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要是有好学之心,我也还是收的。”陈夫子傲娇指向陈序川,“你坐到他边上去。”
陈序川好戏看完了,跑回自己位置上,季相思跟着坐到一侧。
这里的年纪都与季相思差不多大,她奇怪的盯着陈序川,不是说他顽劣不堪,也不肯认真做学问,怎么还同这些明显不是同级的人一起听陈夫子讲课?
她好奇,也就那么问了。
谁知小东西一本正经的晃晃脑袋:“非也,非也,我不过是比族中人差,对外……”他嘻嘻一笑,“那还是强出许多的。”
季相思僵坐在原地,陈家人莫非都是话本子写出来的人物?
按理说她身上也有点陈家的血,为什么做学问这方面半点不沾呢?
陈夫子讲课倒不墨守成规,有时还带点趣味,可惜季相思半点不懂,她早已神游天外,临近午饭时,早起的她熬不住了,上眼皮与下眼皮打架,整个上半身爬在桌上。
陈序川也不好好听讲,但他不困,似乎无论境地如何,他都能找到乐趣,一会儿拽拽季相思的衣袖,一会儿拿笔在纸上画画。
季相思瞥过一眼,他画的是个老头儿,那老头儿胡须都撇成了八字,看上去气的不轻,可不就是刚刚的陈夫子。
“治国……”陈夫子正讲的高兴,忽眼一瞥季相思,沉着嗓子道,“季相思,你说说何为治国。”
突然被点名的季相思猛的窜起来,脑子还不会转:“治国……”
她艰难的想了想,但脑子里没墨,怎么可能答的出来,酸诗她倒是背了不少。
这一想便想到离开边塞的第一夜,她见到那神秘男子脑海中即刻出现的两句诗,还吟出来的一句。
那男子夸她有文采,至于原话则被她彻底抛在脑后。
陈夫子怒瞪她,眼睛睁的老大:“我刚刚讲的你是半点没听进去。”
季相思垂着脑袋,低头就瞅见桌上被口水淌湿的课本,陈序川不知从哪弄来的小树枝往上戳了戳。
瞧她这样,陈夫子压下怒火,忍了再忍:“罢了罢了,你第一日来,不懂还可以再读。”
其实他是想破口大骂,要睡觉回家睡去,别来他这里捣乱。
可从他让季相思坐到陈序川身边,心里就下了决心,定要把这孩子教好,这世上就没他教不会的人,一个信念一旦产生萌芽被激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季相思又趴了回去,陈序川在一旁偷笑。
一天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那些学子想和季相思搭话,可走到近边又扭头走了,季相思也不甚在意。
她反倒是好奇那些高门贵女究竟是何样,若她不去边塞,是否也与她们一般无二。
“那些女孩儿们今日一天都练琴?”她扭过头问陈序川。
陈序川手中正抱着个话本子在看,似乎很有趣,被打断时他茫然了一会儿道:“她们一天琴棋书画女红,一天来听陈夫子的课。”
“那明日便能见着她们?”
“是啊。”说着又埋头苦读起那话本子。
季相思见他看的津津有味一把夺过,陈序川伸手要抢,可他哪是季相思的对手,只能吃瘪,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
季相思看了几行啧啧称奇:“这书你哪来的,做学问可不看这些。”
“我自有办法。”陈序川得意的一扬眉毛。
“什么办法?”季相思问。
陈序川稚气的脸傲娇的抬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季相思勾唇坏笑:“不说?”
“不说!”
季相思拿着话本子站起身就往外走,陈序川见机不妙,急急忙忙跟上去:“你做什么去?”
“当然是拿去给你爹娘瞧瞧,你平时都读的什么书。”季相思故意放大声音喊。
陈序川吓得要蹦起来:“你别喊啊我的好哥哥,我带你去,带你去,带你去就是了。”
季相思见他面色焦灼,一副气坏了的样子也很得意,这陈家小魔王哪能和她边塞小魔王比。
陈序川以为可以拿回话本了,伸手去拿时季相思高举了起来,似笑非笑:“现在还不能给你。”
陈序川气急败坏:“为何?”
“给了你,你不带我去怎么办?”季相思无赖的后退几步。
陈序川还真有这想法,闻言面色一颓:“行行行,我带你去,去了你就不准告诉我爹娘。”
季相思保证的点点头,把话本子揣进怀里。
当夜回到镇国公府,饭桌上季时越抓耳挠腮,心里更千万只蚂蚁在热锅上爬一样,终是忍不住问:“今日见到陈夫子,他可有说什么?”
季相思白了他一眼:“你想听什么?”
季将军也想问些话,他放下碗筷:“夫子讲的你可听得明白?”
季相思咬着筷子,她一半时间在打瞌睡,一小半时间在神游或与陈序川玩,若要问听得明白,那是绝对不明白的,但也不能老实回答,她胡扯道:“夫子讲的我略略能听懂,却不知其意,还要再用心跟着学。”
季将军对这个回答还是挺满意的:“好好跟着夫子学习,将来定有所获。”
季时越心里嗤笑,也就他爹会信女儿的鬼话,反正他不信。
“那夫子见你时可有吃惊?”季时越讨好的夹了个鸡腿放进季相思碗里。
季相思鄙夷的盯着他:“吃惊,能不吃惊吗?我这个天天被他挂在嘴边的反面例子,真见着了还不得气中风。”
她也的确叙述的八九不离十。
季时越张了张嘴:“这么严重?”
季相思认真的点着小脑袋,一脸严肃。
“那他是怎么肯收下你的?”
季相思厚着脸皮不要脸的道:“还不是见我生得好看,细皮嫩肉的,嘴巴甜会说话,脑袋灵巧……”
“得得得,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季时越知道她又要开始胡说八道,怕是问不出话来。
季相思吐吐舌头,他不让说她还就偏要说:“我就是一大才子样,往那一站夫子还能不同意?那他可就错失了我这么个人才。”
季将军也听不下去了,制止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