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虽然是YTV副总，但是对具体某档综艺的赛制规则，并不熟悉。
哪怕《扬帆再起》是目前视频平台的头部项目，她一个副总，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了解。
但沈芊不同，沈芊既是联合制作方，也是导师，是对节目最了解的人。
杜琦的发问，显然是冲着沈芊来的。
宋芸本来以为，这两个人会刚上。
谁知道，杜琦带着点行业大佬不怒自威的意味，为了苏婧妍质问的时候，沈芊居然慢悠悠地在喝茶……
沈芊今天其实是被设计的那个人，可她愣是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喝茶看戏的人。
她不接茬，这场戏就有点唱不下去了，苏婧妍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其实是这样的，”沈芊可以喝茶看戏，但宋芸不行，宋芸还要依仗杜琦，于是解释道，“因为这个选秀，选手包括妍妍在内，都是出道过的偶像艺人，无论是实力，还是舞台经验，都比素人和练习生要强得多，我们做这档节目，也是想在选秀节目里，做出差异化，好打出一个爆款，赛制的确是比较严格的。”
“不过按理说，妍妍的实力肯定是没问题的啊，是不是那天身体不舒服，或者没有发挥好？”
宋芸算是给了苏婧妍一个台阶下。
苏婧妍也没拧巴，顺势下了，点点头，表情略带遗憾，“是啊，我可能那两天练习时间比较久，没有休息好，所以主题曲评价的时候，状态不大好。”
宋芸安抚地笑了笑，“其实你实力很强的，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是比赛嘛，肯定有压力的，而且大家实力都很好，我时隔很久才重新站上舞台，这次来比赛，其实不为名次，是不想留下遗憾，毕竟做偶像艺人，是我的初心。”苏婧妍拨了拨头发，转头看了一眼杜琦，“但没想到主题曲的初舞台，我就可能上不了台，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练习啊，如果能从F级上升到D级，至少我能上台。”
哪怕，拿不到C位。
后面这半句，苏婧妍没说。
但这种画外音，杜琦和宋芸当然都听懂了。
“其实通过这次比赛，我也看到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
苏婧妍稍稍停顿之后，声音再度响起来，这次，目光直直落在沈芊脸上，“就好像这次C位选拔战，原来的比赛规则是只有A级和S级选手能参与，我当时提个了建议，希望全员都能参与，因为我觉得，有人可能只是一时发挥不好，被降级了，全员都参与的话，人人都有机会嘛，不过沈芊老师还有导师团可能有别的考量，我也能理解，是我可能太久没有活动了，想法跟现在的圈子，有点脱节了……”
沈芊唇角勾了勾。
真理解，还会刻意提起来？
果不其然，杜琦听了苏婧妍的话，眉心皱得更深，“这个赛制的确更公平，沈小姐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杜总认为考核的意义是什么？”沈芊反问。
“筛选。”
“没错，每一轮考核的意义，就在于筛选。就像高考考生，考试失利又想上清华北大，就今年而言，他是被筛选出局的考生，他想上清北可以明年再考，但不能要求同届考生，陪他再考一次，直到他考上清北为止。”
杜琦：“……”
宋芸：“……”
也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苏婧妍嘴上说的是为了所有人的公平，所以希望全员参与C位选拔战，但实际上，苏婧妍只不过是想自己当C位。
这就好像一个高考失利的考生，想让同届的全体考生，陪自己再考一次，直到自己考上清华北大，这就很扯了……
眼看话题要聊死了，苏婧妍脸色一沉，又想起另一件事，“我明白，你作为节目组导师，肯定会有别的考量。”
她柔柔一笑。
所谓“别的考量”，其实是在内涵沈芊想捧自己的人。
“不过，现在C位的那个选手，她有过舞台划水的事情，我觉得……”
苏婧妍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芊的视线扫过来。
她噎了一下，秒懂沈芊的意思——
划水的曾盼盼之所以能当C位，其实还是苏婧妍选的。
再提这件事，其实有点打脸，苏婧妍干脆一笔带过了，“既然这周六，是最后一轮C位选拔战，是不是可以在这轮，修改一下赛制？”
“因为上一轮，不让全员参与选拔的结果并不好，我明白我这么说，像是自己有私心，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其实可以不参与选拔的，让其他人参与就好。”
苏婧妍说着，垂下视线，抿了一下唇。
可她越是这么说，杜琦越是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
宋芸更是惊出一头汗，苏婧妍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真不让她参加，岂不是等于当面打杜琦的脸。
“芊芊，其实我觉得也有道理，第二轮的赛制修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你觉得呢？”
沈芊有点头疼。
她被宋芸摆了一道，看见苏婧妍和杜琦也在这里的时候，以为苏婧妍能有什么大招，结果一个C位选拔战的事情，扯到现在。
沈芊之所以不改赛制，一来是没必要。
二来是如果开了先河，以后还会有人效仿苏婧妍。
但扯到这种份上，她点点头，“我跟导演组沟通一下。”
宋芸脸色一松。
接着，又看向苏婧妍，“妍妍，C位选拔战，你也别说什么不参与的话，你的提议对大家都好，怎么能说是私心呢？你也是为节目考虑，你当然也要参加的啊，再说了，以你的实力，拿下C位没什么难度的。”
杜琦握着苏婧妍的胳膊，宠溺一笑，“宋总都这么说了，你也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了，放松一点。”
两个人说话之间，仿佛已经定下了——改赛制无非是个幌子，苏婧妍已经内定了是C位。
“那么多人喜欢你，别说一场的C位，成团的C位你也当得起。”杜琦冲苏婧妍笑道。
苏婧妍跟他对视一眼，“杜总，比赛才比了一半呢，你怎么知道，你还会未卜先知吗？”
杜琦扭头，看着沈芊，“我不会没关系，沈小姐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