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峰此刻的状态，素兮再清楚不过。
之前，被尸魔虫和毒蛊缠身的胡坚，也曾有过这样失控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看向慕容云峰的眸子里一片了然。
之前，慕容云峰曾以身试法，将毒蛊种在自己身上，后来，即便毒蛊已被冯花子取出来了，但是倘若一遇到血气，种毒蛊时留下的后遗症便会发作。
此时此刻，慕容云峰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挖出他的心脏！
卫辽心里猛地一颤，想起那日他在慕容云峰的书房，看到的那一幕，寒意情不自禁爬上背脊。
“大人，大人您还好吧？”思及此，卫辽忙上前一步，扶住慕容云峰。
他这个姿势实为巧妙，说是扶，其实多半是在压制着慕容云峰接下来的动作，不让他再往前走。
然而，此时的慕容云峰被云继业故意吐出的血气溅了满脸，双目早已赤红一片。
“卫辽，你让开！”
“大人，您身子不适，属下还是扶您回去吧!”卫辽却坚持一动不动。
“本相没事！”慕容云峰说着，竟是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卫辽拨到了一边，猛地一下便扑到了云继业的身上。
云继业本是整个身子伏在地上的，被他这么一扑，剧烈咳嗽了一下，猛地又咳出一大口鲜血来。
鼻息里瞬间浓重的血气，让慕容云峰眼底的赤红愈发狠戾，“杀了你，本相要杀了你！”
他说着，双手猛地收紧，扣住了云继业的脖子。
“大－－”哥。
素兮见状，一句话“大哥”就要喊出声来，却蓦地想起来了什么，硬生生压了下去。
云继业此番被关押进黑牢，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如今被慕容云峰掐着脖子，只觉头晕眼花。
见事情进展的差不多了，素兮与萧离递了个眼色，然后走上前一步，一个肘刀劈在慕容云峰的后颈部。
慕容云峰只来得及偏头看了她一眼，人便倒在云继业的身上，不省人事了。
“你－－”卫辽见状，脸色大变，忙冲了上去，将慕容云峰护在自己身后，“你们想要做什么？”
素兮却是笑笑，淡声道：“不做什么，不过是想要帮你一把。”
“帮我？”卫辽冷呵一声，对素兮的话不置可否。
“你家丞相吞食人心，难道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怪类？”萧离双手背负在身后，淡漠的声音冷得像是窖藏了万年的老冰棍。
“不，不是那样的－－”卫辽张了张嘴，似乎想替自家主子辩驳，奈何眼前却控制不住的闪现过那天在书房看到的画面。
书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婢女，婢女的心口处不知被什么利器剜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汩汩的血从里面流出来，将地上铺的毯子都染湿了……
然而他看到，她的心脏那里，却是空的。
仿佛被人挖了出来……
而他家大人的嘴角，却有血迹残留……
他心里虽然早就疑心，但是却从未对旁人提起过这件事。
因为，在他看来，活人吞食人心，只会出现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现实中，不可能存在。
没想到……
想到这里，卫辽再次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你是不是很奇怪，你家丞相看起来跟常人无异，怎会突然吞食人心呢？”素兮轻声开口，语气幽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家丞相吞食人心这件事，证据确凿。”
“若是有一天，你不小心在他面前染了血气，那么，很有可能，下一个被他吞食掉人心的便是你……”
“我？”卫辽像是梦呓般，低低重复素兮的话，“若是有一天我身上也染了血气，丞相吞食的就会是我的心？”
“放心，你不说，我们不说，今日之事，就当做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
“但是什么？”卫辽似是突然间从梦中惊醒般，抬头看着素兮等人。
他只是慕容云峰身边的一个侍卫，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能干什么。他们为何如此抬举他，来征求他的意见？
“很简单，你要替我们做点什么。”萧离淡淡开口，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被萧离周身强大的气场震慑的，卫辽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意见？
“王爷需要属下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只要王爷能手下留情，留属下一条性命，属下就感激不尽了。”
他不是怕是，而是不能死。
在这世上，他并非一个人，他有父母有妻女，他暂时还没资格去死。
生死，那是富贵人家才有资格去谈论的话题！
而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