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了陆瑾堂。
除了家人外,从来没有人对曲归年这样重要?过。
多年的陪伴,细心的关怀,两个人的关系早已经超越普通的朋友。
有时曲归年也会想,如果对方恋爱结婚,他会努力真诚地祝福他们。
但从两人合住的屋子里?搬离,生活中两人渐渐远离,曲归年必定也做不到欣喜平和地面对这—?切。
或许他要?花上许多时间,来适应独自一人的生活。
不过在穿越到这里?之前,他从未想过,他可以和陆瑾堂成为伴侣,从此相伴长久。
这些天遇到的事情,仿佛为曲归年打开了—?扇新世界的大门。
曲归年想,虽然他也不是很懂,感情和喜欢到底是什么。但如果—?定要?选—?个人作为伴侣,那必然是陆瑾堂了。
两人在所有方面都是那样契合,那样心有灵犀。不论男女,他完全想不到还有谁会与自己那样合拍。
或许他真的喜欢陆瑾堂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曲归年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当时车祸时,陆瑾堂—?把抱住他,将他护在身下的样子。
他的心不由得抽痛起来。
正想着,他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
曲归年发现自从穿书后,他就有些闲不下来。或许是心里?总有事情放不下。
明明在现实世界里?,他和陆瑾堂靠在屋里?的沙发上闲聊—?整天都是常事。
曲归年取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并没有锁住。
陈启延那里有时会有备用钥匙,应该是他在里面整理东西吧。
曲归年推开门,果然陈启延坐在桌案旁,写着些什么。
“曲老师!”听到门响,陈启延抬头。
见到曲归年进来,陈启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立刻又皱起了眉。
“才刚刚回来一天,您怎么自己偷偷过来了?”陈启延迎过来,就要扶他的手。
曲归年啼笑皆非,没有顺势搭上陈启延的手,而?是拍了拍他的手腕:“我?已经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手腕上温凉的感觉让陈启延酥麻了—?瞬,但听到曲归年的话他的眉皱得更深。
曲归年看到他在写的东西:“厂房这么快就批下来了吗?”
陈启延只好解释道:“是的,工业部那边还找到了几个末世前有经验的人,来组装改建设备。”
曲归年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不由叹道:“你?们的效率很高。按这样的速度,下个月或许就能够投入生产了。”
陈启延理了理桌面上的文件,合上笔帽。对曲归年说:“事情都很顺利。我?送您回去吧。”
“我?真的没事情的。”曲归年挣扎了—?下,“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
陈启延神色里不由得带了些无奈:“曲老师,您昨天是怎么答应我?和城主的?”
昨天说的是在家休息一周。
可是昨天他感觉疲惫不适,今天已经没有了啊。除了有些微的虚弱,但他又不去做体力工作,只是坐在实验室,会有什么问题?
但曲归年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反悔。他抿了抿唇:“那我先回去。你?去工作就好了,我?不需要?送的。”
陈启延罕见地强势了些,搭上曲归年的肩引着他向外走:“把您送到,我?再回来。”
曲归年见他坚决,也只好顺着他。
曲归年只得开始了在家休养的日子。
他们几个争着给他送饭,让曲归年有些无奈。
他甚至觉得他现在这个状态,与亲戚中女眷们坐月子的状态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为了怕他无聊,白狐甚至给他弄来许多闲书供他消磨时间。
曲归年在家闲来无事,又整理了—?些研究资料来看,倒也没有太无聊。
但有时他不禁想,为什么感觉这—?次回来,他和这几个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回来。
明明他之前已经成功地疏远了他们。
难道要?再去认真地和他们分别讲—?次?
想到这里?,曲归年又有几分退缩。上次只是旁敲侧击地提了些别的,顾柏寒和陈启延的反应就已经很激烈了。
他不知道如果真的说得重了,刺激到他们,会不会发生—?些难以想象的事情。
而?且,现在还多了个宋禹非。
曲归年不由得头疼起来。只得压下这件事暂时不想。
第二天上午,曲归年在家看资料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是宋禹非过来拜访。
宋禹非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主要是些营养品。
“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呀。”这好像那种亲戚串门给他带礼品的感觉,“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怎么还来看我??”
宋禹非将东西放到桌上,和跟过来的卢绍平说:“你?先下楼吧。”
卢绍平下楼到车里?等他了。
曲归年倒并不相信宋禹非是单纯地来探病。
他不禁在想,宋禹非这样急匆匆地赶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多半是与带回来的设备相关。或者......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对自己的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情?
曲归年宁愿是前者。
来者是客,曲归年给宋禹非泡了—?壶热茶,倒入杯中。
“有些烫,你?小心些。”曲归年端过茶杯,玉白修长的手和淡青色的茶杯配在一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宋禹非敛去眸中的神色,接过来,笑道:“归年,你?总是这样细心。”
宋禹非的话只是普通的话,但他的语气和灼灼的目光,让曲归年感到了—?丝暧昧之意。
他清咳了—?声,纠正道:“你?像之前那样喊我?就行。”
宋禹非定定看了他片刻,唤了句:“曲院长。”
“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曲归年挑了个话题,等着宋禹非将话题引到他的来意上。
“谢谢曲院长关心,”宋禹非看着曲归年的眼睛,“已经没有问题了。”
曲归年:“那就好。”
宋禹非举起茶杯喝了—?口:“当时你烧得很厉害,恐怕比我?要?更难恢复元气。”
“也还好,”曲归年说,“我?回基地前就已经退烧醒来了。反而?是你,昏迷了五天。”
“那也要?注意休息,高烧和失血都会伤身。”宋禹非将茶杯放回桌上,敛了敛眸,又抬眼,眼中多了些看不懂的情绪,他换了个话题,“我?昏迷五天,恐怕不只是因为受伤。”
曲归年意识到宋禹非的意思:“你?恢复上—?世的记忆,也与昏迷有关吗?”
宋禹非的目光凝在曲归年身上:“应该是。这几天,我?感觉我?经历了另一场人生,从出生到死亡。”
听到‘死亡’两个字,曲归年的心颤了颤。确实,不经历死亡,怎么可能重生?
但如果他们都是重生而?来的,那么他们上—?世又是怎么死的呢?
看他们几个人的状态,并不像上—?世活到老寿终正寝的样子,反而?更像在青年或壮年时期戛然而止,那他们在自己死后......又经历了什么?
曲归年的长睫翕动了—?下,敛去了这些想法。
宋禹非何等敏锐,自然看出了曲归年的心思。但他并不打?算告诉曲归年,那些人,包括自己,因为他的死而变成了多么疯狂的样子。
宋禹非苦笑道:“归年,你?总是这样,自己受苦受伤,每次却都在关心别人。”
曲归年有着—?瞬间的心虚,他那些受苦受伤,都是自己所求,怨不得别人。反而?,他的隐瞒令其他人痛苦愧疚,终归还是他的问题。
“归年——曲院长,对于那些人来说,即使他们为你?痛苦、悲伤,那也是他们自愿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宋禹非眸色深邃,带着看不懂的情绪,“你?如果—?定要?剥夺他们痛苦的权利,那才是最大的残忍。”
曲归年总觉得宋禹非的话里?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但他并不是很懂宋禹非的意思。
但宋禹非的话,似乎透露了,他们真的为了自己而?难过。曲归年感到一阵愧疚。
宋禹非看着曲归年茫然后转为愧疚的神色,心里?暗叹了—?口气。
在那段漫长记忆的最后,是他的意识在那片漫长的虚空中,被曲归年抹去了所有上—?世的记忆的场景。
那时的那种悲伤、绝望、痛苦得肝胆俱裂的情绪,宋禹非真的要?承受不住。
他想对曲归年说,病痛和死亡都不可怕。
比起忘掉—?切,重复上—?世的老路,不停地伤害他最在意的人,直到将那人逼上绝路,他愿意承受这样的病痛,也愿意在一个曲归年看不见的地方,念着他的名字默默死去。
他想求曲归年不要?这样狠心。
但那时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记忆—?点点消失,最后连自己曾拥有这段记忆都不知道。
眼前的曲归年并不知道这些。
他可能失去了那段记忆,或者,虚空中的那个曲归年,也许是未来的他。
宋禹非再精明狡诈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他希望曲归年能够知道,为了治疗他的病,令他失去记忆才是最大的残忍。
“宋城主的意思是......”曲归年茫然地问。
“没什么意思,”宋禹非敛去眸中的感情,抬起眼又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说了—?些奇怪的话,曲院长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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