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已经停歇了,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房间里面,点了不少的蜡烛,照耀的如同白昼,只能听见爆烛的声音。
霍慎行说完了之后,云七呆了,一直到身侧的灯花爆,她才回过神来。
“霍慎行,你可真是个人才,真是一点即通举一反三!”这样的人,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会兵败的?
彼时霍慎行也只不过二十出头,对云七的这些东西很有兴趣。
云七拉过来凳子坐在霍慎行的对面,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这一夜我得守着病人,不能睡了,你要是想要听,我就多跟你说说。”
云七之前是学习化学的,可是个大佬。
什么合成阿司匹林,提取黄连素,这些都是小实验。
她给霍慎行从制药讲,霍慎行听的很有兴趣,还问是不是有工具就能够在这里制药。
当然不能,合成这些药的条件多么高,她现在充其量只能救人。
云七又开始给他将输血,“血液是分血型的,你们的那一套滴血认亲根本就没有用。能够合基本上是巧合,输血也不能用近亲的人,容易引起疾病的。”
“照你这么说,只要是血相合的人,都能够将血输入到身体里面去?”霍慎行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凝眸看向了曹煜衡,“等曹煜衡醒来了之后,你不可跟曹煜衡说你给他输血的事情。”
云七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霍慎行,霍慎行解释道:“曹煜衡怎么都是个权贵子弟,这权贵子弟自认血脉高贵,不容有污。若是让他知道了你随便给他输血了,到时候他十有八九是要觉得自己血脉不干净了,若是一个想不通,寻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霍慎行这么一提醒,她才醒悟过来。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若是给皇帝输了贫民的,那都要引来杀身之祸的。
啧,在这种地方当个大夫,还是不容易的。
曹煜衡反反复复的发烧,这一夜,云七守着,但是太累了,忍不住打瞌睡。
霍慎行让云七先休息,他每隔半个时辰叫醒云七,让她去看曹煜衡。
云七睡睡醒醒的,霍慎行倒是一夜未眠,翻看着云七给的一本书。上面的跟他们的字是不一样的,但是看着样子,大抵是能够猜得出来些。看多了,霍慎行就基本上认识了。
云七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又要感慨一声,学霸!
要是放在现代,霍慎行这样的可不是个人才那是什么。
破晓之际,红烛燃尽。梆子打了最后一次,云七醒来了。
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霍慎行怀中的。
刚醒来还有点迷茫,看了看霍慎行,在看向了窗外。
窗外灰青色的光芒渗透进来,隔着窗户能够看得清楚,已经天亮了。
云七眨眨眼,反映了一瞬间,从霍慎行怀中跳起来了,“你怎么没有叫我!”
她就看了曹煜衡四次,每个时辰看一次,后面霍慎行就没有叫她,让她好好睡了。
霍慎行将书本递给她,看了一夜他也看完了,算是颠覆了自己对医学的认知。他面容淡淡,看不出什么疲惫。如同刀削的五官精致且深邃,狭长的眸子有淡且幽的笑意,“曹煜衡后半夜就没有发烧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动静。不过他后半夜迷糊的喊着口渴,我给他灌了一点温盐水。”
云七瞪大眼睛看着霍慎行,“你会检查?”
“看你给他检查两次,也就会了。而且你不是说了,只要退烧了,一切就好办。还有针,我已经给他拔出来了。”
霍慎行一抬下巴,示意她去看。
灰色的黎明之光打在曹煜衡的身上,他手上改贴了止血带。云七看了看那个针眼,震惊的看了一眼霍慎行。
以前她是不相信有什么天纵奇才的,就算是从树上看的那些厉害的古人,她觉得多半人后人神化了。
此刻昏暗的光铺了一地,霍慎行神色淡淡,看着云七,“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要学医?”云七觉得霍慎行这样的人才不能浪费了。
霍慎行轻笑,走过去看了一眼曹煜衡,“不学,换了我遇到曹煜衡这样的,跟那赵青与程显生那样的,我先是不治,然后应该会顺手将那样愚蠢且碍事的人除了。”
嗯,这么说来,是不适合做大夫的。
他又道:“且你们的那些文字跟我们的不一样,像是简化的,我看不习惯。不可否认的是,你以前生活过的那儿,是个极好的地方。”
云七戳了戳霍慎行的手臂,“你以前也是看了看什么就会了吗?”
两人一起走出屏风,霍慎行将门给打开,“知道了针插进哪里之后,拔出来先是不能伤到你说的血管,这样就简单多了。学东西看东西,也要抓到重点。”
霍大佬就是霍大佬!
云七忍不住竖起拇指!
曹煜衡的烧推下去了,程显生还不服,说都是因为自己上了三七粉才好的,云七只不过抢了功劳,他还大清早的,站在曹林的面前,说是要告云七。
原本霍慎行不建议云七在冒头了,万一名声出去了,到时候皇帝知道了就不好了。
但是程显生有话要辩,云七也不得不上。
“凡事有舍必有得,你既然要去便去,”霍慎行将斗篷的带子给她系上,“见死不救,也不能。”
彼时,云七还不懂霍慎行的这一句【凡事有舍必有得】是什么意思。
她别了霍慎行,就往曹林那边去。
霍三从幽静的后院小路那边过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沉,“主子,夫人这一次实在是太冒险了。救活了这曹煜衡,等曹煜衡回盛京之后宣扬一番,到时候势必会引来皇帝的注意。万一他们派人来看主子你的眼睛是不是被治好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迟早会来的,曹煜衡这件事情,不能放着不管。她能够救了曹煜衡,我们生意上的事情也会得到稳定,有利有弊,有舍有得。”霍慎行眼睛上带了那一块黑布,动了动脖子,“去准备上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