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琦这话，已经是在明示苏婧妍要保送出道了。
而且，之前保送出道的事情，并没有谈到要C位，只是谈了前三，靠前的位置就行，可那时候，沈芊否决了这件事。
保送出道推进不力，杜琦这次亲自出面，自然要更加优厚的条件。
就好像现在这样，主动开口，替苏婧妍要了C位出道。
“我跟杜总一样，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沈芊说道。
杜琦脸色有点冷，没想到沈芊拒绝地这么干脆。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芊话音落下，从座位上起身，径直离开了包厢。
变故来得有点猝不及防，宋芸也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杜总，芊芊这周确实行程很满，我去送送。”
说完，宋芸追了出去。
沈芊走得并不算快，宋芸没过多久就追上了。
两人恰好是在楼梯间附近遇见的，宋芸拉开楼梯间的门，示意道，“我们聊聊吧，就耽误你几分钟。”
她率先走了进去，沈芊脚下一转，也跟着过去了。
“我知道，你今天不高兴，”宋芸没了包厢里的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但我想你也明白，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得不低头，我想你能够理解我。”
“我理解，但不认同。”沈芊说。
她理解，所以发现被宋芸摆了一道的时候，没有摔门就走。
但她不认同。
“芊芊，我们不一样，你要考虑的，就只是《扬帆》这一档节目，但我要考虑的是整个YTV，怎么才是对YTV最好。”
所以，无论是苏婧妍背后的杜琦，还是划水王曾盼盼背后的资本，还有更多像她们一样的人，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我理解你的难处，”沈芊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但我不认同。”
做很多事都很难。
沈芊在做《扬帆再起》这档节目的时候，也预料过会遇见什么。
其实苏婧妍不是第一个。
之前也有其他团队，包括资本方表示过，要保送某位选手。
资本操控下的圈子，本身就少了很多公平性，资本想要推什么人，就开始大肆造势，即便毫无业务能力的人，也能在资本的包装下，贩卖出价值。
相反，那些真正努力、在付出心血和汗水的人，只会越来越没有生存空间。
资本说推谁，就让谁上位，这跟沈芊做《扬帆再起》这档选秀的初衷，完完全全背道而驰。
宋芸看着眼前的女人。
美得很有攻击性的一张脸，不怪媒体都喜欢称沈芊“持靓行凶”，的确有这个资本，正因为这样，宋芸也明白了，她根本说服不了沈芊。
于她而言，沈芊就像一把双刃剑。
当初，她想借着沈芊的顶流热度和咖位，把《扬帆再起》这个节目做成头部爆款，也的确成功了，但代价就是——沈芊很不受控。
至于那些受控的，宋芸又看不上。
宋芸有些无力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说完，她就看见沈芊推门，径自出去了。
宋芸抬起头，捂着额头，又调整了一下心情，这才准备回包厢。
*
她刚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苏婧妍的声音传出来，“我头有点疼，想先回去了。”
紧接着，是杜琦的声音，略显低沉，显然情绪也不佳，“走吧，晚上去我那儿？”
“我不太舒服，还是算了，下次吧。”
杜琦这会儿，没说话了。
包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估计是两人在穿外套，准备起身离开。
宋芸这时候推门进去，“杜总，妍妍，要走了吗？”
苏婧妍扯了个略显敷衍的笑，态度不如一开始热络。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芊居然连杜琦的面子都没给，直接就走了，更加没想到，宋芸会这么没用！
说起来，也是YTV的副总，结果到了沈芊面前，仿佛成了个软柿子。
既然这么没用，她又何必再花心思应酬。
杜琦态度倒是一如既往，没看出太大差别，“妍妍不大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宋芸也知道，这不过是借口。
苏婧妍哪里是身体不舒服，就算是不舒服，那也是心里不舒服。
她客客气气把人送到门口，眼看着苏婧妍上了杜琦的车，那辆黑色宾利。
苏婧妍上了车之后，脸上带着几分倦容。
保送C位出道的事情，哪怕是有杜琦在场，还是没有谈拢，至于下一次舞台的C位，大概率也成了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暂时，也没有那个心思应付杜琦。
杜琦的情绪，倒是克制得很好，这会儿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坐在后座，拨了拨苏婧妍额前的头发，“你脸色不大好，真不舒服？”
“你以为我说不舒服，是骗人吗？”苏婧妍语气不大好。
杜琦摸了摸她的脸，“那点事，犯不着放在心上，你要是喜欢，给你开个公司，让你自己组个女团玩？”
“那怎么能一样。”
不提还好，越是提起这茬，苏婧妍越是生气。
凭什么？！
沈芊到底比她强在哪里？
唯一的区别，无非就是沈芊攀上的男人，是陆召南罢了。
沈芊处处针对她，还不是怕她取而代之？！
苏婧妍越想越气，眼角余光扫到杜琦，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看杜琦的时候，就觉得越来越不满意。
为什么，她身边的不是陆召南？
杜琦说得好听，也是个金主爸爸，可居然沈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
苏婧妍一度觉得，杜琦之所以被沈芊驳了脸面，也没怎么生气，是因为杜琦把沈芊看做了下一个追求的目标。
她突然就挡开了杜琦摸自己脸颊的手，语调也有点冲，“我说了，我不太舒服！”
说着，苏婧妍往另一边靠了靠，脸扭向窗边，像是在呼吸新鲜空气。
杜琦的确很吃苏婧妍这一款，但小矫情是情趣，一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直到下车前，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
苏婧妍在地下停车场下车之后，面对着光线略有点暗的空间，心里有点发毛，还等着杜琦像往常一样，送自己上楼。
结果，男人居然坐在那里，动都没动过。
“小李，你送苏小姐上去。”最后杜琦虽然出声了，却是在交待司机。
苏婧妍看着杜琦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模样，心里突然一凉。
杜琦这是……对自己没兴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