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婉淑冷笑,“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呢?你真的敢杀了我?”
他们不是在拍电影,不是活在一个动荡的年代。在他们这个时代,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天孙婉淑要是死在了这里,明天庞思哲出门时就会被当街拦住,直到他也奔赴刑场。
所以庞思哲的威胁对于孙婉淑来说根本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不过庞思哲似乎也不介意。
他只是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开。
刚触碰到门把手,孙婉淑就忽然叫住了他。
“三思吧,庞先生。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在吓唬我吗?”庞思哲嗤笑,“这不是吓唬。”
孙婉淑严肃的说道,“哪怕我现在身受桎梏,可我也我也相信一个真理,作恶的人不会得到好下场的,况且……”
孙婉淑话语顿了顿,低下头,好像有点儿羞涩的一笑。
“我和嘉禧是绝对不会放弃彼此的,除非你能把我们两个人都杀了,否则只要你伤害了我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我和他都不会放过你。”
庞思哲身躯一震,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话会从一个姑娘家的口中说出来。他显然愣了一会儿,随后又讥讽一笑。
“算了吧,丫头,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
庞思哲转身出去了,他上了楼,脸色忽然一沉。
庞思哲手一挥,叫来自己的助理。
“国内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好,非常好。”
庞思哲得逞的笑了,他掏出手机来,看着屏幕上跳进来的几十个未接电话。
“是时候该给我那弟弟回电话了。”
“进去。”阮之桃的后膝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右腿剧烈疼痛,猛扑倒在地上。
膝盖与坚硬的地板狠狠的砸了一下,但她只皱了下眉头,转身怒视着那人。
“你以为把我们绑过来,事情就了了?”
“你……”
那人扬起手,一耳光差点扇在阮之桃的脸上。
陆长北连忙扑上去,“别别别,别动粗啊,我们董事长只是生气,她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
男人冷哼一声,“你还算是个懂事的,好好在这里待着吧。只要乖乖听话,自然会有人来救你们。”
“那你可就想错了。”阮之桃冷声开口,“我的儿子绝对不会屈服于你们这种小人。”
“董事长,你快别说了!”陆长北急切的打断阮之桃的话。
一边护住阮之桃,一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各位大爷行行好,别再和我们董事长争辩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面前的人踹了陆长北一脚,“像条狗似的,原来这就是从前陆谨言身边的管家啊。呵,陆谨言要是泉下有知的话,看到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怕是会后悔当初把你从地头蛇的手中抢出来,还让你当管家吧?”
那人在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真是笑话。”
他大摇大摆的转身走了,陆长北紧张的盯着外面。
见终于消停了,这才连忙转身把阮之桃扶起来,安置在一旁那个破旧的沙发上。
“董事长别急,小少爷会得到消息的,咱们都能出去。”
“阿北,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阮之桃沉默了半晌,忽然问到。
“这……”
陆长北也快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大半生的时间他都在陆家。
前半生跟着陆谨言,后半生跟着阮之桃。
“可是我记得,三十年,六个月,零四天。”
阮之桃低声说道,就连一旁的陆长北都愣了。
当事人都记不清的事,竟然被阮之桃记得如此清楚。
陆长北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泪花,“董事长不用说这些,我这辈子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我从来不在乎时间长短,只盼着一辈子都能在陆家。”
阮之桃叹了口气,忽然抓住陆长北的手腕,“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陆长北面庞微微凝滞,恍惚间想起自己刚来陆家的时候。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伤。
是陆谨言把他领回来的,他拍着陆长北的肩膀说道,“兄弟,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好好跟着我们,别在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
陆长北这条命是被陆谨言从恶人手中抢回来的,陆长北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但是陆谨言给了他陆家仆人中最珍贵的身份,阮之桃也是对他照顾有加。
从那时起,陆长北就发誓,他这条命都是陆家的。
“董事长,你……”
阮之桃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空旷黑暗的屋子,“我们俩现在被丢在这儿,也算是相依为命。”
阮之桃转过头,忽然对陆长北一笑。
“别叫我董事长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陆长北张了张嘴,“之……之桃?”
阮之桃笑了,她浅浅的收敛视线。
低声说道,“再等一等,咱们迟早能出去的。”
“妈!”孙婉怡慌张的闯进了赵若的房间。
坐在床边的人微微抬起头,“事办成了?”
“成了。”孙婉怡用力点头,“可是妈……”
“慌什么?”赵若讥笑一声,“你别看他们家固若金汤,实际上早就烂成一滩泥了。阮嘉禧现在在甘城,忙着找孙婉淑呢。如今只要阮之桃和陆长北不出面,煌盛集团很快也就垮了。他们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孙婉怡咬咬嘴唇,“我只是觉得,这事会不会太鲁莽了?”
赵若抬起眼皮,冷眼瞪她。
“你要是不鲁莽,被抓走的人就是你。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他们的命,自己选。”
孙婉怡被质问到哑口无言,她当然是选择自己的命。
只是事发突然,孙婉怡心里没底,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赵若找到的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他身份那么敏感,万一他叛变了或是反悔了,那到最后吃亏的人不还是她和赵若。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若说的没错,赌一局棋或许还有出路,如果不堵,那么结局就只是个死。
孙婉怡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了。
夜色越来越沉,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声惊雷突然在天空炸响,孙婉怡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心中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