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此毒无解

接下来饭桌上只有陈序川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季相思真搞不懂,陈家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是被狗吃了吗?

她和萧璟泫默默吃饭,吃完饭她说出了今日与萧璟泫的第一句话:“麻烦你给恒王殿下看一看。”

“好!”萧璟泫答。

俩人起身要去恒王的屋子,陈序川也想跟去,奈何季相思以恒王要少见人为由不让他去,他气呼呼的坐回凳子上。

敲开恒王的门,两旁婢子退了出去,恒王已躺靠在床上,他扭过头看见季相思身后高大的男人,微微愣怔。

“拜见恒王殿下。”萧璟泫略弯腰行礼。

再抬首恒王瞳孔轻轻一缩,下一秒恢复平静,温和笑道:“如何称呼?”

“在下姓孙,名璟泫。”

“璟泫……”恒王有些失神,喃喃道,“我有个侄子也唤璟泫,他的小字就是璟泫。”

一石激起千层浪,季相思猜想过萧璟泫是否是皇室中人,她疑惑的望着恒王。

恒王苦苦一笑,似悲伤往事:“他是我大哥的儿子,曾经的太孙,可惜一场大火……”

萧璟泫立在一侧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就是个听人故事的反应。

季相思被激起的心情又重重落下,太孙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一个死了多年的人怎么会是萧璟泫,是她多疑了。

恒王望向萧璟泫的目光亲切了几分:“他名唤萧燚,要是还活着因也如你这般大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萧璟泫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季相思云里雾里,恒王倒似明白了:“是啊,太累了。”

他这句话像是替太孙感叹,又像是说他自己。

萧璟泫伸手替他把脉,恒王习以为常每日的把脉流程,他不抱任何希望,无非就是不知病因,但身衰弱。

萧璟泫把完脉面色未有丝毫波动,道出的话却犹如惊雷乍响,把地面劈出一个巨大的坑,只见他不疾不徐道:“殿下身中剧毒多年,毒素快蔓延至心脏了。”

季相思急忙拽住萧璟泫的胳膊,她顾不上心里那点不自在,脑中只有皇后的那日的话,恒王的病,太孙的毒,到了萧璟泫这居然重合了。

看来是真的!

她哆嗦着唇:“毒可有解?”

恒王先是一愣,他没有愤怒,仿佛早知道这个答案一般:“终于有人说了句真话!”

“?”季相思惊骇的看着恒王。

只见恒王泛白的唇微僵,淡淡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何尝不知。”

季相思眸中满是悲怜,身在帝王家,明知中毒都无法诉说,那些太医只要一口咬定无从查探病因,说了也无人相信。

萧璟泫缓缓摇头:“此毒无解!”

季相思苦涩由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手从萧璟泫手臂上滑下来,萧璟泫深深看了眼撤回去的手,恒王浅浅一笑,对自己毒无解并不放在心上。

“这趟出来还得多谢皇后娘娘,能在临死前游玩一番,看看除了皇宫四角的天空,我便满足了。”

萧璟泫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毒虽无解,却可压制。”

季相思喜不自胜:“你是说?”

恒王这才有了反应,他定定的看着萧璟泫,两双视线都要把萧璟泫盯出一个洞来。

“需每日施针,泡药浴。”萧璟泫道。

“若真能……本王感激不尽。”恒王眸光闪现希冀的光,他心中欢喜激动,苍白的脸竟浮上一点血色。

“定当竭尽全力。”萧璟泫抱拳道。

季相思原想着请萧璟泫来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私心,另一方面不指望他起多大作用,只求恒王不遭人他人陷害,开药方吊着身体,不让他快速衰竭。

没想到,他竟一次把脉便知,此是中毒所致。

季相思当下定夺明日再启程,今日便施针泡药浴。

陈序川自然是高兴的,拐了几个将士带他在附近逛逛玩玩。

季相思全程跟在萧璟泫身后,萧璟泫施针她就立在一边一动不动,其他跑腿儿端茶倒水她干了个遍。

最后拔完针水也放入浴桶中,萧璟泫试过水温放入药草,恒王正要解衣裳,季相思眼皮子猛然一跳:“等,等一下……”

两双眼睛看向她,季相思掩饰住的面上的不自然:“我出去叫他们继续烧水。”

俩个大男人不疑有他,季相思灰溜溜的跑了,她出了房门深吸一口气,好险好险!

差点把恒王看光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她跑进厨房,炉火烧的正旺,锅中水滚烫的翻滚着,回去是不可能了,她得找点事给自己做,不让自己显得是故意逃避,要过正在劈柴店小二手中的斧头,堂堂季小将军干起劈柴的活。

她臂力不小,一斧子下去柴就裂开,直把柴火当人脑袋削,店掌柜妇人瞧见了一个劲的夸,说她是个干活的好材料,柴火劈的又快刀口又整洁,这样的柴火好码齐。

从外头兴冲冲跑回来的陈序川看呆了,季相思把酒楼后院的柴火劈了个大半,两个做粗活的在码柴,热水一桶一桶接着往恒王房里送。

“改行了?”陈序川蹲在一边,“你要是去伐木一定能发大财。”

掌柜妇人是个白胖白胖的中年妇人,她的笑和蔼可亲:“可不是嘛,这位小哥把我这活干的多漂亮,人两个都不定抵得上她一个。”

“那可不,她一个人能削十个人。”陈序川嘿嘿一笑,有功夫真好,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季相思拿下学成武功。

药浴泡了两个时辰,泡完后恒王更白了,不知是药效快还是心里作用,只见他精神好上很多,只是泡累了犯困。

安顿好恒王季相思和萧璟泫并肩走出屋子。

季相思嗫嚅:“这两日太累,心力交瘁,今日多有怠慢,对不住……”

声音越来越低,她垂下脑袋,从萧璟泫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头顶,萧璟泫不以为意:“你这般年纪就担此大任已是不易,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

季相思好想辩驳,她不是因为这次任务,她自己和自己闹别扭是因为妤鸢,那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出现,给她一种闷闷又惴惴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