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挨打

季相思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

营帐内只有他们父女俩,刚刚季相思来时就观察到周围人全被调走了,今日一顿打是跑不掉了。

“你可知错?”季将军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我有什么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爹你教我大丈夫应当见义勇为的吗?”季相思嘴上不怂,硬着头皮顶回去。

她又装作颇觉有趣的点点头:“这消息传的真快,我刚打完人你就知道了,跑的比我那红鬃烈马都快,真该考虑应不应该换匹马。”

“季相思!”季将军咆哮道,“你这混账东西,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惹是生非,耿家我们惹……”

季相思猛的抬起头,眼神冰冷一片:“耿家我们惹不起了,如今不比当初,太子殿下死了,宁王变成了太子,我们追随前太子殿下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看着耿世赟那个王八蛋持强凌弱,仗势欺人,欺负新兵,甚至草芥人命。”

一声闷响,季将军手中的棍子用力打在季相思背上。

季相思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又直直的跪起身:“下次被我逮到,我把那王八蛋吊起来打。”

“你这混账,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又是一记闷棍,“耿家现如今如日中天,我季家只能逐渐式微才能保命,你却伸着脑袋上前去闹。”

“我们难道怕他们不成?”季相思毫不示弱。

“你昏了头了,”季将军怒不可揭,抬手一棍子重重的打上去,女孩背后顿时皮开肉绽,裂开一道血口子,棍棒竟折了。

这一下真打狠了,季将军又气又心疼:“你当我是怕?我从不在乎自己这条老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本就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在没有退出朝堂之前,和太子心腹作对,岂不是让他们借题发挥,那你外祖家怎么办,我季家怎么办,季家军怎么办,他们的家人又如何?”

季相思身子狠狠一震,她闭上眼,眼泪溢出了眼眶。

季将军脚步踉跄:“我死不足惜,但他们不能因我而死,我后悔了,后悔念你出生便丧母,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亲自抚养,将你女扮男装带入这军营中。”

“爹。”季相思眼眶通红,已经哽咽。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人脚步匆忙,脚步声不加掩饰,掀开帐帘进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幕,眉头深锁,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他深吸一口气:“爹,耿将军来了。”

来人深青色的长衫,他眉眼与季相思有六七分相似,他打横抱起季相思,缓步往后面休息的地方走。

刚巧碰到那一条伤口,疼得季相思直抽冷气。

此人正是季相思的兄长,季时越。

季时越黑着一张脸,一听季相思把耿世赟打了,丢下校场一众将士飞快赶了回来,低头望着妹妹那张因为疼痛扭曲的小脸,心疼的直皱眉头。可这丫头这次的确犯了错,即使心是好的,他以一个刁钻的姿势抱着季相思,怕碰到伤口。

“疼下次就长点记性。”季时越沉声道。

季相思把头埋进季时越怀里,一声不吭。

“有骨气,嫉恶如仇没有错,但……哎……罢了……”季时越无奈的把季相思放到床上,让她趴着, “别乱动,我叫李嬷嬷来给你上药。”

“别。”季相思拽住他的手。

季时越狐疑的盯着她。

季相思嘟了嘟嘴:“等着姓耿的看过再叫吧,他肯定是要来讨伐我一番的。”

季时越叹一声,坐在了床沿边:“你待会儿道个歉,的确是你打了耿世赟。”

季相思撇过头,表示不想理他。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帘子被掀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迈步进来,他迈步用力很重,一直给季相思他是林子里走出来的狗熊那种错觉。

“耿世叔,我错了,还劳烦您跑一趟,等我好了就去给世赟兄赔礼道歉。”季相思说的极其认真,就差把诚恳二字写在脸上。

直接截住了耿将军接下来的话。

耿将军嘴角直抽抽,打也打了,还认错态度极度良好,且耿世赟无非吐了点血,需要躺着休养几天,他来时想好了一肚子说辞,现在硬生生憋了回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他一走,季时越赶忙把李婶找了来。

李嬷嬷今年四十又四,鬓角已生了白发,头发绾成了个髻在后脑勺,微黑的皮肤,脸上还有一颗媒婆痣,她眼睛不大,方方正正的一张脸,长得不是很好看,贵在人精神,干净,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是季相思母亲季夫人陪嫁过来的,早年丧夫,后来女儿又因一场大病没了,孤家寡人,便随着季将军来军营中,照顾季相思。

她拿着剪子把季相思衣服剪了,又清理起伤口,拿着药瓶子上药。

“嘶……”季相思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嬷嬷,这怎么是药水不是药粉啊,疼死个人。”

季相思也算李嬷嬷一手带大的,她心疼的眼也红了,抹着泪:“小祖宗,你再忍忍,老爷也真是的,打的这般的狠,要是我们大姑娘还在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你从小在这军营中待着吃苦头,更不会让你这般挨打。”

季相思知道李嬷嬷又要开始絮叨了,每次只要她一受伤,李嬷嬷哭上一通,说着她娘要是活着就好了,她感觉她娘要还是活着也不一定……

毕竟她娘也曾上过战场打过战,差点成为了南国的第一位女将军。

在李嬷嬷的长篇大论中,季相思很不给面子的趴着睡着了。

等到再醒来天已经黑沉沉一片,她感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好像更疼了。

嘴里发干发涩,渴的厉害,忍着背部的痛走到桌边,抱着茶壶咕咚咕咚全灌进了胃里。

感到舒适了,她突然脑中一惊。

。 坏了!

今日和耿世赟比试被自己救下的那小子还没安顿好,耿家奈何不了自己,但那小子……

她猛的跳起身,扯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她扒到门口大喊:“哥……”

季时越还以为她怎么了,把她认真打量一番:“衣服没渗出血,没扯裂伤口,又怎么了?”

“今天我救下的那小子,快把他拉到我们这来,不然他有危险,耿世赟那个肮脏货不会放过他的。”季相思急急的推着季时越帮她救人。

季时越一愣:“你没安顿好就跑回来了?”

“我,我忘了……”收拾了耿世赟她只觉神清气爽,没想过多少后果,直至她老爹让她跪下,才想起平时父兄的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