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思离宫后整顿了一下季将军给她护卫恒王的军队,季家军的人都是一同上阵作战过的,他们深知这位小将军的厉害,所以很是服从配合。
季相思对他们都熟悉,简明扼要的嘱咐完,她来到回春堂。
此时正值正午,日头高照,她的背与掌心沁出细密的薄汗,萧璟泫仍旧一身月牙白长袍,看着清凉舒适。
“我今日见到恒王了。”季相思很自然的坐到桌另一侧椅子上,拎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堪堪饮下半壶水她才觉心中火烧火燎压下去些。
萧璟泫放下手中的书,温言道:“恒王殿下身如何?”
季相思回忆起白的几乎要透明的恒王,柳眉拧成一团:“很不好!”
萧璟泫默然。
不过一会儿钟老伯摆上饭,虽说认识已有一段时间,但与萧璟泫一同用饭还是第一次,桌上菜很素,不过美男在侧诱色可餐,以肉食为主的季相思这次也不挑了。
只是她心中有事 ,思绪乱走。萧璟泫对外称自己姓“孙”,可却又实实在在告诉她姓“萧”,她之前一直未问原由,直至今日见到气质相似的恒王,她脑中一个激灵,皇室便姓萧,难道萧璟泫与皇室有关!
萧璟泫看到吃饭特别安静的季相思,虽然他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一派,但季相思不是,见她魂不守舍的,小脸上一会儿苦苦思索,一会儿皱眉犹疑,表情十分纠结,并且光吃白米饭,不知在想什么,甚至唇角沾上一粒米粒儿。
萧璟泫夹了一筷子青菜,微笑道:“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不知你要来用饭,着实简陋了。”
季相思惊醒,发觉自己碗边掉了许多米粒儿,很是不好意思:“想事情想的有点入神……”她忍不住好奇道,“那个……璟泫兄……你对陈序川说你姓孙,可为何告知我是姓萧啊?”
萧璟泫笑意一点一点扩散:“我母亲姓孙,父亲姓萧,但父亲逝世后我住在外祖家,后便随母亲姓了。”
“原来如此……”季相思似恍然大悟,她动了动筷子正欲夹菜,筷子停在半空打了个回旋放入碗中,她又道,“今日在宫内,我见着恒王第一眼吓了一跳。”
萧璟泫狐疑的盯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季相思歪着脑袋,细细将萧璟泫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她越看越觉得相像,喃喃道:“恒王和你好相似,我不是说外貌相似,而是神韵。”
萧璟泫面部发生微妙的变化,只是季相思没瞧出来。
“如何一个相似?”
季相思咬着筷子头仔细比照:“说不出来,就是感觉。”
“既是相似,便是与恒王殿下有缘,”萧璟泫夹了根鲜笋放入季相思碗中,“好好吃饭。”
季相思盯着碗中鲜笋,愣愣出神,脸蛋儿不禁泛起红,和抹了淡淡的胭脂,她忆起话本子中,小郎君饮下姑娘喝过的茶水……
笋子放入口中仿若味道变了,但不难吃,她咀嚼良久才舍得咽进肚里。
余下用饭时间,两人默默无语,季相思神游天外,手里努力扒着饭米粒,刚吃完饭外头便有人急冲冲跑进来,他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大吼道:“季相思,你为何不在学堂读书了!”
季相思被吼得莫名其妙,她秀眉一挑:“我何时说过不在学堂读书了?”
“你今早去府上告诉我爹的,”陈序川说着说着竟委屈起来,眼眶红红的,“我今后不缠着你教我武功了,你别走行不行?”
季相思不禁失笑,这小鬼竟以为她是被他缠烦了才不去学堂读书的,她仅仅是告假而已。
“不走不行,你太烦人,吵的我头疼脑晕的,怕是再不走命折你手里了。”她决意逗逗他。
果然,陈序川不经逗,瞬间跳脚:“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我又不是阎罗王,还能要你命?你就胡诌。”
他吼完哀哀戚戚的拽着季相思的衣袖:“不走好不好,我以后每日对你说话不超过十句。”
季相思瞅他小脸皱成一团也是不忍:“就是告个假,带我办完事便回去读书。”
陈序川眼睛一亮:“可是真的?”
“骗你干嘛?”季相思睨了他一眼。
陈序川翻脸和翻书似的,刚刚阴云密布,转眼晴空万里:“原来你不是不读了,也不是厌烦我。”
“嗯。”季相思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陈序川喜出望外,但脸色没好上一会儿他沉下脸:“告了多久的假?你有什么事情?”
萧璟泫始终淡笑不语,望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
“告了……”这事也没个准头,她去说护恒王去庄子静养,陈老爷半句别话都未说,只叫她当心行事,至于告多久的假更是提也没提。
陈序川见她神色犹疑,小脸一垮,严肃道:“你不会没有告假期限吧?”
“我……”还真没有,季相思讪笑。
陈序川又不干了:“你这和不去学堂读书有何区别,我瞧你就是不想读书。”
季相思语塞,这小家伙说她不想读书,难不成他想?
“我不管,你去办何事?你把我带上。”陈序川不依不挠的。
季相思叹气,陈序川上辈子一定是磨人精,不然怎么这般磨人。她感觉自己秉性纯良,上辈子应该也没欠他什么,怎么就倒霉如此,被他缠上。
护送恒王需悄悄进行,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她并不打算告诉陈序川,偷偷瞄一眼萧璟泫,她正色道:“孙公子要云游,顺道悬壶济世,我要给他打下手兼护他安全。”
拉萧璟泫挡箭毫无压力,且极为顺手。
萧璟泫也不差穿,只是轻轻一笑。
谁知此话一出,陈序川眸中大放异彩,黝黑圆溜的眼珠子要闪瞎人的眼。
季相思心猛然一突,遭了!陈序川向往之事不就是云游天下,做一名侠客。
“你说真的?”陈序川顿觉萧璟泫和季相思形象高大起来,脑海中已经幻想到他们三人结拜为兄弟,大哥萧璟泫悬壶济世,二哥季相思武艺高强,而他随着季相思刻苦学武,有朝一日并肩于武林之巅,他飞檐走壁,长袖舞剑,醉酒当歌。
想的整个人热气腾腾往上,红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