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云七还没有到那姑娘的眼前的,她就哭着跪下去了,“云七大夫,我听人说你医术高明,请你救救我爷爷把!”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她生出冻得通红的手,扬起一张被寒风吹的皴红的脸。双手细弱苍白,皮肤下,隐隐透露出因为食不饱的微蓝细弱血管,在红霞的笼罩下,有种直击人心的凄美。
“你爷爷在哪里?”云七现在经营这小饭馆,还有很多赚钱的点子,给穷苦人看病的小钱,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遇到了穷人,她都是免去医药的诊金的,只说那些药材都是上山采来的,也不值钱。
小姑娘拉着云七的衣裙,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爷爷前几天被人打了,现在在镇上的破庙里面,我从小无父无母,是爷爷帮我拉扯大的。云七,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我是去求程大夫,他让我来找你的。”
程显生?那就怪不得了。
“带我去!”
从延绵不断的山那一头有黑暗在一点点的吞噬红霞,阴沉的黑云将最后一丝霞光包裹不剩。风大了起来,墨色的云如同卷席的烟雾,才是短短的时间,就让眼前昏暗。
曲老八就跟在云七的身后,警惕无比,脸上没有那玩玩闹闹的心思,无比的严厉。
小姑娘的爷爷被打了,势必是不能挪动的,只能云七亲自去,他要保护好。
破庙里面,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像是一头老牛一样穿着粗气,还没有进门,云七就听见了声音。
“爷爷!”小姑娘先一步宠过去,跪在了老人的身边。
破庙之中,光线暗淡。
曲老八将烛火点亮,云七才看清楚,地上的骨肉如柴的老人。
他眼眶凹陷,两只眼睛里盈满了浑浊的泪水,干裂的嘴唇颤颤翕动,重重的呼吸着。那一张脸皮,又红又皱,像是一颗晒干的枣子。双手抓着地上的杂草,每个手指都无法舒展,里外是茧皮,皲裂的纹理都是黑色。
云七身子一震,立即走过去给老人家把脉。
“小姑娘,放开你爷爷,”他手背上有不少伤,云七检查出来了,这老人家腿骨被打断了。
身上也有不少的伤……是谁会对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下这么重的死手。
因为天气太冷,还发烧了。这么大的年纪,看上去怎么着也有七十左右了,这发烧下不去,能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都出去,我给你爷爷治,你爷爷发烧了,你去药铺给我买一样叫车前子的药材来。”云七是要将这个小姑娘给支开了,她拿出来银子递给小姑娘,她这就朝着外面跑去。
曲老八不敢走远,只敢手在外面。
小姑娘跑了一段路就折回来,“大哥哥,你带着我一起去吧,那些药铺的人一看见是我,一定不愿意将药卖给我的。”
曲老八见惯了生死,对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很难共情。
“银子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去。你不是要救你爷爷吗,你既然想要救你爷爷,就使出点力气来。”
看着曲老八不愿意去,那小姑娘捏着那碎银子就转身跑。
云七给这老人家打了一针退烧药,在开始给他挂水。
这时候的人,还没有用过她那时候的药,只是一般剂量的药下去,在这些人身体上,都有很强的效果。
“老八,”云七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你帮我买些棉被来。”
曲老八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得贴身保护你。”
云七不认为自己有这么无能,“我有准备,你快去快回,这是条人命,能救就救,能帮就帮。”
要是她自己的家人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她也是希望大夫推人及己的倾力医治。
曲老八听着云七的催促,犹豫了一下,想着快去快回……
云七给老人接骨,速度很快,上了药之后,就等着他退烧了。
这破庙里面鬼气森森的,云七看着那小瓶的吊瓶很快就没有了,赶紧就收起来。
从医生系统里面拿出来的,好像效果好些,输液的速度也快。
就像是那些药材一样,成长的也快一下。
“姐姐!”
小姑娘这就来了,手里拿着一包药,“是不是这个?”
云七看了一眼,“是的。”
“姐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那个大哥哥说叫你出去一下。”
“叫我出去?”烛火之下,一切都太过昏暗,好像不管是谁的脸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云七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只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自己进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我出去?”
经过那一次的事情,云七的警惕心非常强。她说:“我叫她给你们买一床被子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也看不清是不是那个哥哥,”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爷爷不在痛苦呻吟了之后,这才转脸过去,“看着像,他说他腿摔了一下,要你出去拿下东西。”
外面有些阴森森的,云七的目光在小女孩的脸上一晃而过,只点点头,“好,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女孩不像是在说谎,但是前言不搭后语。
云七才走出去几步,就握住了腰间的匕首。要是出什么突发事情,麻醉针是没有用的,因为得射中对方。
关键时候,还是刀子顶用。
外面天色昏暗,没有月光。只能看见那些树枝在风中乱舞,如同鬼怪。
她将将要转身进破庙的时候,嘴巴忽然被人捂住,云七下意识屏住呼吸。
事情突如其来,她脑海之中的那一根弦也死死的绷紧。握住腰间的匕首,这就要发力。
宁上公堂跪,不进殓尸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捂着她嘴巴的人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一把匕首,当即掉落。云七还想要反抗,却看见了眼前出来了四五个人。
要是她闹起来,里面的祖孙两人,势必也会没命……
若是要她命的,不会费这么功夫。曲老八还不来,显然是被拖住了。既然如此,她不再挣扎,免得受无故的伤。
“倒是个明白人,”捂着她嘴的人看见她睁着眼睛不挣扎了,冷笑了一声,“带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