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没有挣扎,她也不知道玄天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被苦海的抓着去的。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一直到被蒙上了眼睛带上了船。
“苦海是什么地方?”她这才开口问身边一直用绳索拉着她的男人。
云七是一身男装打扮,被分在了一堆男人窝里面。
负责看守她的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这时候船已经出海半个时辰了。
远远的的听来一声号令,是有人让那些守卫的人将云七这些人眼睛上蒙着的布条给解开。
云七得以看见四周,起初还有些怪异,这些人怎么会将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布条给解开?原来是如此。
海面上转头四处看去,几乎到处都是一样的风景。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若是在这海上看久了之后,就会开始晕头转向。
也就是这样,这些人才放心将他们这些人的眼睛上的黑布条给解开。
“苦海是我们门派的称呼,现在带你们去的地方,是关押我们苦海里面违规犯法的那些人的地方。”一直没搭理她的那个男人,这才缓缓的说起来。
云七转头朝着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他眼睛上有一道疤,眉目深沉,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可是评论一个人的品行,又怎么能够从他的外貌上来决定呢。
既然他愿意给自己说,云七就不免多问了两句,“那为何你们关押那些违规犯法的人会要将我们这些人也一起抓进去呢?”
“我们苦海里面,收支巨大,单单是靠弟子们家的那些事情,自然是不好维持生存的,所以需要接外来的。像你们这些惹了事情的人,只要外面有人看不惯,又出了足够高的价格,而且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身份背景,自然就能够成为我们苦海畜山里面的一份子了。”
那男人的声音苍哑,说起这些话来,甚至还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
云七皱紧了眉头,“那我们被放到了畜山里面,是做些什么呢?”
她甚至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还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而且他看其他跟他穿一样衣服的人,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站在那一处。
她这个念头才一转而过,那男人就坐了下来。
“自然是为我们所用,畜山里面的人都不能算人,只能算畜,所以那地方才叫畜山。那里面没有食物,也没有可以喝的水,也没有居住的地方。到那里之后,需要住山洞,每天需要不停的劳作,换取粮食和水。若是死了的话,就被丢在海里。若是生病了,那也只能等着死。不过也有一些生病的人比较例外,他们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这男人似乎来了兴致,跟云七说的更多了,“我曾经就见到过这么一个人,他得了病,就为带到了猎场里面。猎场里面的吃喝都很不错,只不过是从畜山里面出来的,照样只能算作是畜罢了。”
云七没有问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么多,而且她看其他人看这个男人的眼神也很不一般。
只趁着这个时候多问了两句,“何为猎场?”
“进了畜山里面的人就不算人,猎场是供那些达官贵人,或者是我们苦海门派里面的高层人,他们闲暇的时候觉得无聊就派人来。将猎场里面那些快死或者是快病的,或者是罪犯滔天的人,又或者是猎场里面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再叫上畜山里面的人去填充。那些人都要装成各种各样的动物,给来的人猎杀。”
“那这样下去,到了畜山里面的人应该如何生活?怎样才能从畜山里面出来,或者说是所有你们接到命令的人都会带去畜山那里面吗?女人也是?”云七小声的问道。
那男人微微皱起眉来,忽然笑了一声:“到了畜山里面之后,需要每天劳作来换取生活所需。至于怎么从畜山里面出来,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听到过哪个人能够从畜山里面出来的。男人的去处,要么是猎场,要么是畜山。女人的去处那可就多了,可以去美人山,也可以去猎场。反正是不可能走的出苦海的,你不用多想了。”
那男人说完之后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了。
云七的眉头,死死地拧起,这么说来的话,他是不好找到叶芙芙了。
而且那所谓的美人山,又是什么地方?
云七将自己的疑惑再问了那个男人,那男人就没有再搭理她了。
大船破开层层水波,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乌黑的天空像是被没破开了一样,完全看不见一点星光和月光。但是这船还是一直朝着前面走,没有一丁点迷路的意思。
在那船上,足足呆了有好几个时辰,终于看见远处的点点星火。高山之上,点点的火光蜿蜒盘旋,像是佛头上的金色点点。
若是抛开这恐怖又吓人的地狱,单单是看着景色,也是美不胜收的。
后来,云七才知道,越是美好的外表下面,可能越是肮脏不堪,一团污秽无法见人。
那些人催促着他们赶紧走,追追敢敢,有些人甚至还动上了鞭子。
云七折头看了一眼,跟着她一起下船的那些人,竟然还有老人跟孩子?
才将将踏进这片岛屿上的陆地,她转头看了过去,看到那一个个的人眼里面都是很辣,可以看出来,这里可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步伐整齐,眼中带着坚毅,完全没有一点表情。
他们走到了云七他们跟前,开始给他们每个人分发号牌解开绳索。
之前一直跟云七说话的那个男人,站在云七的身后,这时候也有人到了他身边,“你就是苦海里面犯罪的那个弟子江如风?”
云七朝着那个男人看了过去,就见他点了点头,神色淡漠地将左手伸了出去。
他的左手勒着一根铁环,上面还有血迹。
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我听说过你很厉害,但是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搞到这个地方,你觉得值得吗?”
江如风没有回答守卫人的话,而是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根铁环。
守卫的那个男人拿出一把铁剪刀,完全不管江如风疼不疼,后期剪刀来一剪刀下去,连皮带肉给他减下来不少。“卡巴”的一声,那铁环断掉了,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有人高声的喊,“跟着到前面去,一个紧跟着一个不要耍花样。”
他们见惯了这种场面,倒是云七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又哭又喊。尤其是那老人跟孩子……
“放过我们吧,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将我们带到这里来?”
“我孙子是无辜的,你们放过他吧。他还小啊,而且也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那老人的话音才落,就被身形壮硕的男人一脚踢飞出去老远。
云七眉头一皱,脚尖一转就要朝着那个老人走过去。
在他身边的江如风冷冷说道:“你最好不要去多管闲事,这里可比不得外面。苦海里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抓错人,那个小孩是不是无辜的?不好说,但是那个老人肯定罪犯滔天。或者肯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若是你出面去制止的话,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就连那个老人小孩,性命也不保。”
云七听了他的话,没有去做莽夫。毕竟在这个全新的地方,她什么也不了解,什么也不清楚。
就在她念头才这么一转,就听见了一声哀嚎。
她转头看了过去,那个老人和小孩都倒在了地上,脖子已经被人豁开了一道口子,暗红色的鲜血往外喷射。
才是眨眼的时间,那喷射的血迹已经变得缓慢,流淌了一地。
她浑身僵硬着,死死地看着那个场面。那老人和小孩被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守卫人给拖住了脚,直接扔上了一艘小船上。
她只听见那些人高喊了一声:“丢远一点,喂鱼去!”
那带着斗笠的人,划着船就将两个尸体给运出了海面。
如果说刚来的时候,畜山只是一个名字的话,那么现在云七就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一鞭子抽在了云七的手背上,疼得她顿时拧紧了眉头。
转头看过去时,直面的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守卫人。
江如风示意了她一眼,云七跟随着江如风,朝着前面走去。
“你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带了值钱的东西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够睡在山洞里面。若是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只能睡在外面。”刚才给江如风剪断手环的那个男人环视着他们所有人,明目张胆的要东西。
江如风低头看了云七一眼,“你身上若是有值钱的东西的话……”
“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云七一直皱着眉,“什么样的人能够住在山洞里面?”
江如风朝着那边看了过去,随后朝着云七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了一块石头下面坐着。
这一个小地方,就是他们今天晚上休息的所在。
“我之前听说过,也来这里看过一回,这里每天都会发放换取食物的等价物币,只是却不是货真价实的银子,一些铁牌而已。十个铁牌就能到山洞里面住一晚上,但是每一天每个人只能收到五个铁牌。一个铁牌可以换两个馒头,一个铁牌可以换一壶水。”
就在江如风的话音才落去,一个娇俏的女声就响了起来,“这是新来的啊,看着细皮嫩肉的。”
那女人说着,就伸手朝着云七的脸摸了两把。云七没有躲避,而是任由着她揩油。
“啧啧啧,这皮肤真不赖,若是说你是一个女子,我也是相信的。怎么样小兄弟,身上有没有带银钱,若是身上带了银钱的话,哪怕是一个铜板,我们姐妹两人也能跟你玩儿。”女人指了指身后的另外一个,她身后的另外一个女人在那里搔首弄姿。
“我身上没有什么,”云七低下头去,却又忽然问道:“所有的女人都集中在一起,还是各在各的地方?”
那女人哼笑了一声,“怎么着,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姐妹两个伺候不好?你还想要一个个挑去呀?我看着你也是有钱人,能被弄到这里来,挑来挑去也是应该的。这样吧,若是你想要知道的话,给我一两银子,或者是一样值钱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
“滚吧,”江如风冷声说道。
那女人皱眉看了一眼江如风,脸色骤然一变,只能悻悻的走开了。
云七立即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可能有些不可说的身份在的。
“你来这里是想要找人的吧?”趁着那两个女人走远了之后,江如风才缓缓的问道。
云七没有就回答,江如风继续说:“若是女人的话,被送去美人山的几率可能会大一些。你若是想要在这种地方找,那是找不到的,除非是一些十恶不赦,而且凶狠无比的女人。”
云七的喉咙有些发干,若是叶芙芙真的被带去了那种地方……
她不敢去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所有人集合的时候,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云七忍不住问:“你为何会跟我说这么多,而且你什么都知道,你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被送到这里来的。如果我真的是想找人的话,怎样才能够找到,若她真的是在美人山,我还有机会能够找到她吗?”
她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都问出来,江如风缓缓地笑开了,眉眼之中是说不尽的苦涩,“我也想去美人山找人,你想要去美人山的话,每月的月末,都有一次机会,可以挑战这里最厉害的那个人。若是你的势利能够达到最强,而且也能打得赢对方,就能有去的机会。”
听见既然是有机会的,不管是怎么样她都要去试一试。而且,叶芙芙的事情她已经休书一封去到大魏了,大魏那边跟她这边一起找,胜算应该会大些。
可是,云七把这一切都想的太简单,还是没能好好的理解畜山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