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思头疼的要命,她费出吃奶的劲儿哄劝陈序川,奈何陈序川一门心思,此刻油盐不进,她绞尽脑汁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这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拦截她的话,火急火燎的说要回去求他爹。
季相思差点仰倒,心中默念陈老爷千万别怪罪于她,她真的没有拐骗陈序川!
今日沐休,回府后季将军正和季时越在比试,她坐在秋千上走神,直到那俩人大汗淋漓停在她身侧,她才回过神。
季时越踢了踢她悬起晃荡的脚:“你都多久未练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整日往回春堂跑,寻那个孙大夫比寻我都勤。”
季相思反唇相讥:“寻你做什么,看了十几年早腻了,何况你又没人孙大夫好看。”
季时越闻言戏谑一笑:“怎么?孙大夫好看你看上了?这次带他去皇岭也是你举荐的,舍不得?”
季将军一个冷眼飞过来:“臭小子,少编排相思。”
“我哪里敢编排她,你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分明就是在遮掩,只怕被我说中了。”季时越拧了拧季相思的脸皮一把,“瞧瞧,小脸儿红润润的,这不少女怀春是什么?”
季相思心下一悸,估计是被猜中了心思心里发虚,极需大喝一顿掩盖自己,她当即大喝:“胡说八道,我和璟泫兄是知己好友。”
说完大踏步转身而走,留下季时越莫名其妙,季将军倒是微愣,盯着女儿的背影出神。
陈序川回去痛苦一场,要死要活的闹,陈夫人冷着脸色不理会他,陈老爷知道季相思护恒王不可说才哄骗小儿的,无可奈何。
陈序川跪在大堂就是不起,他兄长姐姐换着花样哄也无济于事,最后上了一顿家法,陈夫人心疼才把他从棍棒底下捞出来。
但这小子意志坚定,不屈不挠,死活不松口,仍旧要跟着季相思走,陈老爷头疼不已,第二日领着陈序川来到镇国公府。
“相思,我知你此去事情重大,序川虽顽劣了些,却也不会捣乱……”陈老爷斟酌着词句。
季相思哪能还不知道他的来意,定是叫小儿闹腾的没法了。
陈老爷朝堂经事多年,加上季相思对他放心,明里暗里透过几句话,自然明白其中意思,陈序川毕竟是无辜不知情的,想来如何凶险也牵连不到他头上,所以陈老爷今天才领着过来。
季相思盯着陈序川哀求的小眼神,无奈道:“其实我不是去云游……”
“那是什么?”陈序川眼眶青肿,大约昨夜失眠了,他嘟着嘴,“我不管,你无论去哪玩我都跟着去。”
他眼神决绝,咬着牙,一副跟定你了的模样。
季相思屏退厅中众人才道:“我是护送恒王殿下去皇岭休养,你若要跟着,不可喧闹,更不可缠着我,我们都有事要做。”
陈序川知不是云游有点小失望,但这并不妨碍他要跟着季相思的决心,反正还能不读书,他小脸绷的紧紧的:“成,我绝不给你添麻烦。”
季相思到不觉他会添麻烦,就怕他缠人缠的厉害,商定后陈序川愉快的小鸟一样,跟着陈老爷打道回府。
季相思整理下着装随后也出府了,她来回春堂每日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算必行之事。
今日的回春堂却有所不同,还未进门便闻得琵琶声,拨弦忽急忽缓,声调忽强忽弱,季相思脚步顿了一瞬才往前。
她径自朝后院走去,推开虚掩的门,入眼的不是萧璟泫或钟老伯,而是一名妙龄女子,女子淡粉薄衫,面纱掩面,发间是一根紫色宝石镶嵌的海棠花银簪,季相思看向她时她也恰好望过来,两两对视。
她抱着琵琶的手停住,乐音戛然而止。
那女子缓缓起身,略欠身:“是季小公子吧,师兄正在沐浴,你稍等片刻。”
季相思有些呆愣:“好……”
女子引他坐在对面小杌上,为她沏了碗茶,显然是待客之道。
这让季相思心里刺刺的,她每回来回春堂便如自己家一般,现在反而拘谨,如客人一般。
那女子倒很随和:“师兄与我说起过你,没想到长得这般俊朗。”
季相思被夸心中也没快活起来,她屁股底下和有针扎一样,眼神不住瞥向萧璟泫屋内,想他何时沐浴完出来。
她着眼望着面前女子,身姿曼妙,语气温柔,即使面纱遮住了脸,单瞧眉眼也是天姿国色,这种不就是话本子中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她忽身上发冷,书里的师兄师妹永远是一对令人艳羡的鸳鸯。
越想心中越闷,顿时不想萧璟泫出来,和这女子笑意盈盈的谈话,她就像个局外人听着他们谈话。
女子又说了些话,季相思一句也未听进去,脑袋嗡嗡的。
她终于在自己的幻想中立不住了,几欲起身要走,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都在聊什么呢?”
季相思木木的转过头去看,萧璟泫逆光而来,笑容和煦,衣着干净整洁,宛如神祗降临。
“正说着你呢。”女子语气轻快,手里已倒杯茶递过去,放在萧璟泫面前的桌上。
季相思其实一句也没听见,她僵硬的点了点脑袋。
萧璟泫见她神色木然,心事重重,关心问:“身子哪里不适?”
季相思急忙找借口:“许是天热,我闷的慌!”
“待会儿配两副解暑的药给你带回去。”女子道。
萧璟泫眼角微微扬起,介绍道:“相思,这是我师妹妤鸢。”
“妤鸢姑娘好。”季相思声音闷闷的。
“这次随你去皇岭,便让妤鸢替我守着回春堂,不然初一十五没人给百姓瞧病。”
“师兄都与我说了,相思只管放心我师兄,他艺术高明这呢,在杏林年轻一辈中,他敢称第二就无人赶称第一了。”面纱下的那张脸活跃俏皮,又不失温柔优雅。
萧璟泫无奈道:“莫要把我吹过了头,到时候若有半点差错,就要叫相思看笑话了。”
俩人谈话自然,皆语气轻快,季相思莫名心中泛起了酸,一刻也坐不住了,她借口有事告辞,马不停蹄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