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年坐了一下午，那个送甜点的男人也没有来找他。
就当遇到雷锋了吧。
曲归年安心地吃掉了那块蛋糕。
傍晚，曲归年在咖啡厅的窗户中看到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会展中心门口，于是他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北方的春天，天黑得还是很早。
会展中心的外层是各种地方特色小吃摊位。曲归年穿过去，来到珠宝展区。
“先生您看一下我们的展品单！”发传单的小哥塞给曲归年一张展品单。
曲归年在单子上从前往后翻，但是单子上1819号展品和1821号展品之间，根本没有1820号！
曲归年心里咯噔一下。
会展中心门前有工作人员和导购员正在给顾客讲解展品。曲归年匆忙走过去，找到一个工作人员问道：“您好，请问所有的展品都在单子上了吗？”
“是这样的。”穿西装的小哥回他。
“我今天打客服电话，她说1820号展品不能预订，但是会出现在今晚的展会上。但是展品单上并没有，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西装小哥愣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
曲归年抿了抿唇，攥紧了手中的展品单。
“等等！”小哥突然说，“我好像知道了！”
“怎么回事？”曲归年急急地凑近一步。他很少有这么急到失态的时候。
小哥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起另一册展品单，翻了一下。
“果然！”小哥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兴奋，“1820号展品将要出现在拍卖会上。”
“拍卖会？”曲归年突然想起，在浏览官网的时候确实见到了拍卖会的宣传片。这个珠宝展虽然不是很高档，但这个珠宝展几十万上百万的珠宝玉器也不在少数，他这个不到一万块的玉坠在所有展品里简直是乞丐一样的存在。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您有预约过拍卖会席位吗？”小哥问。
“没有。”曲归年心都凉了大半。
“是这样的，由于今年参与珠宝展的人数太多，拍卖会上每人都会有一个竞价器，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进入会场的。并且就算用其他方法进入了会场，没有竞价器也无法参与拍卖。”小哥说完，看曲归年的面色有些难看，补充道，“您有熟人或朋友参与了拍卖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到场内登记一下，您就可以进入会场，并且可以使用朋友的竞价器参与竞价。”
“没有。”曲归年顿时感觉一阵灰心，“谢谢你了。”
曲归年站在拍卖厅门口，打算随便找一个参与拍卖会的人，好好跟他说说，带他进去。不过连问了三个，都是被人带进来的，没有竞价器，无法再带人进去。曲归年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曲教授？您在这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曲归年耳边响起。
“启延？”曲归年眨了眨眼，“你也来看珠宝展？”
“是啊，”陈启延在曲归年旁边坐下，曲归年隐隐感受到他的体温，像一个大火炉，陈启延兴奋地侧着身，曲归年完全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他晃了晃手中的展品单，“我一会儿还要去参加他们那个拍卖会。曲教授要不要和我一起？”
曲归年突然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你要去参加拍卖会？”
不是他瞧不起陈启延，陈启延本身是个孤儿，一路靠奖学金与助学金过活。还是顾柏寒在他大学时给了他许多帮助，让他有获得最高奖学金的实力，他才不至于活得拮据。这也是他对顾柏寒尊敬有加的愿意。
不过这样的话，他即使参加拍卖会，也买不起任何的东西。拍卖会要求结束后两小时内就要付款交货，不然交易就会失效，并且买家还会上黑名单。
“是啊，老师要参加，让我帮他预约。我感觉挺有意思，就给自己也预约了一下。”陈启延耸耸肩，“反正我也不买。”
“顾柏寒也参加？”曲归年内心划过一丝异样感，但很快又消失。
“是啊，”陈启延脱下外套披在曲归年身上，“曲教授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陈启延的外套上还留着炙热的体温，不过脱下外套的陈启延只有一件半袖在身上。曲归年就要脱下来还给他：“我不冷。你穿这么少怎么行？”
陈启延火热的大手按住了他的手：“曲教授别跟我争。我挺热的。”陈启延不自觉地摩梭了一下手中玉滑细腻的手，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曲归年看他好像确实还挺热的样子，也就不再管。回到刚刚的话题：“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我想用你的竞价器竞价一个拍品。”
“好。”陈启延忙说，声音中带了几分哑。他慌忙清清嗓子，看着曲归年说，“曲教授你还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都会努力帮您做的。”
“谢谢你了。”曲归年说。
陈启延看曲归年并没有把他的承诺当回事，不由得有些失落。
曲归年登记了一下，作为陈启延同伴的身份入场。主办方把一个大礼堂改成了拍卖厅。礼堂四周都有大屏幕，以便于所有人看清拍品。他们是最先一批入场的，所以位置比较靠前。
“曲教授您要拍哪一件？”陈启延问。
曲归年拿出拍品单，找到1820号：“我打算拍这件。”
“哦。”陈启延挠挠头，他也看不出来这件好在哪儿，只能硬夸，“这个玉坠真好看，还有灰色的斑点在上面，一看就是好玉。”
“噗，”曲归年笑出声来，“这玉不算是太好的玉。只是胜在设计精巧，用玉中自带的墨色纹路来构成山水。”
“哦。”陈启延知道自己夸的不是地方，也有些不好意思，“曲教授懂的真多。”
开场的几个玉器都卖到了十几万。
曲归年看着山水玉坠的介绍，还是很疑惑，为什么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玉能够进入拍卖会场。难道它其实真的是一块好玉？但书中明确提到，这块玉从鉴赏玉的角度只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
曲归年手里有大几十万，应该足够拍到这个玉坠了吧。他极力保持冷静，但双手还是紧张地紧握在一起。
陈启延看他这种恍惚的状态，给他紧了紧衣服，担忧地看着他。
终于到了1820号。
“下面——1820号，山水玉坠，起拍价，八千元。”
主持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拍卖厅里的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是了，这八千块确实是它之前的标价，也是书中女主买到它的价格。
不过之前的商品起拍价都至少是几万，从来没有一万以下的。
这种东西还拿来拍卖。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
之前的拍品，主持人都极力介绍它们的优势，只有这个，连介绍都没有。
曲归年早就在竞价器上提前输好了信息，主持人话音一落，他就点发送发了出去。
“二百三十六号，出价一万二千元！”主持人喊道。
千万不要有人竞价啊，曲归年心脏跳得飞快。
大厅中安静了一瞬。
“一万二千元一次，一万二千元两次，一万——”
曲归年的眼中渐渐放出光彩，离成功不远了。
在这时，主持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主持人念道：“五百二十八号，出价三万元！”
曲归年的心又落了下来。
他飞快输入。
“二百三十六号，出价三万五千元！”
很快，主持人又喊道：“一百八十七号，出价五万元！”
“二百三十六号，出价五万五千元！”
“五百二十八号，出价八万元！”
“九十六号，出价九万元！”
“一百六十九号，出价十万元！”
“二百三十六号，出价十一万元！”
“......”
“一百八十七号，出价三十万元！”
听到三十万元，曲归年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块本来价值八千元的玉坠已经被炒到了这个价格。很多人本来对它不感兴趣，但在其他人的带动下，一些不缺钱的人不禁想碰碰运气，万一这真的是一块绝世佳品呢？他现在手里的流动资金总共只有八十万。如果价格到八十万之前不能停止，那他再想要得到这块玉坠也没有办法。
“二百三十六号，出价七十九万元！”按下发送键的曲归年内心已经闪过了一丝绝望。
“一百八十七号，出价八十一万元！”
曲归年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手微微发抖。他的钱已经不够他再竞价的了。难道真的要和它失之交臂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不要说他，就是女主应该也不可能得到这块玉坠了。剧情可能会完全脱离原著，那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陈启延看曲归年的状态，也明白这块玉坠对于他来说一定极其重要。
“曲教授，我手里还有三万块钱。你可以用。”
“谢谢。这周之内我会还给你。”曲归年来不及多说什么，在竞价器上输入价格。
“二百三十六号，出价八十三万元！”
很快，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