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长青略有迟疑,素兮忍不住道:“令郎呼吸急促,时有晕厥,可是因为体弱多病,常年在屋子里生的有炭盆?”
闻言,李长青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姑娘怎会知道?”
素兮不禁莞尔,“我猜的。”
李长青嘴角狠狠一抽:猜都猜的这么准?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的确,他家里只这一个独子,偏偏生来体弱多病,怕冷的厉害。除了酷暑,几乎一年四季,他都让人在爱子的房间里生着炭火,以免染了寒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前。
入了深秋,天气也一天凉似一天,李元朗动辄便是风寒发烧。所以,他一狠心之下,便在爱子的房间里多放了两个炭盆。
本以为这样,情况便会好转。但是,没过几天,李元朗竟然头晕气短,动辄眩晕……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盛都城几乎所有医馆的大夫他都找了个遍,奈何大家诊了脉之后,都是一样的说辞。
他不甘心,这不便再次来了同济堂。
没想到,让他忧心了几天几夜的不治之症,竟是炭火惹的祸!
思及此,他再看向沐风的时候,那眼神里便多了几分鄙夷。
哼!还自称名医呢?
没想到,竟是连自家爱子这点小毛病都瞧不出来,狗屁的名医吧?
想到自己方才那番话,沐风自然是心虚不已。
却听素兮又道:“屋子里放炭盆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勤通风散气,就没事了。如若不然,就会造成空气中一氧化碳浓度增大,集结到一定程度,势必会造成中毒。”
李长青点头如啄米,“多谢姑娘提醒,这药想来也是极好的药,本官这就回去,把药拿给犬子吃。”
他说着,满脸堆笑地从素兮手中接过药,小心翼翼地拿手帕包了,放在贴身的衣服里。
那虔诚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琉璃翡翠珠呢?
沐风沐掌柜一直在旁边看着,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不知姑娘这药叫什么名字?再说了,你连病人的脉象都还不知道,就断言他是什么化碳中毒,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
他自问医术高超,盛都城,除了皇宫里的御医们,倒是还没有哪个医馆的大夫能比得过自己的。
没想到,今日竟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比下去,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他这么一说,李长青倒也有几分赞同。
再看向素兮的时候,眼底果然多了几分探究和质疑。
素兮看在眼里,并不过多解释,“不瞒沐掌柜,我这药乃舒心丸。”
“哼!什么舒心丸,不过是骗人的噱头罢了。”沐风闻言,竟是嗤之以鼻。
素兮也不恼,笑吟吟看着他,“的确是噱头,想来沐掌柜是深谙此道。”
一句话说得,沐风老脸唰一下红了,“你,你这丫头,长得不见得多漂亮,倒是挺牙尖嘴利的。”
素兮不动声色怼了回去,“你这老头,医术不见得多高,倒是挺会自吹的。”
“你,你——”沐风被怼得哑口无言。
“我美我知道,用不着你夸!”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嘴角眼角齐抽搐。
沐风更是气得一拍大腿就要走,素兮却幽幽叹了口气,“唉!这么好的药,看来掌柜的是不打算要了吗?若是不要,那我可要卖给保和堂了。”
闻言,沐风差点儿没气成中风。
卖给他的死对头?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几十年来,他们两家医馆一直明争暗斗,就是为了争个盛都城医馆头牌。
不,他绝不可能让这丫头,把药卖给吴?头那老家伙的。
绝不可能!
于是,麻溜地招来医馆小伙计拿了银子,沐风慌得甚至便连竹篮子都一并抢了过去。
素兮:“……”
老头,药归药,篮子请另外给银子好吗?
怀揣着银票子,素兮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这才想起来,卜灵还在等着自己,于是转眸淡淡看着他,“不是说要去给那憨子诊脉吗?你倒是走啊!”
卜灵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腹诽:我说姑娘哟,这倒是谁见钱眼开不肯走了?
堂堂一个云府大小姐,竟连这点小钱都看在眼里,就不怕别人笑话?
这云家哟,到底是有多苛待这位大小姐啊?
……
“哼,随便一粒破药丸,就能治我儿子的病?鬼才会相信呢!”
望着素兮和卜灵走远的背影,李长青狠狠地将手里的那粒丸药扔到了地上。
只见那红褐色的药丸,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最终滚进了臭水沟里。
“主人,他把药扔了。”绿宝儿窝在素兮肩头,报告着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素兮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只淡淡一笑,“医缘强求不来,既然他不信任我,那便算了。”
所谓治病救人,也要讲求个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