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自以为解决了一半师兄恋爱脑的问题。
颜如羽背着自己的如羽剑，开心又自豪地朝校场走去。
突然，眼前刮起一阵黑雾，天旋地转之间，颜如羽被一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腰。
扑鼻而来是浓郁的香气，快速旋转的雾气迫使颜如羽眯起眼睛，却也能窥得其中繁复炫目的龙纹。
黑雾渐渐散去，眼前恢复清明，满目白云，脚下不禁一踉跄，一个巨大的龙尾扫了过来，将颜如羽稳稳地接在了龙尾之上。
搂住她腰的那只冰凉的手这才慢慢放开。
魔尊省双手抱胸，微微撇着嘴，正悬浮在颜如羽身前。
他的双目透出淡淡的黑雾，以至于让人很难分辨出他的眼神，不过他红得仿佛刚刚喝过血的嘴唇开合，语气实打实地冷。
“为什么......”魔尊省非常认真地质问道：“为什么不回我的私信？！”
颜如羽：“......？？？”
虽然她不能确定私信是什么，但大致能猜出来，应该是与粉圈有关系。
不过此时此刻，这完全不是重点。
对面的魔尊第二次在剑宗来去自如，这让颜如羽暂时无心去关注粉圈中的风起云涌。
她蹙眉，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何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魔尊省冷哼了一声，傲然道：“本尊想去的地方，没有谁能拦得住本尊。”
他走上前一步，俯身靠近，双眸弯弯，笑出两颗虎牙，“至于你一个奶娃娃，想察觉本尊的行踪，岂不是在说笑话么？”
照理说，魔尊省已经几百岁了，称呼颜如羽为“奶娃娃”也不为过。
......可是这魔尊省细皮嫩肉，看起来比时凌还要年轻。
行事作风更是带着十足的幼稚。
故而因为这个称呼，颜如羽感觉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蹙眉，“你是不是第一次这么叫别人？”
魔尊省瞪大了眼睛，“哇哦。你怎么知道的？”
颜如羽：“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叫了。”
魔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状，“嗯......这样叫不会显得本尊很成熟么？”
颜如羽：“......”
颜如羽认真地想了想，道：“会让人想一脚把你踹下去。”
“好吧。如你所愿。”
魔尊省的声音带着一种很懒散的傲慢。
他足尖点地，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抬起头，道：“那本尊再重新说一遍......至于你一个元婴期本尊一根头发丝就能捏死剑术花哨屁用没有五感迟钝堪比木头的弱鸡，想察觉本尊的行踪，岂不是在说笑话么？”
魔尊省的笑容带着一种幼稚的洋洋自得，“这样说有让你开心一点么？”
颜如羽：“......”
我不跟你吵，因为我打不过你。
我会在心里骂你，把你骂成一坨屎。谢谢。
魔尊省眨了眨眼睛。
这个女人，竟然冷静如斯！
“剑宗有散仙镇压，你骑着龙来找我，就不怕被散仙发现？”
对于散仙，魔尊省也是非常地不屑，“散仙又如何？不过是为了逃避天劫，屈身于命运的懦夫罢了。”
未等颜如羽回话，魔尊省便气急败坏的咬了咬牙，道：“你不要在这里逃避话题！”
“你为什么没有约本尊的第一张故事卡？还声称是本尊的事业粉，难道都是欺骗本尊感情的吗？”
他精致的黑色长靴轻轻向后一动，其上的上半身便向前浮动，冷白而俊美的脸瞬间靠近。
扑鼻而来冷冽的香气。
颜如羽蹙眉，抬眸与他对视，“故事卡？”
听魔尊的意思，应该是在昨晚粉圈上出了一张他的故事卡。
但是她今早刚拿到新的玉简......
“故事卡活动还有多久结束？！”
颜如羽急了。
拿到这张卡，不仅是对《追星》秘籍的修炼大有益处，更是对师尊的“魔尊无暇号”负责任。
魔尊闻言一愣，下意识答道：“今天晚上。”
话音刚落，眼前便挂过一阵急风，颜如羽直接转身跳下黑龙，雪白色的裙摆翻飞，飞快地向下落去......
她竟然直接跳龙了！
魔尊看着颜如羽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的头发，愣在了原处，心中不知该高兴还是感叹。
现在的小姑娘，追星都这么拼得吗？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呢喃道：“难道本尊的魅力这么大吗？”
话音刚落，魔尊省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很凝重。
他非常认真地挺直腰身，方才放在脸上的手拿开，虚握成拳。
魔尊省对自己说道：“司徒省，你怎么能怀疑自己呢！你可是称霸魔界的男人啊！”
被踩着的黑龙：“……”
*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打脸，才会脸疼。
颜如羽叽里咕噜地飞在半空之中，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她脸疼。
太冲动了。
她刚才至少应该先把剑抽出来，再往下跳的。
手艰难地伸向身后，将如羽剑抽出，灵力注入，如羽剑锋上涟漪激荡。颜如羽飞快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半空之中转了一个圈，双脚踏在如羽剑上……
总算重回了一个安全的姿势。
颜如羽暗自懊悔，都怪她太怕辜负师父的魔尊无暇号，不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毕竟修真界也是万有引力的。
蓝白色的寒冰鞋轻轻滑过如羽的剑锋，涟漪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移动。
听闻顶尖剑修的剑都是有自主意识的。
若如羽也是如此，她方才也不必脸疼那么久。
颜如羽叹气，也不知自己何时能修炼到那种程度。
从前，她从不如此自怨自艾。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并且勤奋、专注、一心向道……人世间，只要她想，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她曾经坚信，总有一日，自己可以亲手除掉冥渊。
……这个简单粗暴的梦想在昨日变成了泡影。
除掉冥渊的天选之子不是她。
而是她两剑就能打败的师兄。
颜如羽不允许自己嫉妒，为了大道，她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按照天道的指引，修炼好体内的《追星》，日后与魔尊一起，将时凌磨练成仙魔两界的第一人。
……
她那时还太年轻，但也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但是她不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强买强卖。
就算卖主是牛上天的命运，也他妈妈的不可以。
……
颜如羽踩着剑，利落地翻了一个身，缓缓落在原地。
她伸出手，脚下的剑便飞到了她手中。
扫视了一圈，她微微蹙眉。
方才魔尊省来得如此高调，剑宗中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校场周围平静如旧。
颜如羽眨了眨眼睛，手腕一转，将剑别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向校场中央走去。
剑宗内部的人对魔尊省有没有反应，对于颜如羽来说，并没有修炼重要。
对于剑宗中将魔宗视为第一敌人，一心争夺冥渊资源的长老的想法，她也不敢苟同。
这边如羽剑锋在半空中飞舞，划出阵阵剑光。
灵力漫漫注入刚刚拆开包装的玉简，认主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远处，剑宗的一刃堂上，大片属于魔修的灵力在天空上浮动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藏于黑云之后。
剑宗的十二位长老排列在在阵，剑已拿在手中，均是严阵以待。
“这灵力的气息......怎么如此熟悉。”
凌霄长老抬头看天，抽了抽鼻子。
站在一边的白发长老很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举起一只手，对着鼻子扇了扇。
闻灵力怎么能那么粗鲁，当然必须用“扇闻法”了！
讲究地扇闻之后，白发长老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震动，道：“天呐，这个味道真的好熟悉！”
长老们也纷纷察觉到了这灵力的熟悉，一时片刻，却没有人想起这灵力究竟熟悉在何处。
这是一种很冷冽的香气，仿佛风吹过落着初雪的梅花，薄薄的雪裹着花香扑鼻而来。
击风长老站在前方许久了，全身上下，除了颤抖的嘴唇，都仿佛凝固住了似的。
半晌后，她缓慢地张口，道：“是魔尊屠的灵力。”
司徒屠。
上一任魔尊。
魔界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