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暖,许多人也脱下了外?套。风开始变得潮湿温润，阳光也好像更加明亮。
曲归年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行政中心区域，路上的人也并不很多。耳边偶尔会听到清脆的鸟鸣,一时间竟让人有一种恍惚感。
随着越来越多在末世中挣扎过的人涌入基地,基地的氛围也变得越发沉闷。亲人离世、生存艰辛、在生死之间挣扎,恶性案件也迅速增多。
很多天里他感觉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泥沼,非常压抑。今天这种明媚的阳光倒让他有些回想起了现实世界的日子。
“曲老师！”
曲归年在行政楼门口停车的时候,正遇上陈启延从里面走出来。
“启延！”曲归年惊喜道。
这些天他一直在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交接工作，筹建科学院等等?,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陈启延了。
“曲老师最近好忙,”陈启延抱怨道，“每次想去找您,就听说您在和那些部长谈工作。”
“是有一些，”曲归年自己也笑了,这几天他忙得晕头转向，有几次说顺嘴把他的书记员叫成了陈启延的名字，“我这几天都忙晕了,前几天还把小吴叫成了你的名字。”
这话就像用小锤子猛地轻敲了陈启延的心脏一样，他感觉心脏怦怦跳起来,眼中带着一丝急迫：“真的吗？曲老师我这些天也总想你。”
曲归年问他：“你最近是不是也很忙？你在护卫队吗？”
“对,”顾柏寒成为基地总负责人后杂事?多了起来，护卫队就由陈启延负责，不过他是副队长,正队长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不过现在训练比较多，出去的次数就变少。”
“这很好啊，你们队长很专业,训练之后战斗能力也能提高。”
“是，”陈启延顿了顿，“曲老师，科学院什么时候再招人啊？”
曲归年：“这不一定，如果有哪个项目组需要人，他们就自己发布招聘通知。”
“那你的组呢，还需要人吗？”
“我们的项目顾老?师还没有审批，能不能立项都不确定呢，”曲归年笑了，“启延，你是有同学想要来科学院吗？”
“嗯......是。”陈启延顿了下，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如果我们以后招人，我就通知你，好不好？”曲归年笑道，“不过面试还是要公平公正，我不会放水的。”
陈启延看着曲归年的眼睛：“好。曲老师不要忘了。”
曲归年进了行政楼，敲了敲顾柏寒办公室的门。
“进。”屋内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曲归年推门，发现顾柏寒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顾柏寒抬头看了他一眼，曲归年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跟顾柏寒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大眼睛瓜子脸，青春靓丽。
曲归年回忆了一下，有了些印象。这个女生名字叫祝晶晶，末世前是顾柏寒的学生，也是个学生干部。末世后就凭着办事?细心有条理竞选成为了顾柏寒的助理之一。
她在原著里还出现过，算是个女配，爱慕顾柏寒。原著里顾柏寒这种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且一心爱着女主的人，自然对她毫不在意。
然而她妒火攻心之下，后面竟然与宋禹非合作，将女主引到约定好的地方，被爱慕女主的宋禹非带走。当然最后还是被顾柏寒把人抢了回来。
曲归年看了几眼这个水汪汪地大眼睛崇拜地望着顾柏寒的女孩子，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那城主我先走了？”女孩子收好桌上刚刚给?顾柏寒看的材料。
“嗯。”顾柏寒将剩下的材料分门别类摆放进档案袋。
“城主您......”女孩子小鹿般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顾柏寒，“您的午饭我给?您买回来吗？还是您去食堂吃？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顾柏寒头都没抬。
“哦......好的。”女孩子明显低落下来，“我先走了。”
“嗯。”
女孩关门之后，曲归年刚要站起来，顾柏寒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站起来走了过来。
“顾老师。”曲归年站了起来。
顾柏寒在基地的职位叫“朔安城基地总负责人”，但叫“顾总”好像也并不对，因此基地里大家对他的称呼五花八门，有不少人叫他“顾城主”，上一世大家也这么叫的。不过曲归年总觉得这称呼好像混进了什么中二的东西。
顾柏寒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两人很近，曲归年能感受到他过来时带起来的细微的风。
这个办公室的布局和他实验楼的办公室相同，都是三个沙发摆在一张矮几的三条边上。
这个座位让他想起了之前在顾柏寒办公室那次莫名其妙地失败了的谈话。他的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丝紧张。
“顾城主，这是我们要申请的几个项目。”曲归年从文件袋取出几份材料，“现在一个是农科部的变异高产玉米，医科部的病毒检验试剂，还有能源科学部的晶核激光武器项目。”
顾柏寒接过去。两人的手指相触了一瞬，不过曲归年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顾柏寒的手干燥温热，和他冷冰冰的性格不太相同。
“本来晶核激光武器项目周期比较长，不应该这么早立项，”曲归年拿出晶核发电的材料，不自觉地离顾柏寒近了一些，他翻着材料给?顾柏寒看了几处要点，“但它需要的仪器和短期内的实验材料学校里都有，就同意了这个项目。”
顾柏寒接过材料翻了翻，曲归年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
顾柏寒看了片刻，就放下了材料：“可以。”
“还有变异高产玉米。它的母株来源于在郊外?发现的几棵变异玉米，本身产量极高但后代产量不稳定。”曲归年翻到一张黑白打印的照片。
顾柏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据推测它还有抗冻的效果，生长周期未明。但农科部的周老说它很可能能够一年耕种三至四轮，即使在北方。”
曲归年把材料整本地放到顾柏寒手里，认真地说：“周老已经有了理论上的推测，至少有九成把握能够培育出亩产至少是现在的三倍的玉米种子。因此，我希望基地能够全力支持这个项目。”
顾柏寒看着它，神色凝重了些。这个项目上一世是没有的。上一世基地发展远没有这么快，到了末世一年后才发现变异红豆并培养出超高产的红豆。玉米比起红豆，明显更适合作为主食。
顾柏寒看着曲归年的漂亮的眼睛：“你需要什么，我会全力支持。”
“谢谢顾城主。”对于这样的信任，曲归年还是很受用的。
然而顾柏寒眉头皱了一下：“叫我的名字就行。”
“这......”曲归年顿了一下，在顾柏寒的目光里动了动唇，玉白的耳根都有些发红，但还是没有喊出来。
顾柏寒的神色在曲归年的沉默中沉了一些。片刻后，他开?口道：“原来那样也行。”
原来......曲归年末世前一直喊他顾院长，末世后这么叫不合适，又换成了顾老师。
“顾老师？”曲归年有些不确定。
从顾柏寒的神色来看他并不满意，但还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曲归年见这事?揭了过去，又拿起另一本：“最后一个是医科部的检测试剂项目，我现在有了一些方向，但是研发成功然后量产可能要消耗很多人力和时间。”
顾柏寒看了一会儿材料，翻到一页给曲归年看：“可以先尝试这个方向。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曲归年看了看，拿笔标了一下：“好。”
上一世这个项目是顾柏寒亲自完成的，上一世他只花了两周就研发出了可以量产的试剂。顾柏寒在科研上敏锐的判断力和直觉要远远强于他。
顾柏寒这样的人在哪个领域都很强。曲归年暗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羡慕。
“顾老师，这个实验会需要用到活体丧尸。”曲归年有些试探地看向顾柏寒，“我希望申请能够将丧尸带入并留在实验室的权限。”
说话的时候，曲归年心里不受控制地涌起一阵惶恐。他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在之前说话的时候无意中离顾柏寒很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顾柏寒温热的呼吸。
上一世他的罪名之一就是非法豢养丧尸。
基地高层们站在他的办公室中，一条条地宣布他的罪名。
他偷偷关住的几只实验用的丧尸也被砍掉脑袋带到他的面前。黑绿色的脓液糊满了装脑袋的透明箱子。
周围曾经的同事?露出各异的表情。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像看敌人一样看着他。
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无愧于心，但这一条条罪名，无一不属实。
他一个人沉默地站在那里，接受着这一切。
“归年？”耳畔顾柏寒低沉冷质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曲归年慌忙抬起眼，顾柏寒的神色中带了几分担心。曲归年紧张之下也没有注意顾柏寒对他的称呼。
顾柏寒清楚地看见，曲归年抬眼看向他的一刻，凤眸中竟然浮现出一丝水汽与惊慌。这一眼的对视令顾柏寒心中一痛。
“你怎么了？”顾柏寒扶了一下曲归年的肩膀。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没事，”曲归年下意识后退，与他拉开?了距离，他扯了个谎，“可能有些低血糖吧。”
顾柏寒收回悬在空中空落落的手，落下时无意识地捻了下指尖。他并不相信曲归年的解释，曲归年更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不过他对于曲归年之前的经历也并不很了解。顾柏寒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没来由地闪过一丝不安。
顾柏寒压下心中的情绪，神色又恢复一贯的冰冷：“用丧尸实验可以，但要提交安全声明。”
“有的，”曲归年也静了静自己的情绪，拿出一张安全声明，表面科学院会确保丧尸在控制内，并附有安全规范，是他们自己在利用丧尸进行实验的时候需要遵守的规范，“您看这个。”
顾柏寒从头看到尾：“可以。”
曲归年拿出他的申请书，顾柏寒签了字。两个人又代表基地和科学院签署了一份合约。
下午，顾柏寒派基地护卫队帮他们捉来了五只丧尸，绑住手脚分别关在铁笼中，安置在一间实验室里。这间实验室以前也是安置危险动物用的，门和墙板都加固了，非常安全。
“曲院长，这是笼子的钥匙。”押送丧尸的两个异能者小哥把笼子抬了进来。
“好的，谢谢你们了。”曲归年笑着感谢了两人。
“那我们先走了。”
“好。”曲归年接过钥匙，和实验室钥匙串在了一个钥匙盘中。
曲归年刚目送两个人到了楼道的尽头，就发现一个人穿着白色实验室大褂肩宽腿长的男人从楼梯上来，腰杆挺直步子大而稳。
曲归年修眉微蹙，这怎么有点像......
再走近一些，他发现这果然是顾柏寒。
“顾城主？”曲归年惊讶道。
顾柏寒走了过来。
“顾城主，你是来......”曲归年语气中带了些试探。
“我承诺过，”顾柏寒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注视着曲归年漂亮的凤眸，“给?你当科研助理。”
“助理？”曲归年疑惑了一下，末世前的记忆瞬间浮了上来。
在末世前一周，顾柏寒在邀请他加入他最后的实验项目组的时候，确实说过，如果他愿意加入，顾柏寒愿意成为他的助理。
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世界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顾柏寒竟然还要践行他的诺言。
况且，之前的承诺不是只针对上一个研究项目吗？难道顾柏寒的意思是，以后所有的实验都要给?他当助理？
“可是，”曲归年努力解释道，“那次只是针对M病毒的那个项目，这是另外一个项目，就不能作数了。”
“作数。”顾柏寒接过来曲归年手里的钥匙，“要回办公室？”
曲归年有些没反应过来，凤眸微微睁大了些，茫然地点点头。
顾柏寒看着他，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但在曲归年看来还是冷冰冰。
顾柏寒转身从钥匙盘中找到这间实验室的钥匙，锁上了门：“走吧。”
“这......”顾柏寒走在前面，曲归年只好跟上，同时解释道，“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我如果缺研究助理的话会在基地中招聘的，不缺人的。”
曲归年见顾柏寒并不回话，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又补充道：“今天启延还说他有同学想要来我这里当科研助理，我不会缺人的。顾城主你回去吧，不要耽误办公。”
顾柏寒闻言，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停下来，转过头看向曲归年：“陈启延和你说了什么？”
曲归年愣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顾柏寒的眼睛：“他没有说什么，就是让我招人的时候提醒他一下，他同学会来应聘。”
顾柏寒的神色暗沉了些。
曲归年下意识紧张了一下，移开了眼，他解释道：“我不会让人走后门的，启延的同学只是来面试，过不过还是另说。”
顾柏寒上前了一步，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如陈启延的同学？”
“不是。”曲归年下意识抬起手想把他推远，又反应了过来，将手放下，但身子往后靠了点。
他不是很懂今天的顾柏寒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努力劝退他：“但是你每天工作很忙，很多事?务要处理，经常过来这边会耽误正事的。”
“这不是正事?？”虽然是问句，但顾柏寒的语气并没有很多起伏，他对曲归年说，“不会耽误，相信我。”
“可是——”曲归年感觉自己的话像打在棉花上，解释不通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急，“你一个基地负责人怎么能来给我当助理？”
“我可以。”顾柏寒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依然很稳，“不会误事。”
这令曲归年更心急，他不明白顾柏寒今天怎么那么难沟通：“可是——”曲归年竟一时语塞。
“不要担心。”顾柏寒安抚道，他努力缓和了几分语气，“去实验室吧。”
说完顾柏寒就走在前面。
“你——”
曲归年内心一阵无力，只能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顾城主你酱紫曲美人可是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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