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地三十六章

林原:“我说是丞相府的千金派人带走的。”

林良善的手撑着桌面,稳了稳心神,脸上尽是苦涩之意,呐呐开口:“哥哥,你怎能让他们把真宁带走?”

“怎能?徐敬都发话?了,我还能不应?”

他本?事务繁忙,还挤出时间赶回来告诉林良善这件事,也是考虑到她?恐怕在府上胡思乱想,不想让她?劳心费神罢了。他能看出她?对真宁的重视,可到底放心不下,决不能将?这人放在府上,正好?丞相府要人,那他就顺理成章地放人。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林良善再难与真宁见面,再好?不过。

即便?真宁的身份未明,可这比起林良善的安全?来说,不足一提。

林原说罢这句话?,也不再管她?,对一边的红萧道:“你看好?她?,别让她?出去,要是出了事,唯你是问。”

红萧难得见他沉脸发话?,忙道:“是,公子。”

等林原一走,林良善跌坐在梨花木扶椅上,两眼茫茫,不知道在看哪里。

近来,那只取名叫白白的猫与她?接触得多了,从窗台上一跃到书桌上,又顺着椅子要爬到林良善的膝盖上。

林良善只觉膝盖一沉,看向白猫,瞬间心中的那口燥热闷气乱窜,是直接站起身,任猫掉落在地上。

白猫的动作灵巧,只一个?翻身,就跑远了,似乎被她?吓到了。

此刻,林良善埋怨起江咏思的多管闲事,他怎么?就有闲情查起闵危之前的事情,且还有部分罪证,这些?绝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弄到的。即便?他查出了闵危的事情,为何不先与她?说,而是擅作主张替她?决断,通知了哥哥带人缉拿闵危,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在她?的印象中,江咏思并?不是一个?不顾他人感受的人。虽他的本?意是为她?好?,但这件事,他却是完全?没有顾忌她?。

她?又想起林原提到的:“没想到他还救过那真千金的命,这才得了那小姐的救助。”

什么?时候闵危救过徐幼娇了?难道是在她?捡到他之前?

若是如此,那天?下雨,她?出府去寻闵危,遇见他与徐幼娇在一起,两人却不相识的模样。

闵危是在骗她??

林良善霎时变了脸色。

***

天?□□黑,丞相府的两个?随侍奉了徐敬的命令来带人回府,况且这人还与刚寻回府的大小姐有些?关系,一路上更?是不敢懈怠。

可还未行走至一半的路途,闵危忽地“哎呦”一声,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的神情。

两人大惊道:“你怎么?了?”

闵危一脸痛苦,不好?意思笑道:“大人,我肚子疼,恐怕要去趟茅厕。”

“真是事儿多。”一人抱怨道。

待三人到了一处街道的官厕,那人道:“快些?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勒,两位大人稍等,我马上就好?。”

拐进一处灰墙,里面正是修建了许久的官厕,浓郁熏人的臭味传来,与墙角边的一棵梅花树很是“相衬”。

闵危将?捂在肚子上的手放开,沿着官厕的墙壁往后走,到了另一边的边墙。

他向后退了退,猛地往前冲去,鞋面半踩在墙面上,双手勾着墙顶,起身之间,一个?翻身,便?越墙而出。

闵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小巷子深处而去。

甫听说是丞相府的小姐要救他,他就想起那封被丢进炉子里烧掉的信。那次他没有前往微山湖畔的茗雅居,也不知那丞相府小姐如何想,总归他不想让小姐知晓后难受,再如先前被他气病。

不想这回自己能出狱,是得了那丞相府小姐的说辞。

自己从前未见过她?,哪里救过她??她?在说谎,且还让人带他回丞相府,是想做什么?,他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去什么?丞相府。

再想及这次入狱,是闵危没料到的,仿若在林府的平静生活一下子被打?破了,他的真面目被拉出来,挂在众人的面前遭受审视。

闵危心里有了些?猜测,从醉仙楼那叫学素的眼神,以及小姐从雅间出来后的神态,江咏思和林原的对话?。

都在昭示着他入狱一事,是江咏思的手笔。

也不知想到什么?,闵危嘴角微翘,笑了笑。

只是这笑又很快消失。

如今,他从那两人手中逃脱,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来追,但他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以他犯下的那桩罪行,林原绝不可能再让他回去。

“哥哥不会为难你,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他也觉自己难救,却见她?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出这话?。

闵危轻叹一声,原先他来梁京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爹,应了娘亲的遗言杀了他。可是阴差阳错,自己进了林府,一直跟随在小姐身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查探消息。

不过那仅有的两次出府,已?经给他足够的信息。

后来,他问过宏才:“这梁京中有姓闵的人家吗?”

“闵姓?那可是镇北王府的姓氏。”

宏才颇为积极地给他说道:“如今的镇北王叫闵戈,承袭爵位三十多年,手握重兵四十多万,常驻守在北疆,为我大雍朝抗争杀敌,可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就连圣上都忌惮他。”

“他现今还在北疆吗?”

“可不是,楚国近些?年一直侵扰北疆,镇北王还在那边驻守呢,恐怕要等边境那些?贼子消停了,才会回京。”

本?来他还有所疑虑,可有一次,小姐兴许是身体不适,在马车上昏昏睡着时,轻喊了一声:“闵危。”

不过就在小姐叫了这个?名字后,她?倏地睁开眼,似是惊恐地看着他,彷徨问道:“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小姐没说什么?。”

他摇头,但那名字是听得一清二楚,与那日丞相府小姐在雨中叫他的名字是一样的。

他的名是危,可独缺姓氏。

况且娘亲曾与他说过:“你那抛妻弃子的爹是个?武夫。”

再联系那块恐怕是伯侯所佩戴的玉佩,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那远在北疆的镇北王是他爹。

正是如此想,他才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断掉与林府的联系,怕会连累到小姐。

至于那丞相府的小姐为何会叫他“闵危”,而小姐也在梦中说出这个?姓名,他心中留有疑惑,但现在也不是去追根究底的时候。

天?色昏昏,小巷子里安静极了,只有远处的狗吠声扰人。

今晚该去哪里,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之前已?在外流荡三年,寻一处休息之处也不是难事。

整条巷子只有他一人,长而蜿蜒的巷子少有人住,也没有寻常街道上的灯笼照明。

蓦然,闵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他循着那气味望去,一片暗色中,一人躺倒在地。

闵危本?无意惹事,想转身就走,却听到那人虚弱的声音:“我是一名浪客,今日你救我一命,我应你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感觉自己越来越短小了,明天我得空,补上两更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