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古！
虽然她知道养父此举并非有意要杀人，但是他杀死了真的钱九，这已经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然而，他却不知悔改，甚至还顶着假钱九的身份继续苟活在这世上。
致使错上加错！
事已至此，她即便有心想要帮他们一把，但在苍白的现实面前，却也无能为力。加之她现在并不想追究这些，此时此刻，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你口中的云夫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养父。
听她突然提起这个，李盛眸光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说自己不知道，却被素兮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遮掩自己所犯下的错，而是想办法去弥补，怎样才能将这件事造成的伤害降至最低！”
一番话，说得老汉不自觉垂下了眸子。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倒还没有一个女娃子活得通透。
“好，我说。”
半晌过后，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道。
素兮的养母裴香秀听李盛这么一说，顿时急了。但奈何她被素兮施了灵法，尽管嘴巴一张一合，然而却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萧离见她就要扑到素兮跟前，忙上前封住了她的穴道。
素兮偏头看了他一眼，抿唇笑了笑。
李盛本就内心惶恐，如今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里越发局促的厉害，只见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方才开口道：“那日，我和你娘吃了晚饭正要躺下休息，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叫门，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左右邻居，谁知打开门一看，竟是－－”
“竟是谁？”素兮追问道。
“是，是，”李盛目光闪烁了几下，才又开口道：“是云夫人。”
素兮其实早料到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看到她的时候我们都很吃惊，要知道，我们跟她乃是云泥之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呐，哪里曾想，有一天竟然能见到她的尊荣？”李盛语气极其夸张道，“而且，更让我们吃惊的是，她一进门便给我们塞了一大袋子银子，沉甸甸的，足有好几斤呢！不光如此，还给了你娘好多金银首饰－－”
“说重点！”听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素兮有些不耐烦了。
家里的账目，一向都是由她管着的，所以，她卷走一些金银细软，这也倒很正常。
“她说要在这里暂住两天，让我们为她保密，并且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萧离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老汉的衣领，将他提起老高，“你这个人看似老成实在，但其实最是滑头，本王没说错吧？”
“小人不敢！”李盛耷拉着脑袋，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
但内心，却充满了抵抗。
“你不敢？”萧离冷哼一声，然后眸光冷厉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洞穿，“你若是不敢，就不会对她们动杀机了。”
李盛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忙解释起来，“不，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后，他眼神看起来竟颇几分受伤。
素兮索性走到他跟前，示意萧离将他放开，然后向寻常聊天般，对他说道：“我娘已经死了，所以，你们那日见到的根本不可能是我娘！”
这世上只有一个云夫人，那就是苏茗薇。
她温柔善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李盛心虚之余，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我知道夫人她已经死了。”
李盛的话，让素兮颇感意外，不由偏头看向他，“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内幕对不对？”
谁知，李盛却避而不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当时，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想要自保，就必须要有人牺牲，不是她，就是我们。”
“这么说，地窖里的人是冬雪？”素兮追问道。
李盛却摇摇头，“不，不是她。地窖里的，只是冬雪身边的一个丫鬟。”
“一个丫鬟，你有何至于要杀了她？”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海大人突然站了出来，痛斥李盛起来。
“不是我们要杀她，而是她想要杀了我跟我婆娘。”李盛连忙为自己开脱。
“你是说冬雪和她的丫鬟，想要杀了你们？”对于这个消息，素兮倒是有些吃惊。
李盛点点头，“没错儿，那天夜里，倘若不是石头，只怕我跟你娘早就被她们两个给杀死了，可怜我的石头，是我不小心，挥刀砍伤了他……”
且还不止砍了一刀，以至于事后，当他看到石头的尸体的时候，都有些触目惊心。
“后来，我也是杀红了眼，才将她的丫鬟也给砍死了，”他垂眸沉声道。
石头的死，是个意外！
他后悔过，也自责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无论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地窖里只有她的手臂，她的身体你藏在了什么地方？”素兮冷声问。
“对，这个我可以作证。”冥顽出声附和。
那半截儿手臂，就是他在地窖里扒拉出来的，所以他很肯定，地窖里现在除了番薯，什么都没有了。
“还在地窖里，院子里有两个地窖。”半晌，李盛才低声说道，“丫头，爹这一辈子是个窝囊废，连只鸡都不曾杀过，可一夜之间竟然杀死了两个人，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我怕啊，怕得夜里连觉都睡不着。”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素兮面无表情看着他。
却听得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冬雪在哪里？”素兮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
说来说去，他始终都在绕弯子，至于冬雪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尸体藏在哪里，若是没死，又去了哪里，他始终都没有交代。
又或者是，他压根就没有说实话！
素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曾经收留过自己的养父母，心知是问不出什么了，索性示意冥顽将其中一个带出去，与此同时，她将妇人身上的灵法解除了。
“乖乖呀，可算是能发声了。”妇人被灵法堵了半天嘴巴，早就憋坏了。
素兮适时打断她，眸光冷沉如霜，“如今他已经交代了，现在，该是你坦白从宽的时候了。”
“冬雪她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