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下雪

赶火节这天,竟然破天荒的停了雪,白天的时候还出了太阳。

一向身体强悍的季穗岁,回家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吹到了风,生病了,这病来的又急又猛,到家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

薛笙晓来给瞧了病,开了药吃了药,第二天烧就退了,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动也不愿意动弹。

冬岳跟长宁俩早上天刚刚亮就爬起来跑了,说是要去布置赶火节,村里的人全都去了,热闹的很,其实从昨天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是挺热闹的,她在家里头都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赶火节布置的地点,就在韩花家后头那块山脚下的空地上,地儿大,宽敞也开阔。

慕瑾安给端药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的玩九连环,窗户上厚厚的窗帘都没有开,屋里头黑,她身边放着的是十多颗夜明珠,照亮用的。

“喝药了。”慕瑾安看着她慵懒的模样,宠溺的笑笑,走了过去。

“我都好了。”季穗岁这两天喝中药都喝死了,反胃的厉害,闻到味道就难受的慌。

“就剩最后一天的药了,好了也要巩固一下。”慕瑾安坐在床边,端着药碗瞧着她。

季穗岁皱了皱眉,摔了手里头的九连环扯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了起来,滚了两滚裹成了个大大的蚕蛹,闷闷沉沉的声音抗议:“我不喝,拿出去,我不喝!”

“穗岁。”慕瑾安突然笑了,伸手扯她被:“乖,喝完了咱们吃拔丝地瓜好不好?我刚刚做的,还热着呢!”

“我睡着了。”季穗岁坚决不要喝,在被子里闷着。

“哈哈~~”慕瑾安拿她没办法,把碗放下爬到她身边又扯了扯被子:“要睡露出头来再睡,闷着不好。”

季穗岁不动。

慕瑾安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头,眼底的神色温柔的能溺出水儿来。

外人面前的她,聪明机灵,端庄得体。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耍赖,小孩子脾气。

他很欢喜。

喜欢看着她闹,也喜欢哄着她随着她。

“我不喝。”季穗岁耍脾气,声音闷闷的。

“那我喝。”慕瑾安终于把被子被她掀开了,看着她憋的红扑扑的脸,接着笑道。

“那你喝。”季穗岁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推他。

慕瑾安真的拿了那碗药,眉眼温柔,笑意深深,直接就把药送到了嘴边就要喝下去。

“你有病啊!”季穗岁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要喝,气的大吼一声。

慕瑾安喝了一小口,听到她的吼声笑容更深,眼底隐隐带着得逞的得意之色来。

药很苦,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她,认真的道:“你不是说让我喝吗?”

“你有病啊你,药是能随便喝的吗?你又没病,喝什么药?”季穗岁磨牙,让他喝就喝,笨死了,从他手里头夺过药碗来:“是药三分毒不知道啊!”

她夺过药碗之后就要下床,反正不想喝,病好了,拿去倒了去。

“我熬了两个时辰,总不能浪费了。”慕瑾安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季穗岁脚步一顿,银牙紧咬,合着她又变成坏人了,抑郁的皱紧了眉头回头怒目而视:“我喝,我喝总行了吧,这是最后一次啊,你下午熬了我也不喝。”

也不知道薛笙晓在里头放了什么,苦的要人命,喝完了之后胃里头,血液里头感觉都是苦的。

慕瑾安笑着点头:“最后一次。”

季穗岁看着手里的药水,反正她就是这么没出息,每次都对他没辙,每次都会对着他妥协,这辈子都栽他手底下了,王八蛋!

她的表情变化,慕瑾安尽收眼底,嘴角笑容越发的愉悦,看着她咬牙切齿的端起药碗,豁出去的样子,一仰头把一碗药水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满意了?”季穗岁把碗倒扣,很想直接扣到他脑袋上头。

话音刚落,就见慕瑾安勾唇一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住腰肢压在了床上头,而后细腻的吻就落了下来。

慕瑾安的吻,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是温柔的不像话,一点点的融化她的理智。

屋里的温度不断的攀升。

嘴巴里的苦味被他的味道掩盖,占据。

“慕瑾安……”季穗岁娇喘着推他,声音沙哑低沉的要命:“我感冒了,你放开我,传染给你我不负责啊!”

“还苦不苦?”慕瑾安埋首在她肩头,性感的声线很是撩人。

季穗岁脸红的要命,身上也烫的吓人,黑暗中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摇头:“不苦了。”

慕瑾安低低的笑声再次响起,嗯了一声,抱着她道:“再抱一会儿。”

“慕瑾安,要不……”季穗岁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温度,还有他炽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引起的她阵阵的颤栗,小声道:“咱们成亲算了。”

她清楚的知道,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既然早就爱上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虽然她以前觉得拿着证绑住一个人挺俗气的,可是这会儿,她突然觉得要是有婚书,看着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两个人,变成一家人,从此再不分开。

“好。”慕瑾安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先提出来,随即释然的笑开。

她本来就跟其他女子不一样,不会理会世俗,不会顾及流言,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坦坦荡荡,顶天立地。

“那什么时候呢?”季穗岁开始发愁了:“那你说是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呢?不对,西式做不成,没有神父,也没有教堂。”

慕瑾安知道,她又开始在说她那个世界里的习俗了,景年也跟他说过西式婚礼,也问过他要成亲的话,用什么仪式,他私心里觉得还是他们这里成婚仪式就很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的。

“还是不要西式的了,婚纱做不好的话难看死了,凤冠霞帔也挺好的,红色还喜庆,不过别给我弄太重的凤冠,要不戴一天脖子都给我压坏了。”季穗岁接着自言自语,幻想着婚礼。

季穗岁说话,慕瑾安静静的听着,听不懂的时候就问一句,大多的时候还是安静的听着,偶尔笑着嗯一声回答她。

季穗岁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话多,慕瑾安话少,两个人中和一下刚刚好,所以老天爷才会把他送到她身边吧!

有时候这样想着,就觉得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季穗岁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最后就只剩下了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慕瑾安慢慢起身,抱着她放正了让她躺好,又给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来。

外头的阳光很好,慕瑾安刚刚到院子里头,白羽后脚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跟前:“主子,天气太冷,那玫瑰花我都让人放在屋子里头保管着呢,等到傍晚的时候再布置。”

“景年到了吗?”慕瑾安问。

“到了,正在布置烟花呢,说要做就做最好,绝对的让夫人惊喜,主子你放心,你做了这么多,夫人肯定会感动死的,肯定会答应跟你成亲的。”白羽笑得谄媚。

慕瑾安眉头一皱,他立马正色:“主子那我走了,那个紫羽她们我都给安排好了,说是我手底下的人。”

主子求婚,家里头没见过世面的都要跟着看,跟着祝福,他前些时日问了主子,主子没反对,他就当主子是默认了,把那帮人全都给叫了过来。

“嗯。”慕瑾安应了一声,看了眼里屋的方向,又皱了皱眉。

白羽知道他是怕夫人醒了,捡着重要的说了之后立马就消失了。

“戒指呢?”慕瑾安咬牙。

说了半天,正事还没说到呢!

白羽还没飞走呢,差点儿跌倒在地上,最重要的事儿让他给忘了,半跪在地上取出一个精致的朱红色小盒子来递给他:“这个是景公子说的钻石,他说做的还不错。”

能得景公子一句不错,他都要感动的哭了,要知道那人挑剔的可厉害了,为了做这戒指,出动了一百多名最顶级的金匠,没日没夜的赶工,光是做坏的跟不合格的,都能盛一间屋子了,最后这颗景公子才勉勉强强的点了头说了句不错。

慕瑾安接过那小盒子,看着里头璀璨发光的宝石,很漂亮,很闪,跟她一样绚烂,也只有她,配得上这颗宝石,怪不得景年说他们那里的女人都喜欢钻石。

白羽这才走了,兴冲冲的比他自己成亲还要高兴,心想着这肯定是举世头一份的盛大场景,就是兰一还有乐逸将近他们现在分散在各地赈灾救人的不能过来,错过了这一场盛典。

不过就算没有事务缠身,乐逸将军怕是也不会过来,求婚的是主子又不是爷。

也不知道主子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爷给困住了这么些时日,怕是出来的时候又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了。

想到这里,白羽不由打了个寒噤,但愿主子把心愿完成了爷再出来,否则的话,他真不敢想象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季穗岁一觉醒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睡的昏昏沉沉的也不想吃东西,中午的时候还是被慕瑾安给强行的喂了一碗粥。

“慕瑾安。”季穗岁张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

“醒了?”慕瑾安就在外头坐着看书呢,听到她的声音起身走了进来,把蜡烛点亮。

“我感觉好多了,咱们现在走吧,我听那边都开始敲锣打鼓了,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季穗岁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软软柔柔的声音敲击着慕瑾安的心脏,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心底一热,忍不住的又想亲她一番,要不是一会儿就要过去后头,非得好好的厮磨一下才好。

“马上就要开始了,后头一会儿大典结束了之后还有酒席,你是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慕瑾安伸手看着她笑问。

季穗岁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抱着他脖子,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忍不住的又亲了下,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整个人都还没清醒:“我要跟乡亲们一起吃宴席,热闹。”

“好。”慕瑾安抬起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低的笑出声来:“那先吃点垫垫,锅里头还热着鸡蛋羹。”

“哦!”季穗岁生了病,脾气好的很,又刚刚睡醒,整个人都软软的,好说话的很,让怎么样就怎么样,乖的不像话。

慕瑾安帮着她穿好了衣服,裹得厚厚的跟个球一样,生怕她出去再受寒。

穿好了衣服之后季穗岁坐在床沿上,忍不住的又想要躺下睡觉,揉了揉鼻子,掐了下自己脸颊才清醒了一点点。

慕瑾安拿蛋羹进来,她抬头看着他:“长宁跟冬岳一天没着家?没良心的小东西,你都生病了他们两个玩的倒开心。”

“回来的时候你在睡觉,没让他们打扰你。”慕瑾安坐在她身边喂她吃蛋羹,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这次倒是没说不饿不想吃,想是胃口好点了。

冬岳跟长宁一天都跟着景年彩排呢,哪里有时间回家,想必也是累坏了。

村里的人这一天也都没干活,都在那边帮忙,有帮忙准备吃食的,也有帮忙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还有跟着一块儿彩排的。

他让芳大姨传出话去了,今天求完婚之后,还接着开宴席,流水宴从今晚开始开,一直持续三天,附近的村民都可以过来吃,热闹一下。

季穗岁仗着自己现在是病人,懒得很,路都不愿意走,让慕瑾安背着她背了一路子,到了跟前的时候才下来,跟他手牵手的走了过去。

后头那片空地上现在全都是人,还有架起来的一个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火架子,柴火熊熊燃烧着,附近的雪也都除光了,就中间还留了一块圆形的雪地,黑的很,没点火,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基本上都是熟悉的人,见到她过来一个个都笑着打招呼,热情的不像话,比往日里要热情无数倍,她估摸着可能是因为今天赶火节大伙儿开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