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寒暄过后,任文彬说明来意,“谭校长,我今天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叶子不住校了,今天就搬到我单位宿舍。”
谭铎知道,县农林院和县派出所距离很近,而?且自从杨秀娥被开除后,县农林院加了不少门卫保安。
总而言之,桃夭然住在那里更安全。
“文彬,其实我正担心?呢,高三放假了,那栋宿舍楼的老师们都回了家,门房阿姨又?是个靠不住的,叶子一个人住在那里很不安全。
我正打算这两天给你们村主任打电话通知你,看看,你就赶来了,叶子有你这么体贴的男朋友,我也放心了。”
谭铎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转而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叶子,我听说贾碧莲和三个社会?青年被拘留了,那三个社会?青年是出了名?的小混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桃夭然当然不会?说贾碧莲那是自作孽自受,她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谭老师,你是不是担心?贾碧莲误了高考?”
是的,抛开卑劣的人品,桃夭然承认,贾碧莲是个学习的料子。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只要和你没有关系不影响你就好,她,爱咋咋的。”
谭铎说到最后,语气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冷淡。
贾奎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懂感恩不说,还无?智无德成了害群之马。
那个贾碧莲比贾奎更卑劣,被拘留起来误了高考就误了吧,省得考中大学后,成?了高智商的人渣而?毒害更多人。
贾奎家里失火,谭铎严重怀疑贾碧莲是纵火犯。
如果她考中大学日后犯了事儿,有人会给县一中盖个戳儿,专门培养罪犯的中学,他也跟着脸上无?光。
所?以县派出所给他打来电话询问贾碧莲的情况,他只说是自己在家里养伤而?一无?所?知。
他绝不会?去派出所给贾碧莲那个人渣说什么好话。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桃夭然和任文彬告辞,返回宿舍收拾东西。
两人搭配默契分工明确,任文彬收拾被褥,桃夭然收拾书本和日用品。
表面上,桃夭然将书本和日用品打包进了纸箱子里,实际上当任文彬绑到自行车上时,她将里面的东西挪到了识海中。
不然,后车胎根本无法承受被褥和这些东西的重量。
本来,谭铎嘱咐说把钥匙随便放在门侧的杂物下面就行,但是桃夭然坚持要送过去。
两人离开学校,绕路先去了谭铎家送了钥匙,然后一起去县农林院。
任文彬在前面推着自行车,微弓的背脊丝毫不影响身形英挺卓然,如一棵劲松恣意内敛。
“文彬,如果你的选择不是我,你现在也不会?这么累,偶尔后悔过吧?”
即便桃夭然疑问的语气并不重,任文彬依旧反应强烈。
刹那,他捏了前刹,转身盯着恋人,“叶子,是不是我们领了证你才能安心?高考?”
高考是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恋人容易胡思乱想心神不定?,那他就给她一颗定?心?丸。
“领证还得准备户口本,太麻烦了,你给我一个吻就够了,如果你给了一个后,我觉得不够,那就两个以上?”
桃夭然看着大佬这副清冷克制的模样就眼馋,馋得很。
任文彬清冷的眸色刹那有了一丝裂痕,薄唇抿起淡漠的弧度,骤然转身继续走。
瞧着少年泛红的耳尖,桃夭然唇角一弯,那一丝丝不爽随风飘散。
这么久了,任文彬头顶上的那轮月亮依旧是那么一点点粉色,仿佛无?声嘲笑她有多无?能似的,令她暗暗不爽如斯。
到了县农林院单位宿舍,桃夭然适时地将识海里的书本和日用品挪到了纸箱子里。
这会?儿天气也不怎么热,任文彬却将外面的劳动布褂子脱掉,往宿舍里搬东西。
桃夭然这才看见,少年麦色的胳膊和前胸后背都密布着细细的汗珠。
早知道他紧张出来这么多汗,她就不调戏他了,她也就是过过嘴瘾,看看可爱粉能不能多点而已。
搬进来所有的东西后,任文彬打了一桶水把屋子擦了一遍,铺好床铺。
他舀了一盆水,洗了脸擦了擦前胸后背,穿上了褂子,望向了玻璃那儿。
“叶子,时间还早,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窗帘,我陪你去商店扯布做个新的。”
这间宿舍原来就有窗帘,脸盆,水桶和笤帚之类的日用品,看样子是单位统一派发的。
桃夭然看了一眼瓦灰色的窗帘,“高考完了就回家了,也住不了太久,没必要换新的,窗帘又?没有男朋友那么重要,无?所?谓喜欢不喜欢。”
话是这么说的,桃夭然其实觉得这窗帘的颜色和任文彬很配,冷淡节欲风。
“那好,我走了。”
任文彬环视了一遍宿舍,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所?以还是暂且不说出来为好。
“嗯。”桃夭然打开纸箱子,慢条斯理从里面往出拿东西。
自从路上调戏了任文彬,他的视线就不往她身上落,所?以他要走她也不送,免得他又?不自在。
走出了好几步,任文彬确定?恋人没有出来送他,心?底的失望如荆棘丛生。
“叶子!”
任文彬去而?复返,站在门口,遮挡住了外面的阳光,眼底的忐忑不安因此不太明显。
桃夭然没有回头也能感知得到任文彬的强烈情绪,她故作淡然,“你咋还没走?赶紧走吧!”
任文彬抿抿唇,低头走进来,凑近,“手好像扎了刺……你看看!”
说着,他把手伸过去,手背被剐蹭了一片,爆了皮,涔涔渗血……他故意蹭了一下,不然没借口多待一会?儿。
桃夭然以为真的是扎了根小刺儿,转脸一看,眼里都是心疼,赶忙找出来纱布和自己配制的盐水。
她用盐水给任文彬冲洗了伤口,接着用纱布包扎,与此同时,默默逐出神魂之力止血止痛。
包扎完后,桃夭然情不自禁张手抱住了任文彬的腰,攀升而?上勾住了他的脖颈。
少年适时地弓身低头,桃夭然踮起脚尖刚好够到了他的薄唇,轻轻浅浅点到为止。
唇上的那一抹柔暖撤去的刹那,任文彬不满地扣住了恋人的腰防止她管杀不管埋逃之夭夭。
一室温旎,言语已然多余,他延续并加深了恋人的浅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恋人的反应,克制而深情。
直到肺里的空气都所剩无几,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任文彬紧紧拥着恋人,声线哑沉。
“叶子,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别胡思乱想,我要是负了你就遭……”
天打雷劈……凡人根本承受不起的天谴。
桃夭然掩住了任文彬的嘴,“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咒自己!”
任文彬喉咙里滚出沉沉的笑,把恋人抱得更紧,两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温情缱绻。
两人温存了快一个小时,桃夭然送任文彬离开,直到那道身影在视野里消失,她才折返回宿舍。
坐在床边,她低低叹了口气,即使是刚才任文彬那般情动,那轮月亮的粉色也没有增加一点点。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高考前一天的下午,任文彬再次来到县农林院。
一进门就撞见了陶院长,对方以为看错了人,揉揉眼睛再看就是如假包换的任技术员。
刹那间他后知后觉,明天是高考第一天,他故意调侃,“今天是什么风把文彬吹来了?是不是想我这个老头子了?”
“陪女朋友高考!”
任文彬眉眼间蓄着化不开的温柔,上次过来他就想说来着,又?怕自己做不到。
他到了后面的宿舍,看见桃夭然正在洗衣服,“叶子,你歇着,我来!”
桃夭然擦擦手,拧了一块毛巾递给他,“先擦把脸,不用你,我已经洗完了,就差再淘洗一遍。”
她洗的是窗帘,寻思着高考结束后就不用再洗了,收拾好东西就能回家。
任文彬擦了把脸,还是把窗帘淘洗干净晾了出去,倒掉水,等他忙完后折回屋,看见桃夭然拿出来一个苹果,洗干净后一切为二。
“昨天,有个大爷挑着两篓子苹果在门口叫卖,我看着不错,买了一块钱的。”
这个时代的钱可真值钱啊,一块钱买到一大塑料袋苹果。
任文彬接过来苹果,放到一旁,把恋人拉入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颈间厮磨,声线柔软得可以拧出来一盆水。
“再不错的苹果也没有我媳妇儿香甜……”
一语未落,他的精致薄唇带着盛夏的热烈覆上来,克制而情浓,桃夭然渐渐大脑空白,无?力抵触也不想抵触。
几分钟后,桃夭然不敢看任文彬深若潭水的眼睛,没话找话随便一说,“你刚才叫我媳妇儿?”
少年柔柔地轻嗯一声,“没领证也是我媳妇儿,要是我负了你就遭……”
桃夭然很快掩住了他的嘴,“又?来了,你以为你是雷神转世?再让我听见你胡说我就……移情别恋!”
任文彬看着恋人这副嗔恼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她的脸,换了个毒誓。
“媳妇儿,要是我负了你就变成一缕风,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