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非落下的时候,下面的丧尸群都沸腾了。
曲归年见宋禹非被丧尸一拥围上,心跳都要停了。
他?一边用力挣动着固定着他?的铁条,一边控制着竹子帮宋禹非挡开他?周围的丧尸。
上?百把小刀围在宋禹非身边,为他开路。
宋禹非艰难地钻进车里。
金色的刀片为他杀出一条血路,艰难地前进?。
车走远些之后,竹子就不能再过去了。
曲归年收回竹子,急得浑身都在发抖。他?用钳子用力拧着金属条,但金属条纹丝不动。
曲归年真真正正感到了绝望。
宋禹非进?入车里之前,透支的异能就已经近乎枯竭。
但他?一直坚持,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控制不住那么多的刀片,一只丧尸闯进了车里,从他的肩膀上?撕下来一大块肉。
他?厉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手握着刀片,砍掉了丧尸的头颅。
鲜血夹杂着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
这昭示着他?已经被感染,毫无生还的希望。
宋禹非感觉眼前都模糊了,但他?开着车,一点一点地向前走。
或许已经很远了吧。
宋禹非用力按下喇叭,车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
周围的丧尸更加兴奋,远处的全都纷纷赶来,被鲜血和声音吸引过来。
不知走了多远,他?的眼前已经黑了下来,再也无力控制那些刀片。
周围的丧尸涌进?车里,撕咬起他?的身体。
应该够远了吧......
宋禹非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他?手中那颗火红的果子,用尽力气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轰——
一片巨大的火红色炸开,翻起浓浓的烟雾。
巨大的威力让周边的丧尸瞬间成为碎片。
但所有的丧尸,都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着,向那边走了过去。
“宋禹非!!”曲归年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身上的金属条在爆炸的一瞬间就碎为齑粉。
电线杆在这时候已经很斜,加速着向地面倒去。
曲归年跳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腰间和腿上的伤口扯动,带来一阵剧痛,让曲归年眼前发黑。
但曲归年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下意识地就踉踉跄跄向宋禹非那边跑去,竹子帮他杀掉了身边零零星星的丧尸。
但没跑两步,曲归年被脚下一具倒下的丧尸绊了一下,跌在了地上。
伤口崩裂的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瞬。
曲归年站起身,咬着牙转身,向电线塔跑去。
电线塔看着近,但其实离得并不近。
曲归年强忍着剧痛,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步步跑去。
被吸引过去的丧尸渐渐散开,又被曲归年身上?鲜血的味道吸引过来。
竹子保护着他?一路跑过去,一米一米地艰难向前移动。
终于到了电线塔下。
一点点向上?爬,爬到十多米的地方,曲归年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就要向下栽倒。
幸好竹子托住了他?。
围成一圈的幸运竹拆开铺成一片,将?自己固定在铁架上,供曲归年倚坐在上面休息。
曲归年坐在上面,扶着自己的额头,抵抗着一阵阵失血带来的眩晕。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靠在上面,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这个姿势维持了许久。
但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眶发红,但这时反而流不出泪水。
宋禹非......
远处爆炸的烟雾早已消失殆尽,但是周围一大圈地面仍是血红色。
曲归年捂住脸,脑中还是嗡嗡作响,不敢回想刚刚的那一幕,但那一幕反反复复在他脑中闪过。他?感到阵阵眩晕。
他?宁愿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他?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但危险还远没有结束。
就在曲归年背对着河面坐着的时候,河里一瞬间钻出一条触手一样的藤曼,爬上河岸沿着铁塔攀了上?来,速度奇快无比。
曲归年在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时,下意识在幸运竹织成?的竹席上?一滚,避开了一瞬间抓向他?的藤曼。
但藤曼瞬间缠上?了竹子。竹叶发出尖利的鸣叫。
曲归年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一把长刀,用力砍下。
锋利的长刀竟只是在藤曼上砍出一个豁口,并没有将?它砍断。
这反而激怒了藤曼。
又有三根藤曼顺着河岸和塔爬上来,从各个方向向曲归年扎过来。
曲归年瞳孔紧缩,急忙向后退去。
他?避开了大部分,但从左后方扎过来的那一根实在躲避不过。曲归年被倒刺锋利的藤曼扎穿了肩膀。
陈启延开着车在路上?疾驰,一阵心急如焚。
宋禹非的人找到他,告诉他?曲归年遭遇意外的时候,距离宋禹非接到电话已经很久了。
陈启延将?油门踩到底,把车速提高到最快。
他?开到曲归年他们遭遇丧尸潮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好找,虽然这时丧尸潮已经散去,但这里一地破碎的尸体和鲜血足以说明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们说曲老师受了伤,还在水中挣扎了许久。
陈启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荒田里草长得很高,直接过去不安全,曲老师更可能顺着河岸一路走下去,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一边。
受伤的曲老师一定?跑不远,他?先?找路下陡坡,开到河岸的另一边,然后顺着河岸开车过去,一定?会发现线索的。
宋禹非应该会比他?先?到,不知道宋禹非有没有找到曲老师。
陈启延沿路开了下去。
然而很快,陈启延看到了远处的一大片血红色。
陈启延瞳孔一缩。
曲归年的肩膀被藤曼贯穿,倒刺卡在肉里,鲜血从伤口涌出。
剧痛让曲归年眩晕了一瞬,他?一手握着插入肩膀的藤曼,一手扶着铁架,踉跄了一下。
藤蔓上?的倒刺扎进他?的手心,但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已经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
然而就在这一刻,无数藤曼从头顶袭来。
“小心!!”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隐隐约约的撕心裂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这一声让曲归年发黑的眼前清明了一瞬,就在这时,他?吃力地横跨一步踩到铁架上,同时脚下的竹子瞬间腾起,为他挡住了这一击。
脆裂声在他的头顶炸开,无数碎竹片像爆竹一样炸开,划得曲归年的身上脸上鲜血直流。
竹子只剩下一根残枝,曲归年来不及接,就直直从空中坠落下去。
陈启延在对面的陡坡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脏都要停跳了。
他?顾不得陡峭危险,焦急地从陡坡上下来,但脚步一急,整个人从坡上滑落,直直掉进?了河里。
巨大的落水声让曲归年下意识看了过去。
正看到水花落下,一个人狼狈地从水面浮出头,游向这边。
“启延!”曲归年惊得顾不得疼痛,直起身大喊,“别过来!”
但他?虚弱之下,声音被风声掩盖住。
陈启延没有听到他的话。
陈启延从水里抬头,定?定?地望了曲归年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决然,即使看到了那大得不可思议的变异植物,也还是埋下头向河对岸游去。
“别过来!”曲归年看着陈启延向这边游过来,心跳都要停止。他?再次喊道。
但竹子只帮他?挡了片刻的危险。
那株巨大的变异植物终于不耐,扎进曲归年肩膀的那根藤狠狠甩动,想要将?曲归年拖到河里。
十来米的空中,就这么被甩进河里,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曲归年握着藤条的手松开,紧紧抓住铁架。
布满长而尖利的刺的藤条发力甩动,瞬间最外侧的倒刺就勾下了一块肉,曲归年肩膀瞬间鲜血喷涌。
“啊——”
曲归年即使咬紧牙关,也还是痛得难忍地惨叫出声。
他?的木系异能在它的面前,作用微乎其微。
而另一边,这株巨大的变异植物也发现了游到它的地盘的陈启延。
陈启延比起它来说小得不值一提,它只是送出一根最细的藤条,就扎穿了陈启延的胸口。
“唔——”陈启延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
鲜血在浑浊的河水里蔓开。
“启延......”曲归年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看到一点点游到河中央的陈启延被瞬间拖下去,鲜血从河底升上?来。
曲归年绝望地喊着陈启延的名?字,但他?已经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这株从未遇到过敌手的强大的变异植物像每次捕猎一样,收回插着猎物的藤条就往河底——它的主根处送去。
然而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浑浊的河面上,忽然冒出阵阵水汽。
曲归年清晰地感受到插在他肩膀上?的藤条狠狠一颤。
下一刻,在陈启延沉下去的地方,河面上的水冒出细小的气泡,片刻后,竟沸腾起来。
很快,以陈启延沉下去的地方为中心,河水越沸越剧烈,空中的曲归年都感到了滚烫的水汽。
变异植物发出凄厉的声音,在河底翻滚起来。
插在曲归年肩膀上?的藤条狠狠一用力,直直抽了回去。
“啊——”
曲归年紧紧抱住铁架,才没有被藤曼一同带进河水中。
藤曼抽出后,曲归年的伤口大量涌出鲜血,让他站立不稳,险些栽下塔去。
“启延......”曲归年一遍遍念着陈启延的名?字,但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
他?绝望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河面渐渐平息,一截截卷曲的长藤浮上?了水面。
陈启延是极度透支了异能,才能做到这样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作为异能者的能量核碎裂,最终死去。
曲归年悲痛之下,一口鲜血喷出。
他?扶着铁架,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过度失血带来的缺氧和惨烈的遭遇,都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最可怕的噩梦。
不,陈启延不一定?会死。
他?要下去将陈启延捞上?来。
曲归年颤抖着手,用尽力气抓着铁架,脚向下探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才够到下面一层铁架。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鲜血从他的肩膀一直流到脚下,然后直直落向地面。
曲归年的意识有些涣散了。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不行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抓住铁架,但过度的虚弱让他?的手不断颤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
曲归年眼前一黑,手随之松开,整个人从十多米的高空向地面栽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看起来像团灭,但其实是切片攻happyendi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