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年在被?抱起?的时候懵了一瞬。
公寓的屋子不大,顾柏寒抱着他三两步就?走进?卧室，将他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顾柏寒！”曲归年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慌了起?来?，挣扎着就?要推开他起?来?。
顾柏寒盯着他的目光烫得要烧起?来?。他轻易地压下了曲归年的挣扎，紧紧抓住曲归年推在他肩膀上的手?压在曲归年的头顶,又强硬地分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曲归年......”顾柏寒哑声唤了句曲归年的名字，盯着他重重喘息了两下,埋头吻住了曲归年的唇。
“唔......”
顾柏寒动作凶狠,曲归年挣扎起?来?,但双手?被?压在头顶,只能不断侧头避开顾柏寒的动作。
“这么不愿意？”顾柏寒带着粗重喘息的低哑声音在曲归年的耳边响起?。
顾柏寒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但他看着昏暗的灯光下躺在他身下、温软无助地看着他的曲归年，又想到下午他在陈启延那里发生的事情,剧烈的情绪让他放任了自己的失控。
现在,他只想把怀中的人,彻彻底底地变成自己的。
顾柏寒炙热的体温和情绪翻滚、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让曲归年在他的怀里微微瑟缩，在顾柏寒埋头去亲他的脖颈的时候躲避着颤声道：“不要......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因?为......唔——”
曲归年的话说不完整，他有些受不住,被?顾柏寒握住的手?不由得下意识握紧，眼中也?渐渐升起?雾气。
顾柏寒顺着曲归年的唇一路吻了下去,摸到曲归年衬衫的扣子,用力一扯，前两颗纽扣被?拽掉，露出?一小片玉白的锁骨和胸膛。
顾柏寒眼神更暗了几分，他喉结滚了滚，一手?扯着曲归年其?他的扣子,同时埋下头就?要亲下去。
“顾柏寒！你冷静点！”
曲归年惊慌地大喊。
慌乱中生出?一股力量，曲归年猛地挣开顾柏寒的手?，紧接着扬起?手?，一巴掌扇到顾柏寒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让顾柏寒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额前几缕发丝垂下，冷峻的脸颊边多了一抹红色的掌印，显得狼狈许多。
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曲归年，直对上曲归年的眼神。
曲归年此时的神色带了几分罕见的清冷锋利，直直地与顾柏寒对视。
曲归年推了推顾柏寒的肩膀：“起?来?。”
顾柏寒垂下眸，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顾柏寒顺着他的意起?来?，坐在了床边。
曲归年坐起?身，平复着刚刚剧烈的心跳。
他从来?没有扇过别人的脸，一是这动作不雅，也?不尊重人，二是虽然他一向文弱，但起?码也?是个男人，这样的动作由一个男人来?做总显得弱势。
但刚刚他才意识到，在面对一个失控的、力量远大于?他的高大男人时，这竟然是他最有效的反抗方式。
曲归年下意识揪紧床单，平复着情绪。
片刻后，他抬头对上顾柏寒的目光，说道：“下午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讲完。”
顾柏寒垂了垂眸，哑声道：“好。”
曲归年整了整衣服，发现扣子掉了两颗，他不由得更添几分恼怒。
“别坐在这里。”曲归年冷道。
顾柏寒沉默地顺着他的话站起?来?。
但站起?来?的顾柏寒又有些压迫感，曲归年又觉得不喜，余光瞥到顾柏寒脚边的一个小凳子，又道：“不要站着。”
顾柏寒也?看到了脚边还不到膝盖高度的小凳子，沉默地坐了下去。
曲归年由于?恼怒，声音清冷了几分，道：“今天是我找启延来?的。”
顾柏寒的眸色瞬间又暗了几分。
曲归年没有管他，继续说：“我的本意是想和你们分别认真地谈一次，了结这些事情。但今天下午，我在和陈启延谈的时候，得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曲归年说到这里又有些难受，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柏寒的眼睛，缓缓道：“他同我讲了，上一世我死后，你们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顾柏寒的眼中倏然变色，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之?前的种种情绪瞬间被?震惊取代，眸中还隐隐有些失措。
顾柏寒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过去，但看着曲归年安静清冷又带了些痛苦的眸中，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顾柏寒罕见地有些无措。
“抱歉。”半晌，顾柏寒才哑声开口，声音里压抑着许多情绪。不知?道指的是上一世的事情，还是刚刚的事情。
“我其?实很久之?前就?想过，你们会不会也?有上一世的记忆，”曲归年垂了垂眸，“但今天才知?道，上一世我死后，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别说那个字......可以吗？”顾柏寒似是想起?身过去，但忍住了，他神色里的痛苦有些压不住，说这话时带着些微不可见的祈求。
“哪个字？”曲归年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让自己不要提到死亡的事情。
曲归年抿了抿唇。
“上一世，那些获罪的证据其?实是我自己公布出?来?的，我可以洗脱自己，却?没有这样做，反而任由自己入狱。甚至最后那一刀，我本可以避开，却?没有选择躲避。原因?我不能说。但这已?经足够说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原本不需要愧疚的。”
曲归年垂着眸，顾柏寒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因?为他平静中有些滞涩的语气而心如刀绞。
顾柏寒以前从不后悔，但后来?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冤枉了曲归年，后来?又亲手?杀死了他。
在上一世的后面，他每一天都强迫自己自虐般一遍遍在脑中复现那些事情，每一遍都悔得心如刀绞，内心几欲疯狂。
他知?道这是曲归年自己的选择，但他反而更加后悔，没有多关?心曲归年一些，明明内心并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在证据面前，还是没有选择相信他。
他的武断让曲归年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折磨，身心俱疲，最后凄惨地死在了除夕夜的雪地里。
这样看来?，曲归年偏爱陈启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上一世陈启延那么悉心地照顾曲归年，那么信任他，而自己却?在他站在悬崖边上的时候，又重重推了他一把，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自己有什么，能够和陈启延比的呢？
重生以来?，每当曲归年与其?他人走得近时，顾柏寒有时会想，他的确是活该失去曲归年，但他又见不得曲归年和其?他人靠近。
顾柏寒已?经分不清他的心情到底是悔是愧还是心疼，总之?沉重又癫狂。
现在听曲归年这样平静地讲着这些，顾柏寒更是心痛如绞，呼吸间都在发痛。
曲归年说到这里，想到陈启延提到的顾柏寒在他死后的状态，强烈的愧疚感再一次翻涌上来?，他侧了侧头：“是我骗了你们，才让你们这样难受。说到底，上一世是我毁了你们。”
“不是。”顾柏寒声音哑得几乎不可闻，这样的曲归年，让他的心疼得难受，只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安抚。
但刚刚险些伤到曲归年，如果不是曲归年一巴掌打醒了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可能那个后果是两人都承受不起?的。
顾柏寒不敢再靠近，怕惊到曲归年。
“怎么会。”顾柏寒又说，“我一直在后悔。当时你......”顾柏寒本想说曲归年死在他怀里的时候，但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便换了一种说法，“在雪地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
“可——”那时候顾柏寒还没有发现他藏在文件柜里的夹子。
曲归年抬起?眼，对上了顾柏寒的眸子，顾柏寒眼中的痛苦已?经要凝成实质，但还是强压着维持表面的冷静。
“我很早就?喜欢你。”顾柏寒说，“当时我常去科学院，其?实并不是去看进?度，只是想见到你。但我意识到这点，已?经太晚了。”
曲归年一怔。竟这么早的么？
“你之?前说，羡慕我从不后悔的性格。但那个除夕夜后，我每刻都悔恨。最开始，后悔让你入狱，后悔除夕夜不直接放你走。知?道真相后，后悔没有信任你，害了你。”
顾柏寒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踉跄两步走到床边，单膝蹲下握住曲归年垂在床边的手?，抬头望着曲归年的眼睛：“对不起?，年年。我愧对于?你，但我的感情，与愧疚无关?。你明白么？我们爱你，所以失去你会痛苦。你没有错，无需愧疚。”
上一世他们对曲归年愧疚至极，尤其?得知?事情真相后更是后悔愧疚。
但他们走不出?失去曲归年的阴影，进?而或是一蹶不振或是内心痛苦癫狂，从来?都与得知?真相后的愧疚，和曲归年的隐瞒是无关?的。
他们只是承受不住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罢了。
曲归年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竟是觉得他毁了他们，愧对他们。这样的温柔心善，怎么能让人不心疼至极？
顾柏寒握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心疼得要碎了一般。
上一世的种种，还有今天晚上险些伤到曲归年的失控，顾柏寒心痛如绞，他低下头，额头抵在曲归年的掌心。
“年年，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