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集:“小姑娘是那天吓越子瑜的那个,男孩是她哥哥。”
别彬摸了摸鼻子,“哦——那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鬼抓到了啊。”
“还有一个呢,这是三兄妹。”於晚提醒道,“这俩抓了没有用,我猜真正的鬼应该就是这小女孩的姐姐,在黑房子里见到的那个邪神。”
“对了。”於晚转脸看向男孩,“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肯定知道愿望代价的事情,说说吧,我旁边这个人脾气比较暴躁,最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
站在於晚身边的别彬:?你说谁?
於晚继续道,“你看他这一身肌肉,打起人的时候…打鬼也很疼,而且他是没有尊老爱幼的概念的,更何况你们也知道你们的身份的,对吧。”
男孩看起来像是要被气哭了一样,“你们难道不会?自己去找答案吗?!”
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的别彬开口道,“没必要舍近求远,虽然这家伙说话有些不着调,但很多关于我的形容是真的。”他蹲下身,故意让自己矮男孩一头,营造一种自己处在弱势位的假象,虽然他的眼神并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样。
男孩的眼神瑟缩了下,“是……寿命,代价是他们的寿命。”
“寿命?用寿命来换什么?”
男孩儿结巴了一下,“什,什么都行,他们想要的东西,冰箱,空调,科技产品,食物,或者是一场雨……”
别彬被气笑了,“你认真的吗?用寿命换这些东西?这些,花点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这群人不愿意走出去,没有钱,食物能勉强自给自足,别的就不行了。”男孩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这是他们自己许的愿。”
“是吗?那他们知道这些东西的代价是自己的寿命吗?”
男孩儿不说话了。
乐集对此很不可思议,“说实在的,我觉得你们整个村落的人都非常的奇怪,谁会?把邪神作为部落的守护神?还那么虔诚的祭拜?”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乐集顿了顿,唇角飞快地往上扯了一下,“其实我还挺期待看见别彬对你们动手时的场景的,我没见过鬼受伤了应该是什么样。”
男孩咬住嘴唇,“你不用这样一直恐吓我们。”
“除了想要知道真相外,我们还想早点离开这里。”於晚抓了把散落在额前的发,刚刚跟男孩动手的时候弄乱了,这让他的轮廓多了些野性美,“别浪费时间,我们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还有问题吗?”
男孩不情不愿道,“他们都被篡改了记忆。”
“什么记忆?”
“许下愿望就会被实现,只要虔心,邪神就会庇护,”男孩看了眼拉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大概就是这些。”
於晚点了点头,“促使村民?多许愿,减少自己的寿命,温水煮青蛙。”
别彬:“所以邪神就是你妹妹?”
男孩儿忽然笑了一下,“我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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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好说。”於晚朝别彬抬了抬下巴,“不过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楼下保护赖思宁吗?”
别彬朝他翻了个白眼,“保护?别说这种词来恶心我行吗,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在楼下听见上面的动静,担心你们俩出事,就冒着危险冲了上来,拜托这位少爷,学会感激好吗。”
於晚抬了抬下巴,神情有些倨傲,“为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感激你?想什么呢。”
别彬摊开手,“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这对兄妹继续履行他们的职责,男孩替他的妹妹穿着高跟鞋在客厅跳起了舞,而小女孩则抱着她的洋娃娃到处吓唬人,几人在幽幽的歌声中商量着关于这个副本里真正的那个鬼的身份。
“我觉得是真话?。”乐集思考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他其实用不着欺骗我们,这种事情,只要花点时间验证就可以了。”
“不过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乐集微微眯了下眼睛,“贺翼在第一次见到小女孩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别彬恍惚了一下,“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乐集抓住他的肩膀,“好好想想,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於晚低咳了两声。
“哦,不好意思。”乐集松开手,“努力回忆一下吧,说不定真的有用。”
“好吧好吧,”别彬举起手,“我想想啊,但你别指望我能完全记得住啊,除非你现在让我把贺翼抓上来。”
“让他跟自己的母亲呆完最后一晚吧。”乐集没什么情感地催促道,“快点。”
“别催别催。”别彬道,“嗯,我想想啊,那个小姑娘恐吓了贺翼,让他乖乖听话,当一个好孩子,嘶……这话?怎么从我嘴里说出来这么恶心。”
别彬接收到另外两人的白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然后小女孩儿就威胁了一堆什么,如果不当个好孩子的话?就会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什么哀求都没有用。逃跑的话?就会被抓回来,用钉子钉住手脚。”
乐集倒抽一口凉气,“这不对。”
别彬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
“一个小女孩,年龄不会?超过十岁,她怎么会?有这种思想?”乐集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除非她亲身经历过。”
别彬:“你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这几人之间有某种联系,不用交流就能了解彼此的想法,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他们是鬼,但……”乐集制止了别彬未说出口的话?,“但这个副本里他们的表现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而且那个男孩儿,他甚至知道道具的事情。”
别彬有点迷糊了,“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或许这是我武力值大于智力值的原因?”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我有种直觉,”乐集捏了捏眉心,“他们三个是一个人。”
这话?一说出来,房间里有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半晌,别彬才?开口道,“我宁愿当个蠢货。”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於晚很快跟上乐集的思路,“我们可以再想得更多一点,恐吓的那些事情就是他们所受到的待遇,那对他们做这些事情的人又是谁呢。”
“是村民?。”乐集顿了下,“他们的父母,自己的亲戚,部落里的长辈,因为……”
“多重?人格障碍?”於晚迅速接道,“但是这里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不对,他是个怪物,所以才会?那样对待他。”
别彬的脑袋从这边转到那边,一会?儿看看乐集,又看看於晚,“不是,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我感觉只有我是傻子。”
“那就说不准了。”於晚挑了下眉毛,“虽然我们不能只靠猜测来办事,但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别彬终于加入讨论,“男孩儿说鬼不是妹妹,那还有可能是谁?他的人格不止三个?”
“至少我们目前没有看见。”乐集拍了拍额头,“别急,我想想,我再想想……”
“不急。”於晚贴心道,“我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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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钟。
贺翼悲戚的喊叫声打破了整栋竹楼的宁静。
乐集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空调的温度开的很低,俩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去调整,缩在被子里,互相依偎着度过这个长夜,於晚横伸过手臂来,把乐集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他的嗓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口齿粘滞着,字音有些含糊,“怎么样?”
乐集微微低下头,发丝蹭过於晚的眉毛,“什么?”
於晚闭着眼睛,沉吟了一下,“嗯……大仇得报的感觉?”
“大仇得报?”乐集重?复了一下他的话?。
於晚往前了一些,额头贴上乐集的,“可能用词不太准确,我想想啊……”
乐集什么也?没说,放轻了声音,静静等?待着於晚的下文。
仿佛过了很久,於晚才?轻声道,“把心底那块石头放下的感觉。”
“……还不错。”
黑夜如浓雾一般,将一切都遮掩了起来,乐集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忍住没让眼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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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避免的,乐集看见了伤痛欲绝的贺翼。
他瞪着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别彬,如果不是越子瑜帮忙拦着,他就要冲过来揪住别彬的衣领了。贺翼双目赤红,愤愤道,“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们?!”
“抱歉,这回是真的没办法救了。”别彬诚实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贺翼不服,“什么选择?让你来保护我们的选择吗?你就是不想救我们,因为乐集!”
“她跟魔鬼做了点交易,”乐集直接了当道,“交易的内容就是让副本里的鬼杀了我。”他走上前,凑到贺翼的耳边,“主线任务在我的手里,她想要那个。”
乐集后撤半步,盯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弟弟,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吗?”
於晚走上前,夹在了他们两人中间,用后背隔绝了贺翼的目光,提醒乐集道,“要最后再说点什么吗?跟赖思宁。”
邪神并没有当场取走赖思宁的性命,不过刚刚别彬也?去看了下她的状态,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乐集犹豫了几秒钟,“算了,就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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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彬跟贺翼拦住了世界观再次被摧毁的贺翼,他似乎疯了一样,状态非常不对,到了最后,别彬有些烦了,直接劈晕了他,把乐集放了进去。
於晚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赖思宁躺在床上,被褥被鲜血染湿,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手脚被铁钉钉住,还在往外渗着鲜血,见到乐集,她原先涣散的眸子蓦地睁大了,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模样,嘶哑的嗓音艰难挤出一句,“你怎么还活着?!”
乐集没有回答他。
他认认真真地,将这个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个生他,但是没养他,变相将最亲的人从自己身边夺走的人。
乐集上前几步,垂眸看着她,语调很慢,“进来之前,我感觉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但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了。”
“外婆生了你,由我将你的性命取走,而你生了我,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斜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截断了,於晚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到这就可以了。”
乐集将於晚的手扯下来,顿了顿,“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担心你的另一个儿子,但是……”
他看着赖思宁忽然变得希翼的目光,非常有技巧性地停顿了两秒,“我不会?照顾他,就这样。”
乐集关上门之后,屋内紧闭着的衣柜忽然被推开。
一个男人从衣柜内走了出来,赖思宁认得这张脸,就是他告诉自己关于邪神许愿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话?。
男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