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忆最近十分想不通。
好好的弟媳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而且最近时笛回她消息回得很慢,有的时候隔十几个小时才回。
傅思忆怀疑她是要找别人做嫂子了。
于是立刻质问。
时笛这次倒回得快:“没有不理?你啦,我?现在在国外,有十几个小时时差呢。”
当天傅翎下班,傅思忆经过他身边时,就踹了他一脚。
傅翎:“?”
傅思忆说:“你知道小笛在国外?”
傅翎:“。”
一看他脸上的茫然,傅思忆就轻哼了一声,擦肩而过。
就知道他不知道。
这段时间傅翎每天下午都会神秘消失几个小时,身为傅翎的姐姐,用脚丫子想都知道他是去找谁。
傅翎静静地看着?电视机。
难怪这几天都蹲不到笛笛。
他摸了摸手机,却拨不出时笛的号码。
他好像还没找到能够跟时笛相处的办法,所?以就连傅思忆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却不敢做。
“滴滴。”
闹钟响了,时笛伸手按掉,从电脑桌前站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最近的工作都一直是待在室内,要是不定时让自己停下来活动活动,会很不舒服的。
电视机上,美丽优雅的法国女星正穿着?一件波点裙,俏皮地扭动腰胯,轻快地起舞。
时笛发?现自己身上的波点裙和她一样,顿时眯眼笑笑,臭屁地跟着?她一起跳舞。
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踩着鼓点转来转去。
直到突然看见床头柜上站着?的两个Q版小人。
时笛吓得差点崴了脚。
“系统,系统!”时笛许久没有这样紧急地呼唤过系统了,“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她床头柜上的,分明是小傅和小霸总。
他们正挨挨蹭蹭地站在一起,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小傅困倦地拿手揉着?眼睛,小霸总把脑袋靠在小傅肩上犯困。
系统赶紧查了一下。
“啊,这个呢,这个是这样的。”系统磕磕巴巴地解释,“宿主,你听说过梦魂吗?”
“什么东西?”
“是一种对梦境的解释学说。据说在人陷入熟睡的时候,灵魂会逃出躯壳,自由自在地飘逸。可以日行千里,看到许多不曾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然后由大脑处理?这些信息,就成了梦境。”
“你别骗我?,我?大学毕业了。”时笛一脸冷漠。
“不,这是真的!”系统说,“天命之子现在就是在熟睡中,他的灵魂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
“太想你了。”
“所?以会不自觉地出现在你身边。”
“因为宿主曾经直接地接触过天命之子的灵魂,所?以才能看到具象化。否则一般来说,正常人是看不见的。”
时笛狠狠咽了咽喉咙。
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时笛走到床边,撑着?地板坐下来。
床头柜上,小傅和小霸总都困得迷迷蒙蒙的,小身子晃来晃去。
一个不小心,差点要掉下柜台。
时笛赶紧伸手放在旁边,准备接住。
察觉到她靠近,小傅睁开了眼。
他瞪大双眸,还?没有反应,小霸总也似有所?感,直直地看向了时笛。
“老婆!”
小霸总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老婆老婆老婆。”小霸总一通乱叫。
小傅也扑上来,紧紧地拽住时笛的手指,眼神凶恶又认真:“女人,你已经很多个小时没有来看我?了!”
在傅翎的梦境中,小傅和小霸总好像忘记了之前和时笛的不愉快。
也不知道他们从时笛手机里消失的事情。
好像回到了之前他们还陪着时笛的时候,质问着时笛为什么不打开手机陪他们玩。
时笛鼻尖酸了酸。
她任由小傅和小霸总拽着自己的手,在脑海中问系统。
“他们会保持这样多久?”
“等天命之子睡醒,灵魂回到身体,他们就会消失了。”系统说,“对于天命之子来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醒来之后就会忘记,最多只会记得一些光怪陆离的碎片。”
“而且这些碎片也只会存在短暂的一段时间,清醒一会儿之后,可能刚刷完牙,就会完全忘记。”
时笛放心了。
既然傅翎不会记得,那她在这里对小傅和小霸总做什么都无所?谓。
因为她跟系统对话的这段时间没理?他们,小霸总已经哭倒在时笛的手心,哭得满脸通红,鼻子吹出一个泡泡,小傅凶狠地张牙咬住时笛的拇指,喉咙里发?出威胁似的呼噜噜的声音,笑死,根本咬不痛。
时笛赶紧把他们放到床上,哄了好一会儿才好。
正陪他们玩着?,手机响了。
是芬打来的。
时笛走到一边接电话。
芬在那边说,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点,邀请时笛一起出去玩。
时笛挠了挠后颈:“啊,湖边?钓鱼?嗯……没有没有,我?不是不喜欢钓鱼。”
“可以,几点出发呢?”
“……喂!别扯我裙子!”
时笛惊得喊了一声。
她的手机都差点滑落,顾不上电话,时笛把手机放在桌上,赶紧伸手去提住裙子。
镜子反映出来的画面中,时笛慌乱地一手抓左边,又一手抓右边。
小傅吭哧吭哧地顺着?裙子往上爬,小霸总趁时笛不注意的时候,就想溜到她耳边去一起听电话。
这条一片式的波点裙,质地轻软,平时挺牢的,就是一扯就……
离婚前,可以大大方方叫小傅帮自己拉裙子的时笛,离婚后只是差点被拽掉裙子,就脸色爆红。
她可不想某些画面出现在傅翎的梦里面。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家伙拽开,时笛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断。
她重新接起,道了两声歉。
“没关系,时,你那边是怎么回事?”芬显然听见了那阵动静。
“啊。”时笛目光看着?两个被她关押起来的罪魁祸首,“没事,就,有两个小孩子。”
芬的声音顿了顿:“你那里有华国的小孩?”
时笛冷汗直滴。
这要她怎么回答,难道下一次芬问起,她还要去找两个华国小孩给他看?
时笛支吾着说:“不是。”
芬笑了:“时,你急出母语的样子真可爱。”
时笛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
她还是没习惯芬动不动就脱口而出的夸奖。
挂断电话后,时笛再回头去看那个用来关押小傅和小霸总的糖盒。
里面却空空如也。
傅翎醒了。
他们两个消失了。
世界另一端,傅翎半夜打开了床前的台灯。
他靠在床头坐着?,仿佛刚做了一个噩梦般眉心紧蹙。
他梦见,有人约他老婆出去玩。
而且这梦好真实。
傅翎用力地摁了摁太阳穴。
忍了十分钟,他还?是打开了手机,订到票后,发?短信通知总裁办,他接下来几天都要放假。
既然都要去找时笛,傅翎决定大胆地、大大方方地发消息告诉时笛。
做这个决定时,他想了想,现在还早呢,等天亮了再发?。
天亮了以后,傅翎出发去机场。
在车上,傅翎想,现在不能发,他等会儿双手都要拿行李,没空拿手机。
到了机场以后,傅翎拿出手机,琢磨了很久很久,机场播报的声音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傅翎把手机收起来,嗯,这里太吵了,不适合发?短信。
直到飞机落地,不得不联系时笛时,傅翎才终于把那短短的几个字发?了过去。
——我?在X国,你在哪?
傅翎不知道该去哪,坐在路边等时笛的回复。
等了十分钟,傅翎焦躁地踩了踩脚跟。
等了一个小时,傅翎怀疑时笛的手机是不是停用了。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亲姐,得知,时笛半个小时前还?跟她联系过。
傅翎端着?手机,等到了第四个小时。
街边的风很大,他手脚都凉得有些木然。
最后还是傅思忆发?消息过来,告诉他。
“帮你套了话,要到地址了。”
傅翎抿了抿唇,站起来打了个车,对着短信报出地址。
时笛和芬钓鱼回来,其实她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很沉默。
芬看出来了,但体贴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她下车之前,认真地保证道:“下次再也不去钓鱼了。”
时笛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听懂之后,时笛失笑:“不,不是钓鱼不好,只是我……芬,我?可能不适合作?为一个交往对象,对不起,我?希望能跟你明确这一点,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当朋友。”
又是一次拒绝。
芬的微笑凝固在嘴角。
他沉默不语,时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别之后,拉开门下车。
下了车被风一吹才发?现,芬在湖边时给她的毛毯还围在身上。
芬跟了下来,时笛便解下来还给他。
芬勉强地笑了笑,开玩笑一般说:“你要还?给我?吗?那,你直接还?到我肩上吧。”
时笛抿了抿唇。
帮忙围一下毛毯,也在朋友的举动范围内,她再拒绝,就显得故作?清高了。
时笛踮起脚,伸手从后面给芬围上。
没有碰到他,但是那一瞬间拉近的距离,就像一个隔着?空气的拥抱。
芬闭了闭眼。
当时笛离开时,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笑了笑:“我?明白了。时间也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的意思,就是明天开始,真的只会把时笛当朋友了。
时笛顿时轻松不少,仿佛卸下一块大石。
跟芬挥挥手告了别,时笛轻快地转身往回走。
经过楼下花坛时,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停下步子。
傅翎静静地站在那儿。
不知等了多久,他穿得很单薄,可能是没料想到这个城市多变的阴郁天气。
昏黄的路灯下,映照出他的神情。
眼角通红,不见泪痕,看上去却仿佛早已哭得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