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年一怔,不由问道：“是，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狐的声音平静得难辨喜怒：“我可以隐隐感受到人的情绪起伏。”
他?缓缓解释道：“宋禹非此前情绪尚在正常波动范围，自从昏迷以来,情绪波动激增,已经远超正常水平,会对身体产生严重损害。”
白狐的话让曲归年最终相信了?他?的猜测——宋禹非就是因为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才反复病发。
白狐继续说：“再加上我从......孟医生那里,听说了?宋禹非的病情，大致猜到是你们困在地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他?的病情。”
白狐逼近了?一?步,声音也低了些,带着些锐利：“所以，那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曲归年没想到白狐这么敏锐，但?他?今天只是询问白狐一?下，并不愿透露太多宋禹非的事情给他?。
毕竟曲归年性情温厚,若不是不得已，他?是不会将一?个人的秘密透露给另一个人的。
曲归年此时又想到了另一些东西。白狐到底是否也是重生的。
如果是的话，根据宋禹非的改变，他?很可能能够猜出来宋禹非重生的事情。
毕竟宋禹非只在地下和自己困了一?段时间,就发生这样极端的转变,若白狐是重生的，那么他?应该可以第一时间就猜测宋禹非是否重生。
于是,曲归年抬起头，对着白狐看不清的面容，笑道：“或许，你可以试着猜一?下？”
曲归年这一?笑,眸中带了几分俏，是他平日里少有的灵动，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撩人。令白狐着实惊艳了一?下。
周围的空间渐渐模糊起来，唯有两人的周边还是清晰的。
曲归年一怔：“这——”
“嘘——”白狐逼近两步，伸出修长冰凉的手指，抵住他?的唇边，多情清雅的声音压低带笑，“我们说些悄悄话，不能让他?们过来打扰。”
曲归年眸中不由得露出些茫然懵懂的神色。
白狐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心中爱极，伸出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眼角。
“归年，你让我猜，”白狐的声音里带了些微不可察的叹息，“是否是想，试探我有没有重生？”
曲归年的眼睛猛地睁大。
白狐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但?在渐渐昏暗的傍晚光线中，他?面具下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
“抱歉，归年，之?前隐瞒了?你。”白狐缓缓道，“现在我还不能摘下面具，不过?，应该也很快了。到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白狐试探地摸了摸曲归年的发，见?没有被拒绝，继续道：“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是重生的，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为什么？”曲归年感觉大脑有些空白。
这一?世也太过诡异，主角配角们接连重生。他?想赶紧叫系统出来，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白狐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上一?世的最初，我一?直在利用你，让你在我和宋禹非之?间周旋得很难受。”
“那些早就过?去了。”曲归年不禁打断了他?。
白狐一?开?始的确只是抱着利用之心，有时还会带些恶意。
但?到了后面，白狐的态度慢慢变化，反而帮了他?许多，最后在狱中的那段日子，还频繁地关照自己，甚至用异能潜入条件恶劣的狱中看望自己。
况且最开?始他?们也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也算得上互惠的合作。
曲归年甚至快要忘记两人最初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了?。
曲归年并不想白狐因着那些事情而觉得愧对自己。
曲归年认真道：“我已经快要忘记那些事了?。上一?世到了后来，你帮了我许多，而且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也有你经常来探望。我很感激你。”
白狐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长叹一口气：“归年，你怎么总是这样善良，让我心都要疼碎了?。”
白狐虽然带了?些笑，但?笑里带着些沉重，能够让人听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曲归年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又有些窘迫。
“上一?世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白狐说。
“不是的，”曲归年努力解释道，“你已经帮了我非常多。那些事情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本来也不需要被保护。而且，答应给你的报酬因为我中途反悔，一?直拖着也没有给你。你还不计前嫌地帮助我。”
曲归年和白狐最初的交易，就是丧尸升级试剂。
但?曲归年研制成功后，却一直以各种借口拖延。
最初的合约里，曲归年需要提供给白狐进化试剂的配方和至少一?千支能够加速丧尸升级的试剂。
但?后来，曲归年有些后悔。他?越发不安。
原著里原主就是用丧尸升级试剂制造了?一?批高级丧尸。
他?在狱中的时候，想要凭借自己脑中的丧尸晶核，控制它们来攻打朔安城，以协助自己越狱。
这也是原著里原主为什么会死在除夕夜的原因——他?控制着高阶丧尸进攻后，狱中的守卫确实减弱了许多，但?他?仍然在越狱的时候被抓住了。
之?后由于他?的半丧尸身份，和他?曾研发出的丧尸进化试剂，基地怀疑他?和这次丧尸袭击相关。
他?被朔安基地的人带到了城墙上，果然发现了?高阶丧尸不会伤害他?。
于是他的计划被识破。
到最后一干主角配角消灭了丧尸，而他?也由于等级不够，不能长时间控制丧尸，而被反噬，被不受控的丧尸杀掉了?。
曲归年的反悔，是因为原著里提到，原主制造的高阶丧尸灭了好几个小型基地。
他?担心白狐控制不住它们，令它们伤害人类。
于是他一?再拖延，那些用作实验品的，成?功升级的丧尸也被他逐一?销毁。
最后，他?只给了?白狐一?支——用在白狐自己身上的。
白狐握着曲归年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你给我的那一支试剂，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本来也只能算作半丧尸——不然也不会有人类的思维，但?你的试剂让我获得了?超越同等级丧尸的异能。还让我把这种异能带到了这一?世。”
“归年，我们这场交易我已经很满意。真论起来，你给我的还要更多一?些。”
白狐说着，声音中带了些哑：“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你对我太见外，总要将事情掰开揉碎，一?件件还清。”
“可我并不需要你还，”白狐的声音低了?些，“你懂么？”
曲归年怔了?怔，没有说话。
“算了?，”白狐没有逼他太紧，“我本来应该早一点和你说开。是我太懦弱。”
“不是，”曲归年说，“现在我们说开?，也不晚的。”
白狐摸了摸他的脸，带了几分温柔笑意：“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帮你解决你刚刚的问题吧。”
“问题？”曲归年一怔，才想起之?前想要向他?询问宋禹非的问题。
而就在这时，周围模糊的空间一阵剧烈的晃动，扭曲了一?瞬，又停了?下来。
曲归年一惊。
“放心，”白狐笑道，“是他们两个在攻击这个空间屏障。不过?我这个屏障很结实，他?们还要拆一?会儿。”
白狐面具下的嘴角上挑：“我们还可以再聊一?会儿。曲美人，你想听什么？”
两人刚刚聊完沉重的话题，曲归年都有些不习惯白狐惯常的调笑语气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已经猜到宋禹非的情况了吧。我想将他?上一?世的记忆消掉。他?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随时会危及到生命。”
白狐虽然理解曲归年的想法，但?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同情宋禹非。
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让自己在死亡和忘记最重要的人——并且因为自己的忘记，随时可能伤害最重要的人——之?间选择，
如果那个人是曲归年，白狐会选择前者，他?相信宋禹非也不会选择忘记。
但?如果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么他?宁愿对方忘记自己，伤害自己，也不愿他失去性命。
这都是人之?常情。
虽然宋禹非对于曲归年并不是重要的人，但?曲归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亡。
不过?此时既然曲归年提了，白狐当然愿意照做。
他?说：“我没有能力窥探别人的记忆。但?我可以让他在回忆起上一?世的时候，情绪波动不要那么激烈。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情绪激烈的回忆会变得模糊不清，可以吗？”
就像看一?场电影，当时进入情境痛彻心扉，看过?之?后虽然还记得剧情，但?回忆起它时情绪就没有那样激烈了?。
“这样就再好不过?。”曲归年很是欣喜，毕竟他?归根结底没有权利删除别人的记忆。虽然不经允许减弱别人的感情也不道德，但?和生命比起来，还是生命重要得多。
“归年啊，”白狐看着他?凤眸中淡淡的喜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你这样关心宋禹非，我很嫉妒。但?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的是我，我希望能够保留全部记忆，直到死亡。”
曲归年一怔，似乎有些理解白狐的想法，但?他?还是认为生命更重要一?些。
白狐见?他?表情，就知道他?不打算听自己的。但?也幸好，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就在这时，周围空间的晃动已经很厉害了。
曲归年刚刚沉浸在各种情绪之中，没有注意。
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由得说到：“我们出去吧，他?们可能要等急了。”
看着这个两人独处的空间，白狐不禁有些舍不得。
在这个他划定的空间里，曲归年就好像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一?样，眼里只有自己，也只会与自己交谈。
一?旦出去，就又要被其他男人吸引走注意力。
曲归年见白狐不语，又说了一?遍：“空间屏障要碎了，我们出去吧。”
周围的空间已经渐渐扭曲。
但?这时，白狐凑了?过?来，轻轻将他?压在窗台上，笑道：“不着急，还有一?会儿呢。让我们来做一?些别的事情。”
不然和美人独处这么久，却什么也没做，岂不是很亏？
“别的事情？”曲归年有些预感，却不知他具体要做什么。
正想着，曲归年就感觉一?只冰凉修长的手轻轻挡住自己的眼睛。
下一?瞬，一?个冰凉却柔软的唇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