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慕瑾安目光一冷,沉声道。
“主子!”他咬了咬牙,又唤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主子还是坚持不肯把爷放出来吗?可是主子他并不擅长作战,也从没有杀过人,唯一一次代替爷上战场的时候还差一点儿出了事!
“慕瑾安!”暴怒低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瑾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压在了墙上头,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就问你,女人重要还是国家重要?”
“乐逸,没有家哪里来的国?”慕瑾安不怒反笑,看着面前人质问。
“没有国哪里来的家才对吧!你别跟我咬文嚼字,我警告你,你再不把爷给放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乐逸要被气疯了。
这已经两个月了!
爷已经整整被困住了两个月了!
军队里每天的告急都是他在处理,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崩溃掉的!
不能任由他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兰一他们也不敢出声,只是一个个眼睛里兴奋的色彩出卖了他们的想法,恨不得拍手叫好了,放眼整个朝,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也就乐逸将军一个人了。
“我如果不放呢?”慕瑾安又是勾唇一笑,眼底神色却是清冷吓人。
“慕瑾安,在你是慕瑾安之前,你还是本朝的七王爷,你要对我朝江山负责,对我朝的子民负责!”乐逸咬牙,双眼里都是怒火。
他不放他又能怎么样?
他什么也不能做。
刚刚的举动已经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
主子脾气好,现在又理亏,不怪他,要是爷的话,他现在不知道就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说过我会跟你们走。”慕瑾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去留个信,你们等一会。”
战事告急,他是一定要过去的。
罢了。
暂且放他出来几天,他想法子在战事稳定之前再出来就好。
第二天早上,季穗岁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慕瑾安不见了,看了眼天色还有点儿奇怪,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下床穿了鞋子走到院子里,没有慕瑾安的影子,皱了皱眉,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厨房里头也没有人,灶底下也没有生火。
打了个寒噤,困劲儿立马就没了,心里头有些慌乱,季穗岁想着莫不是去了厕所。
“慕瑾安。”季穗岁在厕所门口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
心开始一点点的下沉,一点点的开始变凉的感觉很不好受,里头果真也没有人。
“不会是出去了吧!”季穗岁安慰了自己一下,转身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门是闩好的。
季穗岁呆怔怔的看着门闩,只觉一时间血液全都跟着冻结了,手脚冰凉,又哭又笑的低咒一声:“王八蛋。”
真的走了!
跟她警告的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他还真是听话啊!
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他还真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季穗岁冷笑一声,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感觉,只觉的心脏都跟着撕扯着疼的厉害,捂住心脏的部位狠狠的捶打了两下,颓然的靠坐在了门上,潸然泪下。
到处都空荡荡的,空的可怕。
就连心脏的某个部分,也跟着空了一块似的,凉飕飕的灌着冷风。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脚都坐麻了,冬岳软糯的一声季姑娘唤回了失魂落魄的她。
“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季穗岁一出声,就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要命。
“季姑娘,你怎么了?”冬岳发现了异常,迈着小短腿狂奔而来,看到季穗岁哭红的眼睛,“季姑娘你哭什么?”
“没什么,我回家了。”季穗岁慌乱的找借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跟神经了一样,不就一个臭男人吗?整的跟失恋了似的,太特么没出息了。
“那咱们让老大带着您回家吧!”冬岳软声道:“季姑娘不要哭了。”
“季姐姐,三哥哥呢?”长宁从厨房那边跑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了。”
“我这就去做饭啊!”季穗岁拉着长宁的小手站了起来,对着他们咧嘴笑,可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冬岳瞬间就敏感的知道了,眼睛红了,却是忍着没有落泪:“老大走了吗?”
他是走了吗?
不要他们了?
“没有走,你老大回家去处理事情了,过两天就会回来。”季穗岁笑着安慰道。
走了。
走了好。
她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突然到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眼前的现实。
“季姐姐骗人!”长宁哇的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喊:“季姐姐你骗人,三哥哥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季穗岁脸色一变,转身就走:“对,不会回来了,知道了吗?”
她知道不该这么对她,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狂涌而出的怒火。
长宁哭的更凶了,口齿不清的喊着三哥哥,说她骗人。
季穗岁烦了,回头就要揍她。
冬岳已经扯住了长宁,给她使了个眼色。
长宁咬着唇不哭也不说话了,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越流越凶,睁着一双大眼睛倔强的看着她。
“我再说一遍,没有三哥哥,就只有我。”季穗岁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断了他们的念想,让他们认清楚现实。
心里头把慕瑾安那个不告而别的王八蛋骂了无数遍,恨不得杀了他,早知道就不该心软留下他来,祸害!
长宁还想要说什么,被冬岳扯了一下,不让她惹季穗岁生气。
“你们两个洗脸去,我去做饭。”季穗岁严厉的吩咐了一声,转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早饭做南瓜粥,上头馏了昨天晚上的蘑菇炒小鸡还有几个馒头。
冬岳跟长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知道她生气也不敢上去惹她,看着她丢了魂一样一块块的往锅底下丢木头。
直到闻到了一股子烧糊的味道,冬岳才走过去,小脸上满是担心:“季姑娘,饭有味道了。”
季穗岁这才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儿,起身就把锅盖给掀了。
南瓜粥已经焦糊的不像样子,上头的馒头跟菜倒是还能吃,南瓜粥是吃不了了,都黑了。
长宁也跟着跑了过来,手里头还拿着一张纸,怯怯的看着季穗岁,最后还是伸手给递了过去:“季姐姐,桌子上的。”
她认识好几个字,回来,慕瑾安。
慕瑾安是三哥哥的名字,肯定是三哥哥留下来的。
季穗岁奇怪的接过长宁递过来的纸,是慕瑾安的留信,说是自己想到了一个地方,可能对恢复记忆有帮助,他去看看,中秋节会回来陪着他们一块儿过。
冷笑一声,季穗岁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直接把信撕了扔到了火里头,看着冬岳:“去拿月饼去,早饭不能吃了。”
冬岳听话的迈着小短腿跑了。
长宁憋着泪,大眼睛还一直看着锅底下的火苗,看到信被烧没的时候,眼睛红的厉害,却不敢哭。
三哥哥走了,季姐姐也很难受,他们不能再让季姐姐难受生气了。
可是三哥哥留了信了,回来。
三哥哥会回来的。
“你也是,去洗洗手去。”季穗岁把长宁也给支走了。
冬岳拉着长宁走了,季穗岁抽了抽鼻子,又神使鬼差般的看了眼锅底下跳动的火苗,王八蛋,死在外头吧!
磨了磨牙,她端着菜跟馒头朝着院子里的石桌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腹诽,要是早一点看到信,她也不至于这么失态,还把冬岳跟长宁俩个吓得不轻。
饭是不能喝了,都焦糊焦糊的不成样子,都被季穗岁盛了拿去给后院的鸡吃去了,顺便的还捡了两个鸡蛋。
转身就看到脚边躺着一封信,奇怪的皱了皱眉,弯腰捡了起来。
信封是牛皮纸的,上头还封了蜡,顶上还有个奇怪的符号,黑色的,像是一个字,又像是个图案。
季穗岁奇怪的拆开信封把信拿了出来,上头写的字竟然跟象形文字一样,她看不懂,只有落款处的几个字勉强猜了出来。
最后一个,好像是个珏字,玉珏的那个珏。
奇怪,院子里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季穗岁心里打鼓,把信塞进去收了起来,还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一般这种东西,都该是机密级别的吧!
难道是慕瑾安那王八蛋走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封信都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猜是慕瑾安落下的,就给好好的收起来放在了柜子里头。
放完了之后又转身给倒腾了出来,拿起来就要给撕了,咬着牙发狠,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冷嗤一声又给胡乱的扔在了衣服柜子里头。
等他回来再说!
看她怎么收拾他!
韩花也没多会儿就带着三妹他们过来了,说好的要做月饼,工钱也是跟他们做卤货的时候一样的价钱。
一共来了五个人,加上季穗岁一块儿有六个。
没有见到慕瑾安,韩花还奇怪了一下,问她慕瑾安去哪儿了?
季穗岁就随便的扯了个谎,说慕瑾安去镇上头看着铺子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韩花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都觉得不像她说的那样,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慕瑾安的性格她还是知道一点的,绝对不可能放下她自己一个人走的。
这边人多,韩花也没有接着问,穗岁的眼睛看起来有点肿,跟哭过了一样,冬岳跟长宁今天也是闷闷不乐的有心事,肯定是出了事情了。
等过会儿人都走了,她再单独问问。
女人们都是手脚又快又巧,做出来的月饼比季穗岁做的好看多了,一上午的功夫,就做了有两百个月饼,要不是因为就一个煎月饼的平锅,还能做的更快。
昨天的时候季穗岁就跟每天要去镇上头送货的李三说了,让他去铁铺里再定五口平底锅,估计最快也要三天后能取,这离中秋节也就十多天了,不知道月饼还能卖出去多少。
月饼的馅也比昨天丰富多了,加了枣泥跟五仁的。
尤其是五仁,刚刚出锅的时候又香又脆的,别提多美味了。
不过以前的时候,她看网上说大众最讨厌的月饼就是五仁,她深深觉得这绝对是那个世界对五仁的深深恶意。
五仁月饼刚刚做出来的时候,里头的馅料没有变软绵之前,绝对是又香又好吃。
至于那些黑五仁的,绝对是吃到了黑心的绵软馅料的月饼,核桃花生之类的干果,当然是脆脆的时候才好吃。
到了下午的时候,季穗岁买回来的馅料就全都用完了,做了将近五百个月饼。
三妹他们走了之后,季穗岁跟韩花就数了一下,给他们做工的一共是15个人,加上现在帮着盖大屋的12个人,一共是27个人。
做卤货的都跟着好长时间了,一人给一斤月饼。
至于帮忙盖大屋的,一人就给半斤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也不是长期的要给他们干活的人。
做月饼的时候韩花也大概的估摸了一下,大概是四个月饼能有一斤的样子,分好了之后拿麻布都给包了起来抬到后边去了。
领到月饼的人都道了谢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韩花拉住季穗岁,小声道:“穗岁,你跟姐说实话,慕瑾安去哪儿了?”
她是担心啊!这慕瑾安看着是性格挺好的,可是毕竟抛弃过他们娘三一次,这次要是不回来,穗岁以后可怎么过!
“他啊!他回家一趟有事儿,我怕冬岳长宁担心才说他去了镇上头。”季穗岁现在一想到慕瑾安,就有心弄死他算了。
“你别骗姐啊,他这次回家去是不是因为你跟他的事情?”韩花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