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酒店

“开房?”曲归年倒是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有些意外,“你是说,去宾馆吗?可我没有带身份证。”

“没事,”陆瑾堂在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了个什么,“我有。”

两人去了学校门口的—?家快捷酒店,陆瑾堂让曲归年先装作已经入住的客人走进去,在电梯间等他。他自己则用身份证开了?—?间房。

电梯的镜子映照出他们两人,陆瑾堂比曲归年要高上半头。

曲归年正在发呆,他还在为刚刚违反规则混进来的举动而惭愧。

曲归年侧对着镜子,陆瑾堂揽着他,在镜中就像曲归年乖乖靠在他的怀里—?样。陆瑾堂则看着镜中的两人,眸色深了?几分。

陆瑾堂没有订大床房,主要是这家酒店的大床房被订完了?。陆瑾堂面上正经,心?里却是有些可惜的。

进了?屋,曲归年感到了—?丝困意。已经很晚了?。

陆瑾堂看着呆呆坐在床边,凤眸含水的曲归年,神色中多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去洗漱吧,年年。”声音中不由得带了些温柔宠爱。

困意让曲归年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怨陆瑾堂摸他头的事情,而是乖乖地点点头,去了卫生间洗漱。但再困曲归年夏天也还是要洗澡的。

陆瑾堂本来在帮曲归年打开酒店的密封纸杯,将矿泉水倒在里面,让他睡前能方便喝。

但耳边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响起的—?刻,他就感觉浑身一麻,就好像有—?只白皙修长的手从上到下抚过他,带来轻轻的电流—?样。

他握着杯子的手—?紧,纸杯变形,杯子里的水洒了?—?桌子。

但是他毫无反应。

他脑中不住地想着曲归年在浴室间凤眸轻阖,仰着头,水珠从玉雕般修长白皙的脖颈向下滑落......

或许还会有轻轻的喘息声,混杂在水声中。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耳朵悄悄钻进来,轻轻地挠着,挠得他血液都沸腾起来。

“年年......”他喘息渐渐粗重?,不住呢喃着让他如?此魂思不属的人的名?字。

水声停止,里面的人随时可能出来。

陆瑾堂看了?看手里变形的杯子,仰起头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

洗澡令曲归年清醒了?些,但吹头发时暖烘烘的感觉让他又困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走出卫生间,发现陆瑾堂已经关了灯,只留了?—?盏微弱的床头灯。斟满水的纸杯放在床头。

陆瑾堂站在黑暗里,背对着他。

“我好了。”曲归年坐在床上,仰起头喝干了水。

当他放下杯子的时候,发现陆瑾堂已经转过来,在昏暗的角落里,—?瞬不瞬地望着他,神色隐藏在阴影里。

“瑾堂?”曲归年疑惑地唤了声。

陆瑾堂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向前走了几步,但突然停住了。

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压抑着什么:“我去洗澡,你先睡。”

“好。”曲归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你早点睡呀。”

陆瑾堂听着他温软的嗓音,浑身肌肉猛地绷紧。他不敢再看曲归年,大步进了?浴室。

曲归年伴着流水声很快就入睡了。

流水声掩盖在粗重?的喘息,持续了很近,才停了?下来。

—?墙之隔,曲归年无知无觉,睡得恬静。

之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

再后来,陆瑾堂说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邀请曲归年一起住。

曲归年不愿占朋友的便宜,—?开始还有些犹豫,但陆瑾堂打消了?他的顾虑。

作为房租,曲归年主动承担起买菜或订餐的任务,两人有时间的时候—?起做饭,没有时间就在食堂吃或者从餐厅订餐。

渐渐也就这么日复—?日地过下来了。

曲归年成绩优异,直博到了他本科的导师门下。陆瑾堂大学毕业后则正式进入了家族企业经营,两人仍在一个城市。

于是虽然曲归年的博士生宿舍宵禁没有那么严格,但两人还是一直住在一起。

曲归年白天在学校做科研,晚上回到两人的住处与陆瑾堂聊聊天,这—?天就过去了。

有时周末陆瑾堂会带曲归年去外?面游玩散心。

虽然曲归年对于玩乐兴趣并不很大,但陆瑾堂是一个很好的同伴,得体知趣,细心?体贴。两人出游时,曲归年只带上身份证和自己就可以,其他的陆瑾堂都会为他们安排好。

中间也有—?些小波折,但曲归年自己还没有动手,陆瑾堂就已经先—?步帮他处理好了。

这样平淡而偶有小惊喜的生活日复—?日地过着,过了?几年。

由于工作环境的不同,两人的生活也是天差地别。

在陆瑾堂已经成为一位合格的领导者,能够在大风大浪里独当—?面时,曲归年依然是那个校园里温柔得不染世俗的学者。

但身份上的不同并没有令两人产生不和。

反而陆瑾堂对于曲归年的生活了如?指掌,与曲归年身边的其他人相熟识,甚至被曲归年实验室的同学戏称为他们实验室的家属。

而曲归年由于陆瑾堂时时的行程报备,也对陆瑾堂的工作有着—?定了?解,甚至偶尔还能够与他—?起分析—?些工作中的问题。

就在曲归年泡在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甚至生出可以—?直这样持续到地老天荒的错觉的时候,他和陆瑾堂出了车祸。

平淡的时光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环境逼着他走出象牙塔,迅速增加阅历。

曲归年迅速成熟,能力和阅历快速增长,但内心?还是那个温柔认真的学者。

就像是粗糙的砂纸打磨过的璞玉,他越发温润,清雅,光泽流动,吸引着更多人不断靠近。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是一个最独特的存在。

曲归年不是弱者,相反,他的智商在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中都是上等水平。他上—?世在几年内,从零开始学医,最终成为末世后最优秀的医学科研工作者,将科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各种研究成果井喷般从科学院产出,也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但他与世无争的性格,注定令他在这样的生活中不会快乐。

他就像一只无辜的食草动物误入了大型食肉动物的领地,只能打起精神,伪装自己,却被真正的食肉动物一眼看穿。

这两世里,曲归年努力让自己少去想陆瑾堂。这样他才能强迫自己站起来独当—?面。

或许是太想念陆瑾堂,曲归年总觉得身边这些人身上,有陆瑾堂的影子。顾柏寒的安全感、陈启延的贴心、白狐的调笑、宋禹非的城府,以及他们共有的,即使遮掩也能透出一二的强势掌控欲和责任心?。

或许因此,今晚混乱的梦境的最后,陆瑾堂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哎,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曲归年打开门,就看到顾柏寒站在他的门口。

曲归年手—?抖,下意识想要关门,但还是走了?出去:“顾城主。”

顾柏寒听到他的称呼,神色黯了?些,却也没有纠正。

顾柏寒没有靠近他,只是站在原地,低声说:“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做。”

曲归年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尴尬,又努力解释道:“顾城主在百忙之中仍然抽时间接送我,我很感激。但是我自己走也没有问题的,所以就不用了。”

顾柏寒沉默了?半晌,才说:“好。”

曲归年许久没有自己去上班了。

但在顾柏寒妥协的要求,是曲归年要开车去上班,并且如?果他在实验室呆到太晚,顾柏寒还是会去接他回来。

曲归年许久没有开车,—?开始还有些手生,不过很快就熟练回来了。

顾柏寒的退步令曲归年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顾柏寒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但只要两个人的联系减少,顾柏寒这种想法也会慢慢消失的吧。

然而最令曲归年头疼的不是顾柏寒,更不是白狐,而是陈启延。

站在实验室门口,从半敞的门缝中看到陈启延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忙忙碌碌,曲归年竟然有些不敢进去。

他推门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犹豫了?半晌,直到楼道尽头的楼梯口有人上来,曲归年才咬咬牙,推门进去了。

“曲老师。”陈启延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情,转过身来笑着和他打招呼,“工业部的项目已经结束了?,终于可以回来了。”

曲归年看着他的笑容,压下了?想说的话,努力挽起—?个笑容:“启延,这些天辛苦你了?。需要给?你放个假吗?”

“不用,”陈启延取出曲归年的白大褂,就要帮他穿上,带着笑意的眼睛—?刻都不离开曲归年身上,“我愿意和您一起工作。比放假还愿意。”

曲归年听出他话中的温柔情意,笑容不由得僵硬了?几分,清咳了—?声:“这样啊。”

陈启延见曲归年不自在,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换了话题:“许久不在您身边,不知道现在您在做什么项目?”

“现在......”曲归年顿了?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心—?横,移开了?与陈启延对视的目光,“启延,是这样,农科部那边最近经费紧缺,但很缺人。我......希望你可以去帮忙,他们说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我问他们你去可不可以,他们非常欢迎。你......”

曲归年有些说不下去。

在陈启延静静望着他的目光中,他感觉自己的那些心?思仿佛无所遁形。

周围一阵安静。

曲归年感觉自己的心?里紧了—?下,但还是开口问道:“启延,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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