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给那女子下的毒？”
寂静的空间响起萧璟泫不急不缓的声音，季相思惊讶的盯过去。
陈序川张了张嘴。
彩云眼珠子微转，喉间发出古怪令人发怵的咯咯笑声。
季相思眉头紧锁，她没有愤怒，只是声线冷然的问:“你为何要陷害我？”
“为何……”彩云喃喃道，忽的她泪流满面扑倒在地，跪着拼命磕头，青石板砖被她磕的砰砰响，看的人心惊肉跳，她哭喊着，“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
季相思怕她把脑袋磕碎，几步上前攫住彩云的下巴，逼视她混沌恐慌的眼:“怎么回事，说！”
最后一个字威慑十足，她慢慢收紧手中的力道，彩云痛呼出声，双手乱划，似一只垂死挣扎的鱼儿，她艰难的挤出口， “我说……我说……”
季相思挥手甩开，彩云顺势倒在地上，她断断续续讲起那日把季相思引上二楼后，她下去吩咐上菜，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递给她一袋银子。
“青楼里肮脏事多，陷害几个人，我们这常有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彩云泪如雨下。
“所以你收了银子，安排那女子躺在我身侧？”季相思嗤之以鼻。
“本来要给你下药的，但你喝醉了不省人事，我只好叫那女子脱光了一起躺着。”
彩云此话一出，季相思面上一讪，她小心翼翼瞥向萧璟泫，萧璟泫也正在盯着她，她难为情一笑转过脑袋，是她贪杯了。
但不贪杯后果更严重，下药……下哪种药鬼知道。
“那人你以前可见过？”萧璟泫问。
“未曾，我敢保证，他没来过醉红楼，听口音也是外地人。”
萧璟泫:“可听得出来哪里口音？”
彩云摇头。
“这下早跑的无踪影了。”一直未开口的陈序川发言。
一个将士进来禀报:“县令来了。”
“让他进来。”季相思道。
不一会儿一个小老头走进来，小老头眼睛小但有神，一双眼贼溜溜的转，看上去是个世故圆滑的人，他对着季相思三人行礼:“拜见大人们。”
他是季相思让人拿季家军令牌给找来的，看到令牌那一刻他就知道醉红楼怕是要关门了，平日里醉红楼多少见不得人的买卖他都当作没看见，偏偏这次触到个大霉头，搞不好查出太多，他的乌纱帽也危险。
萧璟泫目露讥讽，不过他只是一介草民，才不去管那么多是非，只问:“可有丹青画师？”
“禀大人，县衙中有的。”县令老爷答。
“把这女子带下去，让画出她口中人的样貌，再去寻人……”萧璟泫吩咐。
县令老爷一一应答。
末了，季相思想起楼上疯疯癫癫的哑女人，她取出腰侧朔月刀抬起彩云的下巴:“你毒哑的那女人，解药呢？”
彩云嘴唇干涩，已破了皮，她颤抖的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服两日便好。”
季相思接过，想来这种时候彩云也不会骗她，回头再让萧璟泫看看药，她轻蔑道:“你还挺毒。”
彩云不语，跪坐在地。
见问完话，县老爷着人把彩云押走，季相思在这翻了个大跟斗，她正如县令所想，没打算让醉红楼继续好好运营，当下便似笑非笑的对县老爷道:“刚刚彩云吐出不少腌臜事……”
她欲言又止，县老爷眼皮子一跳，但他当了多年县令不是吃素的，心理素质极高，只保持刚刚姿势不动等季相思接着发话。
季相思没打算为难他，顿了几秒道:“你身为地方父母官大小事太多，被蒙在鼓里也能理解。”
县老爷机智的接过话，季相思这样说是给他台阶下，他怎可能不借机下坡把自己摘干净:“下官定把醉红楼彻查到底，还无辜之人清白。”
季相思满意的点头。
县老爷告辞后，他留下的衙役开始拿纸张记录那些嫖客的身份地址家里几口人，记完才放他们离去，姑娘们缩成一团抽抽噎噎，明白醉红楼要关门，她们不知何去何从。
老鸨在彩云被带走时一道带走了，她当时力气极大，俩个衙抓她都费了一把力，最后她哭闹的瘫软在地被拖走的。
三人再上楼，女子依旧缩在榻上，陈序川不忍道:“怎么带走，总不好打晕吧，她都是叫彩云逼的，怪可怜的！”
彩云刚刚道出这女子身份，她家中贫寒被卖入青楼，还没来得及梳洗上贱籍，正准备调教几日才出来接客，没成想遇上这么个买卖，彩云便随意给她套了件干净点的衣裳，许她办完事就放她离开，傻姑娘信以为真才陷害季相思的。
女子身上的薄衫此时被她蹭的乱七八糟，萧璟泫扫了季相思一眼:“给她穿好衣服打晕带走。”
季相思脸上一阵尴尬，萧璟泫这是把她当作女的了，她瞅着榻上露出几处白皙的女人咬了咬唇，她还没完全把自己正视为女人啊！
陈序川没想到这层，他以为是因为季相思犯的错，萧璟泫让她自己解决自己的事。
萧璟泫转身出去时他乖乖的跟出去，好心的带上房门。
季相思立在榻前头都大了，她翻箱倒柜一番找出几件衣服，铺开看看都是穿起来极为繁琐的衣裳，她觉得哄肯定无效，这女子现在对谁都排斥，她咬咬牙一掌打在女子肩侧，女子晕了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双目瞪着虚空，手中摸索着给女子穿衣，口中嘀咕:“对不住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要碰你的，大家都是女人，你别怕。”
花了好长时间她才给女子套好衣裳，穿的歪歪扭扭，好歹遮把身体遮掩实了，她把人扛在肩上走下楼。
季家军目光一齐望过来，眸中诡异，陈序川憋着笑，季相思黑着脸瞪过去，他一溜烟的钻进外头马车里。
领兵的见季相思不情不愿，一脸憋屈，他看不过去，犹豫片刻伸过手:“小将军……我来吧……”
季相思正欲将人递过去，偏巧萧璟泫掀开马车帘看过来，她瞬间怂了:“不用，几步路的事，你忙自己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