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素兮眸光幽幽一动,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她给否定了。
邹县乃是慕容云峰的管辖之地,她大哥在邹县出了事,论理说慕容云峰铁定知道这件事。
只是,一直以来,他却并没有露面,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正常。
“这座黑牢,只怕也跟慕容云峰有关。”素兮沉吟片刻后,说道。
从昨晚他们进入黑牢的情况来看,黑牢并非是近一两年才建成的,显然,建成已有些年头了。
朱大志不过才走马上任,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都还没烧热呢,所以不知道这座黑牢情有可原。
萧离不置可否,显然跟她想到一处去了,“上一任县令离奇死亡,这一任县令一上任,就出现了你大哥要谋逆的乱子……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这个新上任的朱大志,就是个顶包的。
至于说前一任的县令,是死是活,也还是个谜。
从黑牢下面出来,天色已近大亮,素兮早已换成了男装,是故跟着萧离走进府衙的时候,并未觉察出不妥。
朱大志虽看她有几分眼熟,但到底在黑牢里被打怕了,纵然心有疑窦也不敢声张,只道。
“王,王爷忙,忙活了这么久,着,着实辛苦了,小人这就派,派人略备酒菜去,”
“朱知县不必如此麻烦,”萧离冷声开口,“知县大人也劳累一夜,回去歇着便是。”
朱知县嘴角狠狠抽了抽:可不是劳累一夜了吗?被打了一夜。
思及此,当下他也没有多推辞,便告辞离开了。
“你觉得,这个朱大志怎么样?”朱大志走后,素兮淡声问道。
“你心里早有决断了不是吗?”萧离掀眸睨着她,嘴角噙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素兮知道,这笑里,多半是讽刺。
这个朱大志,若说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生在书香世家,一生求取功名,到了三十几岁,总算是不负所望,考取了一官半职。
却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
而且,最可悲的是,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那王爷的意思是--?”素兮重新将视线挪到萧离的身上,定定地执着的看着他。
仿佛这一刻,只有他能救出云继业一般。
“继业谋逆这件事,可是你爹告诉你的?”片刻后,萧离才轻声问道。
素兮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确是我爹告诉我的,可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云继业和她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都是云霸天的孩子,若这件事是他动的手脚,那么云继业被人以谋逆罪斩杀,势必会牵连到整个云府,他到时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或许你爹有大义灭亲的心思,也未知可否呢?”萧离不答反问,依旧笑睨着素兮。
“怎么可能?”素兮如此说着,然而一颗心却沉得厉害。
倘若这件事,真的是云霸天所为,那么他便如禽兽还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身为一个父亲,却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进谋逆的火坑里去。
“你仔细想一想,之前你爹被毒箭所伤,那个时候,可是有风声传出,说他有谋逆之心?”萧离语气幽幽。
素兮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记得那段日子,也就是她刚穿越过来不久,云霸天在从宫中回府的途中被毒箭所伤,圣上却并没有派人前来慰问。
若不是她,只怕云霸天早就魂归西天了。
她虽然并不关注朝堂之事,但是却也听说,那个时候朝堂之上的确是有传言,说是云霸天父子手握重兵,试图谋反来着……
只是,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的,渐渐就平息了下去。
再然后,就是冬至节的时候,她跟着云霸天还有苏氏一起进宫,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圣上派慕容云峰前去邹县暗查救济粮被私吞一事……
“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倒的确是有迹可循。”半晌后,素兮才低声叹道。
她虽然并非云霸天的孩子,但是却也有些无法接受云霸天为了保全自己,而将自己的亲儿子推出去顶包的做法。
“你从小在乡下长大,或许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太清楚,”萧离沉声说道,“很多时候,我们所以为的家人,看似是其乐融融,感情很深厚,然而那是因为没有到利益相抗衡的时候,亲情一旦和利益牵扯上关系,很多时候,便只有悲哀可言……”
“你也经历过吗?”素兮问。
“你以为呢?”萧离苦笑,“身在帝王之家,看似光鲜亮丽,然而,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