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柏寒基地总负责人的身份,前?几天两人结束实验后顾柏寒总是独自回到行政楼办公到深夜甚至通宵。
曲归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索性把上午的时间空出来给他，约好下午和晚上再进行实验。上午曲归年自己在实验室处理一些实验外的任务。
“A试剂浓度10%——反应后溶液化合物W浓度5%,无颜色变化；A试剂浓度30%——反应后溶液化合物W浓度10%,无颜色变化......”曲归年紧盯着实验仪器,读取数据,顾柏寒在一旁记录到实验报告中。
“A试剂浓度90%——反应后溶液化合物W浓度20%,轻微变红。”读完最?后一条数据，曲归年卸力一般靠在椅子上。
顾柏寒合上笔帽,稍稍闭目休息了一下眼睛,就睁开眼问：“累么？”
“累。”曲归年放松下来后，才感到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情绪还是很亢奋。”
顾柏寒看了眼挂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实验已经做了十?天,距离成功已经非常接近了。
看着起身认真清洗实验仪器的顾柏寒，曲归年不禁问：“顾老师，你不累吗？”
“不累。”顾柏寒一边说,一边清洗。
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让曲归年对顾柏寒没有之?前?那么疏离，他随口道：“顾老师你也不要太拼命了。”
顾柏寒并没有回话。
曲归年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去帮顾柏寒。
“去休息。”顾柏寒说,“我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曲归年随口叹了一句。
顾柏寒侧头看了他一眼。
在所有人的眼中，顾柏寒都是强大的，只要他说一句“不累”“挺得住”,别人就好像找到了支撑。在这两世里,也只有曲归年一个人，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看，甚至有时试图来支撑他。
每次想到这里,顾柏寒就感到心里一阵刺痛和悸动。
“有些饿了呀。”曲归年洗着烧杯，叹了句，“可惜食堂已经关门了。”
这几天每天晚上，陈启延只要不出任务，陈启延晚上都来给他们送晚饭。不过今天做实验做到太晚，曲归年又感到饥饿。
顾柏寒闻言转头，看到曲归年的背影，顿了顿，不过没有开口，转回了身。
做完一切收尾工作，已经两点半了。
“走吧。”曲归年拿着钥匙盘锁上了门，“终于可以休息了。”
春夏之?交的晚上还是有些冷，一出门曲归年就瑟缩了一下。
“冷？”顾柏寒问。
“没有。”曲归年揉了揉眉心，“可能是刚从楼里出来不太适应。”
“我开车送你。”顾柏寒取出车钥匙，“等我。”
“不要。”曲归年连忙阻止他，现在汽油很宝贵，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他会有愧疚感，“我不要紧的。”
顾柏寒看着他，月光映在顾柏寒的眼中，添了几分温柔：“那我骑车带你回去，明天再接你过来。”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曲归年与顾柏寒熟稔了些。他正是疲惫的时候，就同意了。
基地房屋重整后，他们两个又住回了教?师公寓那边。上次顾柏寒骑自行车带着他也是这条路。
顾柏寒的车还是那辆又旧又老骑起来响一路的。
不过曲归年坐在车后面，有顾柏寒在前面挡着风，他看着顾柏寒挺直的宽厚脊背竟然感到一丝安心。
曲归年不禁摇摇头，看来人类在深夜真的是容易情绪丰富。
夜里基地里昏暗一片。基地现在重新接了电线线路，自己进行发电。为了省电晚上照明的路灯密度降低了不少。
最?可笑的是路上竟然遇到了劫道的。曲归年直接用无花果树枝干把他们捆了起来，顾柏寒用对讲机通知护卫队过来处理了。
随着基地的扩建，新加入的居民大多居住在A大旧址以外的区域，这种靠近基地中心的地方抢劫的反而不多，因为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有些本事或者地位，一般在这里劫道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们基地的治安不太好啊。”曲归年坐在后车座上感叹。
“以后会好。”顾柏寒骑着车说。
曲归年懂他的意思，现在基地在建设，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手，以后稳定下来才能有足够的人手来加强治安建设。
两人回到住处楼下，锁了车，进了楼。
楼道的灯昏黄暗沉，曲归年正跟在顾柏寒身后上楼梯的时候，顾柏寒突然问了一句：“想吃东西吗？”
曲归年一愣，他确实非常饥饿，下意识说了个：“想。”
“好。”前?方传来顾柏寒的声音。
两人先路过了曲归年的房间。
在门口，曲归年说了一句：“顾老师早点睡。”之?后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走在前面的顾柏寒突然停住，回过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神色似乎有些不解：“你说想吃东西。”
曲归年开门的手停了一下，有些茫然：“是有一点。”
“去我那里，我给你做。”顾柏寒看着曲归年的表情，又加上一句，“或者我去你那里。”
“这......不用了吧，”曲归年这才意识到之前?顾柏寒问他想不想吃东西是要给自己做饭，“顾老师早些休息吧。”
“我不累。”顾柏寒看着曲归年在灯光下因疲倦泛着水光的眼睛，温和了语气，“我给你做糖水元宵，简单吃一点再睡。”
曲归年这时确实已经饿得难受，一听到糖水元宵，顿时有些难耐。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接受：“那谢谢顾老师了。我回家拿些红糖。”
“不用。”顾柏寒似乎觉得有些生?硬，又加了句，“我请你。”
曲归年跟在顾柏寒身后进了他的家里。
“你先在客厅休息一下。”顾柏寒先进屋换鞋，从衣柜取出一件大衣递给曲归年，“披上衣服，不然会冷。”
基地晚上还是供电的，不过顾柏寒为了省电客厅只开了落地灯。
曲归年跟在顾柏寒身后进了门。他穿上衣服，厚重的衣服让他从心理到身体都觉得暖了些，只是穿着有些大。曲归年暗自叹息了一下，他的身高勉强到一米八，在平时是够用，但和男主还是没法比，他有些羡慕。
“我需要换鞋吗，顾老师？”迄今为止顾柏寒的屋子还是打理得整齐干净，地面也干净得很，让曲归年有些不忍下脚。
“可以换，”顾柏寒已经进了厨房，“打开鞋柜，有一双新拖鞋。”
曲归年打开鞋柜，果然一眼就看到一双淡蓝色淡紫色相间的格子花纹棉拖鞋。
“新鞋呀，”曲归年有些不好意思，顾柏寒买的新鞋反而是他先穿，“不然我还是拿我的拖鞋过来吧。”
“不用，”顾柏寒和着糯米粉，声音从厨房传来，“这鞋不是我的尺码，你穿合适。”
曲归年试了一下，果然非常合适。顾柏寒比他的鞋号大一些，穿着会小。
“顾老师这鞋是买错了吗？”曲归年换着鞋问道。
顾柏寒没有说话。
在曲归年以为顾柏寒没有听到的时候，厨房传来了顾柏寒低沉中带着几分柔和的声音：“今天你能来穿上它，就说明没有买错。”
曲归年听了这话一怔，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唇。
顾柏寒这话带了几分调笑意味，让曲归年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顾柏寒有磁性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温柔的意味说出这句话，让曲归年感觉自己的耳朵麻酥酥的。
曲归年换好鞋就去了厨房。厨房开着贴顶节能灯管，比客厅要亮上不少。
曲归年不好意思在顾柏寒干活的时候自己却在休息，走到他身边，说：“我把?糖水先煮上吧。”
顾柏寒没有再推辞，和糯米面的动作不停：“好。”
“顾老师平时用的是这个小煮锅吗？”曲归年看到橱柜里最?显眼的位置有一个小煮锅。
顾柏寒：“是。”
曲归年拿出来它，用水冲了下，又接上水。在接水的时候，曲归年突然笑了：“顾老师，我突然有一种错觉，感觉我们现在还是在实验室，你调节设备的时候我在洗烧杯。”
顾柏寒手下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曲归年也没有在意，将锅放在火上，打开火。
在曲归年调节火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顾柏寒的声音：“是因为我们现在也很默契吗？”
曲归年愣了一下：“可能是吧。”
等待水煮开的时候，曲归年挽起来自己的袖子。顾柏寒的外套有些大，他多卷了几圈袖口。
曲归年到顾柏寒身边，这时候顾柏寒在搓元宵。曲归年伸出手：“我和你一起吧。”
就在曲归年手要触到糯米面团的时候，顾柏寒说：“不用。”
“我没事的，等着也是等着。”
顾柏寒放下手中的面团，朝他伸出手来。
“如?果想帮忙，”在曲归年茫然的目光中，顾柏寒说：“就帮我把?袖子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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