你了大侄子。”
江俊贤摇头:“你是我三叔,麻烦啥呢!你说你哦,我们一家人挣的工分又不是养不活你,干嘛非要出来干活呢,这下把手伤了,咱奶肯定要心疼了,要不你等会儿?等我把手上的活干完,我再来帮你干吧。”
江玉山一直觉得江俊贤这个大侄子蠢蠢的,像个铁憨憨,此刻听到江俊贤这番话,他倒是多看了江俊贤两眼。
好家伙,这憨憨还在他跟前玩心眼了。
居然在水桃面前抹黑他来抬高自己。
江玉山轻哼着,低声道:“有你什么事?”
江俊贤也小声回答:“三叔,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打水桃的主意。”
江玉山看着他笑道:“大侄子你有这份孝心,也不枉三叔这么疼你,不过呢,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你问问水桃,我平时干活可从来没有拖过后腿呢。”
江俊贤看了一眼站在两米外的水桃,自从退婚后,水桃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好几次江俊贤想找她说话,都吃了闭门羹。
江俊贤看着她,颇为不好意思:“水桃,要是我三叔哪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点。”
水桃对这叔侄俩暗中的较量是半点不知的,但是,在现在的她心中,江玉山的形象肯定是要比江俊贤好很多的。
“江俊贤你真是好啰嗦。”水桃有点不耐烦,按理说江俊贤这张脸还是挺耐看的,她以前也喜欢过这张脸,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看江俊贤越觉得这人有点欠揍。
江玉山偷偷笑了笑,又道:“大侄子,你叔的事你就别管了,要是你精力旺盛,觉得不帮人干活你就浑身不舒坦,我建议你去帮帮那几个知青,你看看他们累成啥样了,人家一直等着你英雄救美呢,赶紧的。”
江俊贤皱着眉头:“三叔,你别乱说。”
水桃懒得听这两人说这一堆有的没的:“玉山叔,我先去割猪草了,咱俩分开干,等会儿在这里集合。”
周围人多,江玉山也没留她,等她走后,他脸上的笑才缓缓落下。
“江俊贤,你要是还认我这个三叔就别来破坏我的好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江俊贤一点儿也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三叔,你死心吧,水桃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你别费心机了。”
他和水桃一起玩到大,自认为自己对水桃十分了解,他三叔又懒又轻浮,水桃最讨厌这样的人。
江玉山觉得这便宜侄子有点可怜,都这时候还没认清形势,论水桃的讨厌程度,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他这个朝三暮四的前未婚夫。
像他这样根正苗红,忠贞不渝的好男人,水桃才不会讨厌呢。
说实话,这叔侄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戏多。
一个被退婚了,还要对水桃的生活指手画脚,一个呢,目前和水桃的关系还没一点儿进展呢,他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两人以后的娃要叫啥名了。
也真是很让人无语了。
水桃猪草割得挺快,江玉山到的时候,她背篓里已经装了三分之一了。
看见朝她靠拢的江玉山,她也没觉得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了两人分开行动,但她心里有种很强的预感,江玉山一定会来找她。
倒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是她知道,江玉山干活的时候嘴是闲不住的。
在养猪场的时候,左丽萍把他看得那么严实,还动不动就死亡凝视,江玉山表面老实,找到机会总得和她闲聊几句。
所以她得出了江玉山一会儿不和人说话就会浑身难受的结论。
想想他这跳脱的性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她倒是误会江玉山了,这人在江家的时候其实是不太喜欢和江俊贤那一家人说话的,除了吃饭的时候,他和江家人连个照面都很少打。
这不是为了在水桃面前刷存在感吗?不然每天顶着左丽萍的低气压,找机会和水桃说话,是个正常人都遭不住。
“玉山叔,你快来,我找到了一株草药,敷到你手指上,伤口会愈合得快一些。”水桃冲着他招了招手。
一听有这么好的东西,江玉山赶紧跑了过去。
接过草药在手上比划一番,他挠挠头,很懵懂:“这个草药怎么敷啊?”
水桃耐心解释:“你把草药放进嘴里嚼一嚼,嚼出汁水后再吐出来放到手指上用丝巾缠上就行。”
操作非常的简单,江玉山却面露难色:“这药会不会很苦啊?要是很苦就算了吧,我怕苦。”
“不苦,我们村里的小孩被割伤了一半都是敷的这种草药,他们那么小都不觉得苦,你一个大人肯定能忍受。”
江玉山叹气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让我嚼这个草药,还是算了吧,我宁愿手上多疼一会儿都行。”
他的脸上带着一点儿说不上来的失落,像是遗憾这株草药不能发挥它的价值。
水桃是个心软的人,她迟疑很久,拿过江玉山手上的草药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江玉山小声抽气:“你!”
水桃慢慢解开了他手上的丝巾,将嚼烂的草药吐到丝巾中,轻轻按在了江玉上的伤口上。
伤口很深,已经见肉,周围还有泛着红,水桃动作轻柔,怕自己不注意再次弄疼他。
橘红色的阳光放射出柔和的光线,照耀在水桃认真的脸上,像是给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衬得她是如此的温柔恬静。
江玉山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既不敢抬头望太阳,也不敢低头看水桃。
在此刻的他眼中,这二者皆是一样耀眼,晃得人不敢多看。
水桃刚系好一个蝴蝶结,江玉山立马缩回了手,然后眼睛看着远处,半点不敢和水桃对视。
这举止着实是刻意了一点儿。
水桃还以为是他嫌弃自己的口水,有点生气道:“玉山叔,我每天都刷了牙,很爱干净的。”
早知道江玉山是这样的反应,她才不该心软的,她本来是看在周围没人的份上,不会惹人说闲话才帮他,结果这人还不领情,真是的。
江玉山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弃你,我是太感激你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水桃不太相信他这样的说辞,但她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因为她看见了江玉山两只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红。
水桃当即转过身,严肃道:“下工的时间快到了,玉山叔,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干活吧。”
江玉山被她冷淡的态度弄得七上八下的,赶紧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哦......哦......好的!”
这时小红突然出声:“宿主脸红红,好羞羞。”
江玉山:“!!!”
胡说,他哪有脸红,他这明明是被太阳晒的。
水桃的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一点儿后悔。
原本她只是一片好意,但却忘了男女有别,江玉山好歹是一大龄未婚青年,她这举动肯定会让他误会。
她扶了扶额,真是脑子发热才会干这事。
说来也是奇怪,除了自己的家人,她对江俊贤都鲜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面对江玉山却多了几分纵容,每次左丽萍说他的不是的时候,她甚至还会替他解释争辩。
这些行为在当时看来是自然而然就发生的,可如今再看,连水桃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就像刚才他被那些社员笑话,水桃也是下意识就站出来替他把人怼了回去。
她和江玉山目前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种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要维护他的地步。
走在后面的江玉山不知道她此时心中的疑虑和纠结,他正在用脑电波和小红交流。
说起来除了完成一些不着调的任务之外,他还得对水桃进行攻略,水桃对他的好感度达到百分百,他的任务才算彻底完成。
“小红,你快跟我说说我媳妇现在对我好感度有多少了?”
江玉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水桃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挺好,他觉得好感度没有四五十,至少也有二三十了。
小红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这才刚开始呢就已经开始叫人媳妇儿了,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羞的。
不过她没点出来,反问道:“您真的想知道吗?”
江玉山催促道:“搞快点,你看看有多少了。”
小红非常迟疑,但无奈他催得实在太急了。
最后它有点没底气的开口:“攻略对象目前对您的好感度为......”
江玉山十分迫切:“多少?”
小红深深吸了口气:“0。”
江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