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江咏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林良善哭着对他说:“咏思哥哥,你别娶安平公?主,好不好?”

他觉得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娶安平公?主,他们都没见过几面,但身体不受控制般,他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善善,你年岁小,不会懂的。”

林良善的泪水更多了,杏眼红肿不堪,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

他慌张地想给她擦泪,可连手?都抬不起来,整个人犹如石头?般,嘴角耷拉着,沉默地看她。

“我想嫁给你,我可以学着怎样持家,怎么服侍你,这些我都可以学,为什么你就不能娶我?明明我们自小认识,不会再有哪个女?子比我更了解你。”

她说出这番话后,江咏思的手?终于可以动作了,但在他轻柔地用手?帕给她擦了泪水后,又听?见自己说:“正是因为我们自小相识,我才不能娶你。”

“还有一点,你错了,善善,你并不了解我。”

他绝计不可能对林良善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还不等他解释,面前的场景跳转,他来到一场觥筹交错的宫宴上?。

美人佳酿,曼妙歌舞。圣上?端坐上?方,身边妃子环绕,底下群臣欢畅饮酒,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咏思,不知你可有心仪之人?”圣上?含笑发问。

他被?之前林良善的质问和自己的凉薄影响,心绪慌乱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说。

“回圣上?的话,臣没有。”

“那便好,我家安平今年十六,生的花容月貌,虽有些小女?儿?心性,但为人善良活泼。她说心悦于你,也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一旁打扮精致的安平公?主用扇掩面看他,眼中却期待非常。

什么时候安平公?主心悦于他了?

“圣上?恕罪,臣无意安平公?主。”

他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时,忽有一太监快步而来,满脸惊慌,在圣上?耳边说了什么,随后皇后离席。

一切又恢复到歌舞升平。圣上?没再向他提娶亲的事情。

当瞥见对桌的林原也匆忙离席后,他越加不安,却根本动不了。

直到幼妹身边的丫鬟过来,小声道:“公?子,林小姐出事了。”

他心中一紧,随即站起身,向身边逢迎的众人淡笑道:“诸位,我有事要先?行离开。”

丫鬟在前面带路,他跟在后面。

“她出了什么事?”

丫鬟急迫地闪烁其?词:“公?子去?了便知。”

推门而入,当他见着床榻上?的两人,一瞬间头?晕目眩起来。林良善瑟瑟发抖地缩在床角,海棠红的衣衫错乱,泪水止不住地流,而塌边坐着一个男子,他身上?的玄色衣领微松,长发遮住他的面容,正垂头?,隐约有压抑的喘息声。

屋子内已经聚集了一些人,皇后、他的幼妹、堂妹、林原……还有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皆是震惊地看着榻上?的两人。

他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咏思哥哥,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林良善含泪解释,急欲从床榻上?下来,却被?一只手?臂拦住。

“皇后娘娘,烦请您和其?余人先?出去?。”男子抬起头?,眼尾泛红,一双凤眸微眯,藏着怒意。

男子又转向盛怒的林原,声音喑哑:“林公?子,也请你先?出去?。”

他的手?臂始终拦在床前,没有让林良善越过。

江咏思终于看向那人,只是两人目光触碰的刹那,他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那分明是善善身边的书童!

明明是一样的长相,但面前之人的眉眼要更加凌厉沉沉,深邃的眼眶中,一对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一抹弧度。

“我们都先?出去?。”

皇后娘娘发话,众人都退出门,他也一同出去?。

身体完全不由?他支配,门关上?的那刻,他清楚地听?见一声低唤:“咏思哥哥。”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回到了江府。

院子中,他竟然?抬起手?掌,要打向幼妹江迎曼的脸,却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幼妹一边哭,一边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挥。

“是林良善自己先?算计你,我为了你不中她的圈套,才帮你的,你现在反而来怪我?”

他好像抑制不住喷薄的怒气,朝她冷声讽刺:“你是真的为了帮我,还是别有用心,你自己清楚。”

“是,你说的对,我就是不想嫁给闵危,才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让林良善替我去?嫁给闵危好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乞丐世子,竟然?妄想娶我,简直是在痴人说梦!还是说你宁愿让我嫁去?镇北王府受苦?”

“是了,哥哥,我告诉你,这次的主意可不是我想到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和我说的呢。”

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这几个字像是滚烫的烙铁在他的心上?反复炙烤。

他想要问:“什么太子妃?”

但又听?到自己说:“你先?回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他像是一只毫无自由?的行尸走肉,心中疑问太多,但却问不出口。

他回到自己冷清的屋子,一直坐在昏暗的房间中,阴沉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往他身上?钻。这一坐,也不知道是多久。

忽地有人敲门,他说:“进。”

“公?子,林小姐和镇北王世子成婚了。”

什么!

他转动僵硬的脑袋看向来人,是身边的书童学素。

学素高兴道:“公?子,虽然?事情出现些偏差,但以后林小姐都不会缠着你了,真是太好了!”

“公?子,我和你说,今日那林小姐成婚时,又哭又闹的,是被?绑着上?的花轿呢,连拜堂都是被?世子压着行礼的。”

“镇北王世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就林小姐那脾气,嫁进王府,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光是后院的那些妃妾也够消磨她的。”

别再说了,他不想听?这些。

可学素还在说:“不过今日的婚礼盛大的很?,聘礼都足足有百担,红绸是铺了一地,就连圣上?都去?了,还没有哪个臣子娶妻是这样大的阵仗呢。”

“就林小姐那样的身份,做了陷害公?子的事情后,还能嫁作世子妃,已经是天?大的福运了。”

……

场景跳转,这次来到青岩坡,正是踏春好时节,少男少女?的欢笑声荡漾在春风中。

一个女?孩子拿着蝴蝶风筝,踯躅地仰头?,看天?空中高高飞着的风筝。

他不由?走过去?,俯下身子,温声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女?孩苦巴巴的脸立即笑出花来,她将蝴蝶风筝递给他,道:“好呀,谢谢大哥哥。”

风筝飞得很?高,女?孩围着他打转。

“你好厉害呀!”清脆的童音满是夸赞。

他笑了。

可不过一个转眸,便见到熟悉的背影。

红衣翩飞,人已经跑远。

回府后,他让学素去?打听?一些事情。

学素:“公?子作甚要知道她的事情?”

尽管如此?说,学素还是去?打听?了,回来后对他说:“世子妃在王府中过得尚且算好,没听?说闹出什么事来。”

他沉默地点头?。

画面再次跳转,又是宫宴。

林良善梳着妇人的发髻,坐在那个被?称是镇北王世子的书童身边,与他遥隔。桌上?的佳肴美酒,她一口都没动,就那样沉静地跪坐着,连歌舞都不看一眼。

他只觉得那在舞女?缝隙中晃动的人影陌生非常。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受自己掌控的梦,不允许他有多余的动作。

是无意还是巧合,他们的视线还是撞在一起。

可很?快,她就偏头?看向她的夫君,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两人说了什么,那人为她系好披风。

她起身,离开了。

时间过得极快,眨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有一天?,圣上?判定朝中的一众臣子与割裂金州之地的贼子有勾连,其?中包括刑部右侍郎林原。

林府被?查抄,人员散尽,身家财物全部被?充入国库,林原并同府中签订死契者,全都流放宿州。

只有镇北世子妃林良善幸免于难。

祖父严肃地对他说:“你不要去?趟这次的浑水,陷害了江氏。”

祖父早有预测。当日晚间,学素苦着脸,拿了一封信给他:“公?子,我刚出门,就被?红萧拦住,硬塞了这封信。好似我不替她递这封信,她要哭死在我们江府后门。”

拆开信封,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情真意切,都是求他救林原。

信纸上?尤有干涸的泪痕,将颤巍巍的字晕开一圈。

枯坐在桌前一夜,浓郁的墨几乎将桌面浸透,他都没能落下一字。

他应该可以想到办法,可是却动弹不得。

他冷静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都是虚假的,不必在意。”

窗外吹进一股风,桌面上?的烛火忽然?熄灭。

等他睁眼时,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镇北王府的后街。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学素说:“公?子,不如我将这猫直接给红萧好了,即便公?子心中有愧,又何必过来呢?”

他说不出话。

不过须臾,从后街出来的不是林良善,而是一个锦衣华袍的孩子。

“怎么不是世子妃?我明明都打听?好了,这个时间世子妃是会出来的。”

学素的疑问刚出,他怀中的白猫就挣扎着跳出怀抱。猫轻巧一跃,就朝那个孩子跑了过去?,扒拉着衣角。

江咏思移回墙面的转角处,看着那孩子四处环顾了好一会儿?。

天?开始下雨,阴沉的雨幕下,那个孩子脱下外袍,包住白猫,快速地跑了回去?。

雨水像是没个停顿,一直下,冲得他眼前模糊一片。

他不禁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又是之前的那个噩梦。

江咏思惊醒的瞬间,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体,愣怔许久,他才伸手?揉动自己的额角。

外面的天?光未亮,他起身披衣,点了凝神的云鸦熏香,坐在桌前,盯着那缥缈的香气,薄唇紧紧地抿着。

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全当欺骗人的把戏。

可刚才梦中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虽然?他不能自主行动,但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曾经历过。

他低声呢喃:“善善。”

她绝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还有那个镇北王世子,怎么会是善善身边的书童?现如今的镇北王世子名?叫闵瑜,是镇北王妃亲生,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梦中,那个叫真宁的书童不仅成了世子,还娶了善善?真是越想越荒唐,江咏思忍不住笑了下。

只是他的笑不过一霎,很?快消失无踪。

这半年来,他感觉得到善善对他的心意,若是从前,他也只当她是玩闹,依赖他成性。可如今,她不再总来寻他,还适时地能给他些助益,不管是棋谱还是兰草。

她看他的眼神,有时候是冷静的,有时候是悲伤的,又或是痴缠的……

生在江氏这样的大家族中,他并不是看不懂林良善对他的感情,但他不能回应。

祖父已经提醒过他:“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儿?女?情长还未到时候考虑。即便你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也会为你安排。”

天?光渐亮,透过纱窗照进来,爬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最终,江咏思扯动了下嘴角,闭上?了晦暗不明的眸。

他似乎忍受不了林良善嫁作他人,还是她的书童,尽管是在梦中。那人的眼神,让他心生不适,更准确来说是厌恶,从第一次在书院竹林见面开始。

他和莫千映在一起的事情,得想办法解释清楚。

至于他们两人的以后,还得等自己后年春闱中举再说。

***

林良善的病情并不严重,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天?热,容易燥火气闷,吃个两贴药就无事了。

林原反复问:“真的没事?”

“林公?子要是信不过老夫,以后就不用请我了。”大夫气哄哄地要走。

“不是,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林原一顿赔罪后,把人送出府,才回转到林良善的房中。

“哥哥,我都说了我没事,你还要小事大做什么?”她就是克制不住眼泪流出来罢了,顶多心口有些疼。

林原气得直戳她的脑门,道:“你还说!那江咏思也是艳福不浅,走了个表妹,又来一个莫岑的孙女?。偏偏你还栽他身上?,要我说啊,我还是尽早给你找好对家夫婿,免得哪天?我要被?你气死。”

“别呀,这不是天?热吗?我才气闷的。”

林原懒得和她贫嘴,坐在床侧,正经道:“善善,我说真的,要不咱们还是换个人喜欢,整个梁京城总会找到合适的。”

若善善真的嫁进江家,那样的家族可有的折磨。

这样的话,林原说了无数遍,但林良善却没有一遍听?进去?的,只歪着头?瞧窗外的景色。

林原无奈至极,留红萧照顾她,自己尚有事要忙。

药汤还是闵危煎制的。

林良善一气喝完药,瞥见他躲闪的眼神,用手?帕擦擦嘴角,才道:“怎么?你有话要说吗?”

“小姐,我没有。”

“你要说什么就说,掖着藏着干什么?”

这半年来,林良善算是发现了,一旦闵危不敢与她直视,多半就是心里装着事,而且这事还难以同她说。

但她就是喜欢逼问他,总归他现在也不能拿她如何。

闵危有些踌躇,还是道:“小姐这次是因为江大公?子吗?”声音有些低落。

“是啊。”

坦诚的回答,让闵危有些难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担心小姐身体。”

林良善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玩起手?中的香囊,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月初时怪疾会发作吗?如今好多了吗?”

这都过去?了几个月,她才想起来问。

闵危闷闷地低着头?,道:“好很?多了,多谢小姐关心。”

是吃得饱穿得暖,他整个人抽条似地长,都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就连那一头?短发都长了不少。

林良善颇为满意地将他从头?看到尾,嘴上?说着:“你记着我们林府对你的好就成。”

闵危已经听?了很?多次,小姐似乎对这件事异常执着。

他道:“是,我不会忘记小姐的恩情。”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香囊上?,算不上?精致的绣工,但却用心得很?。纤瘦皙白的手?指抚摸过荼白锦布上?的点点红梅。

是小姐做给江咏思的,他心下早有定论。

“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她开始赶人。

“是。”

江寄月去?看望林良善时,带了一只猫。

“你这是什么神情,这猫是送给你的,难道你不喜欢?”江寄月摸着白猫毛茸茸的脑袋,抱着它好一顿撸。

林良善瞪大了眼盯着那只胖乎乎的猫,不可置信道:“这猫是哪里来的?”

白猫和前世的那只猫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腹部有一小块黑色的毛,她都怀疑连猫都重生了。

江寄月高兴道:“这可是堂哥托我带来给你的,说怕你无聊来着,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这猫,真是太可爱了。”

白猫被?困在女?子的怀抱中,太过亲密的举止让它眯起眼睛,享受异常。

“还有这信,也是他托我给你的。”

江寄月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林良善接过,随手?放到桌上?,没直接拆开。

“怎么,你还在生他的气呀,我可替你问过他,他说莫千映是偷偷跟着他下山的,他压根就不知道。”

“你看这猫还是堂哥特意找的,你别生他的气了。”

江寄月又给江咏思说了些好话,干脆把白猫抱到林良善的膝盖上?。

林良善却一惊,吓得跳起来。

猫很?明显察觉到她的动作,在她起身时,径直跳到窗台上?,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

“你不喜欢这猫吗?”江寄月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疑惑不已:“你从前不是很?喜欢猫的吗?”

林良善拍拍胸口,缓着气,她勉强地笑笑:“我喜欢的。”

江寄月走后,那只白猫已经转移阵地,趴到书桌的阴凉处睡觉。

林良善坐在另一边,看了猫好几眼,才将信拆开。

“善善,我同莫小姐确实没有什么,你不要多虑。我同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谎言,以后也绝不会和其?他女?子有纠缠。我让寄月带给你带了只猫,望你喜欢。”

看完短短的几行字,林良善虽觉江咏思的情意怎转变地那么快,但她明白了那些字的含义,有些苍白的脸绽开一抹笑容。

虽没有直言,但他大概是喜欢自己的。

***

江寄月收到徐幼娇的请帖时,有些惊讶,还是到了约定的茶楼。

“寄月,你来了。”徐幼娇亲昵地起身招呼。

“徐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这茶楼的凉茶好喝,想找你来尝尝,顺道聊聊天?。我一个人在丞相府,无人可以说话,有些无聊罢了。”

听?了这话,江寄月赶忙上?前,道:“徐姐姐若是无聊,尽管找人来寻我。”

之前丞相府宴请各世家小姐时,两人有过交谈,江寄月只觉得和这真千金小姐说话很?舒服,并不厌烦。况且自己的姐姐是要嫁进徐家的,若是在丞相府有个帮衬,也是好的。

茶楼伙计上?好凉茶,徐幼娇朝丫鬟灵鹊示意。

灵鹊带着江寄月的丫鬟一同出门,只单留两人在雅间内。

“徐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江寄月讶异道。

徐幼娇发愁道:“有一件事闷在我心中许久,很?想同你说,但又怕是我多想,才拖到现在。”

江寄月问道:“什么事?”

“这事同你家堂哥,江大公?子有关。”徐幼娇的声音弱了些。

“堂哥?”

“是,不仅是他,还与林小姐有关。”

这下,江寄月更好奇了。

“徐姐姐尽管说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徐幼娇似乎有些口渴,她端起凉茶轻抿了下,眼神不安地四处转,然?后凑到江寄月的面前,小声道:“你还记得四月时,林小姐曾生了一场病,修养了好一段时间吗?”

江寄月想了想,点点头?,道:“是,我曾去?看过她,怎么了?”

“她有说为何生病吗?”

“善善说是因天?气骤变,淋了些雨,才致疾病发作。”

“林小姐确实是淋了雨,可她是因去?找一个人,而不是天?气骤变。”

江寄月追问:“谁?”

“她的书童。”

徐幼娇见着对面女?子脸上?的愕然?,心下一笑,将那日在镇北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省略了些告知她。

江寄月紧皱眉头?听?完她的话,突然?道:“难怪那日在丞相府,你会说在镇北王府见过善善,当时我还奇怪呢,可也忘记问了。”

“不过这事与堂哥有什么联系?”

徐幼娇:“你不要怪我多嘴,我那日是见着林小姐生气的模样不像一般小姐对仆从那样,好似极其?重视那个书童般。”

江寄月感慨笑道:“你说的这点倒没错,善善是挺重视真宁的。”

这半年来,她和李兰芝是有目共睹的,李兰芝有次私下开玩笑说:“他和善善看起来极般配,可惜身世配不上?。”

徐幼娇循序渐进道:“我自来了梁京,便听?说林小姐和江大公?子的事情,虽未见过江大公?子,但两人青梅竹马,该是相处地极好,相配的很?。”

“可林小姐这般重视那书童,怕是有些不妥。”

话一出口,徐幼娇忙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着眼,慌张连声:“抱歉,是我多话了。”

“寄月,你就当我刚才都是胡说的吧。”

虽如此?说,徐幼娇见着她若有所思的神色,嘴角不禁翘起。

江寄月的性格单纯,却到底是江氏之人,很?是维护家人,何况她与江咏思的关系很?好。

今日她回去?,必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江咏思。

两天?前,灵鹊打听?来消息:江大公?子送了一只猫给林小姐。若是这样,恐怕那次两人在街上?胡闹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

这样更好,原本徐幼娇以为还要多花些功夫,现在全都省了。

既然?林良善把闵危看得那样紧,她也只能借江咏思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信江咏思对此?毫无想法。

前世,林良善就痴心于他,若是江咏思对闵危的存在反感,林良善定会有所行动。如果能将闵危赶出府,就再好不过。

***

回府后,江寄月心神不宁,始终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事同江咏思说,但又觉得自己多疑。徐幼娇不过才来梁京几月,她也并不知晓所有的事。

“翠儿?,你说我待你如何?”

“自然?是很?好。”

“那你觉得我待你,和善善待真宁,有差别吗?”

只是没等到回答,丫鬟却走至她面前,纠结道:“小姐,我有一事想要告诉你。”

方才茶楼外间,徐小姐的丫鬟灵鹊同她聊天?,说起一事。一大家闺秀弃了自小定好的婚事,和身边的仆从私奔,被?抓回来后,是被?打地半死不活,人也残废了。

继而灵鹊提及到江大公?子,说他的样貌才华真是世间少有,且有一个自小相识的青梅。话里话外都是羡慕之意。

现在听?到小姐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只感觉全身冒冷汗。

“你说。”

“小姐,先?前二月去?福源寺时,我见着真宁偷视林小姐,我那时以为自己多心,可在国子监时,瞧见好几次真宁看着林小姐发怔,还有那次风筝节,我也瞧见他……”

江寄月被?她的话震地半天?没反应。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呐呐地开口。

“小姐,我若说半句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在晚上十点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