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祠堂

阮嘉禧父亲的去世曾经轰动一时,但是紧接着比他父亲过世更轰动的新闻也在看似平静的龙城丢了一颗炸弹。

那就是关于陆家的争斗。

阮嘉禧的父亲是独生子,家里唯有这一颗独苗。而且往上数,阮嘉禧爷爷那一辈也只有一个孩子,可以说是把独生子女政策贯彻落实了个彻底。

也就是说,他们家是三代单传。

阮嘉禧父亲去世的时候,阮嘉禧的爷爷也早已作古。

他的爷爷更是没有什么堂兄弟表亲之类的前来争夺家产,按理来说,即便是当时煌盛集团动荡,也无非是一些竞争者和股东在其中作祟。

可那些新闻报道的,却都是和陆家内部相关。

孙婉淑觉得不大对头,但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时间太久,并且那个时候网络也不发达,现在能查到的记载太少。

如果想挖掘到更深的东西,那就只能去街头寻旧报纸,或是干脆去问阮嘉禧。

关于后者,孙婉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但或许她应该回一趟家,去问孙志强,或许孙志强那边会有另一番说法的。

孙婉淑收起了电脑,小心翼翼的藏回了之前的位置。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的着觉,终于还是忍不住拖着那条受伤的腿爬起身来,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

而这时,阮嘉禧的家里也已经炸开了锅

陆家的老宅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位置上,几十年前能在这个地段买得起房子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陆家就是当年的佼佼者之一。

但是由于当年阮嘉禧的父亲去世之后,阮嘉禧也改了母亲的姓氏,所以外界一直戏称这不是陆家的财产,而是阮家的后院。

就在这座名不正言不顺的宅子里,一场争斗已经拉开帷幕。

阮嘉禧回了家之后就发现别墅内上上下下所有的窗帘都被拉死了,室内只点了昏暗的灯,明明外面正直下午日头最足的时候,却搞得昏天黑地,平添了一丝恐怖的氛围。

阮嘉禧倒是没被吓到,他只觉得有点好笑。

阿锋已经紧张的快要挪不动腿了,他小心翼翼的凑到阮嘉禧身边。

“先生,待会儿上去见到董事长之后可千万先服个软,别惹董事长生气。”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确,惹到阮之桃对阮嘉禧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阮嘉禧犯不上在这个时候和阮之桃作对。

他脱掉了自己的大衣交到阿锋的手上,“你觉得妈会对我怎么样?”

阿锋挠了挠头,怎么样,难道阮嘉禧心里不清楚吗?

可他再看向阮嘉禧,却看见阮嘉禧眼睛里写满了坚定。

或许正是因为他清楚,所以才觉得不足以畏惧。

阮嘉禧抬起腿上楼去了,阿锋纠结的望着他的背影,只盼这一次的“世界大战”可不要波及无辜才好。

阮嘉禧上了楼之后就自觉的进了祠堂,和他猜测中的没错,阮之桃的确是在祠堂里等着他。

那祠堂里供奉着陆家所有的祖宗牌位,而最显眼的位置上摆着的就是他父亲的。

其实这并不符合规律,于这些已经去世的信任而言,他的父亲算是一个小辈,他的排位应该摆在最底层,可是阮之桃却执拗的把它放在了最高处,还是最中间的位置,实在是有点儿不成体统。

但是阮之桃的性格一向如此,她就是要打破腐朽的规矩,在她眼中,她认为谁是第一,那谁就是第一。

只可惜这么开明的一个当代女强人,却唯独在儿子婚事上想不开。

阮嘉禧禁不住低头苦笑了一声,这时阮之桃才终于转过头来。

“你还知道回来呀?”

她语气中充满质问的意味,好像下一秒再张嘴就要对阮嘉禧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了似的。

阮嘉禧走上前,抬起头,直视着阮之桃的眸子。

“这里是我的家,当然每晚都要回来。”

阮之桃冷笑一声,“如果我今天不去找你的话,恐怕明天你就要改姓孙了吧?”

阮嘉禧神色一冷,“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跪下。”阮之桃不愿意再和他多说别的,只冷冷的命令。

阮嘉禧顺从的跪在了面前那个早已给他准备好的蒲团上,可身姿挺拔,丝毫没有在阮之桃面前低头的意思。

他愿意跪,是因为阮之桃是他的母亲,而不是因为他知错了。

阮之桃一看到他这副姿态,心中刚刚消了点儿的怒火就又窜上来,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点燃了。

“你要向我挑战吗?”

“我永远不会忤逆您。”阮嘉禧低声说道,“可是……”

片刻之后,他又忽然话锋一转。

“但如果为了小淑的话,我愿意。”

“你疯了吗!”阮之桃无法克制,冲上前对着阮嘉禧劈手就是一耳光。

阮嘉禧的脸被打歪过去,他身形一歪,可是很快又调整好了姿态,挺着胸膛凝视着阮之桃。

“没有人能保护她了。”阮嘉禧看着阮之桃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我才要保护她。”

阮之桃一愣,她显然没有听懂阮嘉禧话中的声音,什么叫没有人能保护孙婉淑?他是当孙婉淑家里人都死光了吗?

不过阮之桃可没有心思和他咬文嚼字,他扯着阮嘉禧的衣领,“我和你强调过很多次,这世界上的女孩子,你选谁都行,唯独不能是他孙家的女儿!你难道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正是因为我认认真真的思考过妈说的话,所以最后才决定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和她在一起。”阮嘉禧一字一顿地诉说着自己的内心。

可是他的话落在阮之桃的耳朵里,简直和千方夜谈没有什么区别。

他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么执意喜欢孙婉淑,还是自己唆使的不成?

阮之桃怒火中烧,她回手拿了一根粗长的马鞭,对着阮嘉禧劈手手就抽了下来。

那是陆家的家法,不过还是第一次用在阮嘉禧的身上。

从小到大,这祠堂他没少跪过,但是家法还是第一次受。

虽然身上穿着西装,隔着几层布料,但是马鞭抽下来的瞬间,阮嘉禧还是不受控制的身体一颤。

接着,火烧火燎的疼痛就从他的肩头一直蔓延到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