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厉流殇的手机骤然震动了起来。
他随即关了电脑，拿起手机走到了窗前。
“喂。”
寒漠的声音在凉寂的空气里展开，办公室的温度跟着降下不少。
“厉总，有关厉夫人去世一事有了新的进展，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可以。”
厉流殇眯了眯眸，冷声应下。
“老地方。”
“嗯。”
“厉总，顾家那边正在派人四处打探消息，您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该怎么做？”
厉流殇并没有给出明确意见，寒漠无情的声音让对方心头一紧。稍怔了两秒，恭敬开口。
“明白，厉总。”
顾明玥的事情还未完全调查之前，所有情况不能对外吐露半字，包括顾家人。
虽然最近顾家在操办顾老太爷的丧事，但对于顾明玥的事情顾舜尧一点都没有放松，一直派人紧盯着事情的进展。
挂了电话，厉流殇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了捏发酸的眉骨。
周遭涌动的空气带着一丝丝凉意，让他发胀的额角稍稍舒服了一些。
片刻之后，他交待了傅衡两句，便离开厉氏集团，去了南城某个不起眼的咖啡馆。
“厉总，您看看这个？”
厉流殇刚坐下，负责调查顾明玥一事的私人侦探就将一叠照片递给了他。
所有照片里的人，是一个人。
此人一身清洁工打扮，带着口罩，看不清真实的容颜。但那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和眼角深深的皱纹，泄露了她真实的年龄。
“这是厉夫人去世前一晚，最后一个接触她的人。此人负责整个女监所的卫生清洁工作。”
私人侦探在他对面坐下，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厉流殇料峭的寒唇轻抿着，深不可测的墨瞳宛如冰封的冰山。周身漫溢出来的寒气不不禁让对方打了一个寒噤。
若不是厉流殇开口，他怎么也不敢接这个案子。
这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
砰。
厉流殇将照片扔在了桌子上，眼底一片森寒。
“厉总，您看这张。”
见厉流殇将递过去的照片都已看完，私人侦探紧绷着神经，从那一叠照片里拿了一张出来。
“你怀疑她给厉明玥偷递东西？”
厉流殇睨了照片一眼，冷冷掀唇。
“厉总，这张是放大后的照片。当日，两人的双手有过接触。”
私人侦探又从那叠照片里挑了一张出来。
这张照片，是手部特写。
初看，觉得会是不经意的肢体碰触。但再仔细看，会发现两人在传递着什么？
法医给出的鉴定，顾明玥死于因某种药物导致的心梗突发。而尸检过后，却依然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一种药物。
厉流殇冰封的墨瞳里掠出一抹寒光，剑眉紧蹙了起来。
不出意外，这个清洁工现在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果然。
“厉总，这个人当晚就不见了。”
私人侦探喝了一口水，接着又道。
“也就是说，她将东西递给厉夫人之后便失踪了。而她留下来的个人信息，全都是假的。”
厉流殇沉默着，没有出声。
“厉总，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有人接应，也应该跑不远。”
私人侦探顿了顿，眉间蹙起两道很深的折痕。
“而更让人疑惑的是，我仔细看了所有出入的监控视频，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出入镜头。我怀疑，她可能还在里面？但是……”
“但是翻遍整个看守所，就是找不到这个人。”
沉默着的厉流殇突然开了打断，他寒峭的嘴角噙出了一抹冷笑。
“是的，厉总。”
私人侦探的眉间笼上了一层疑云。
“大变活人？！呵……”
厉流殇冷笑道。
“厉总，现在官方也在追查此人，但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换个身份呢？”
“厉总，您的意思？”
厉流殇轻轻一点，私人侦探就反应了过来。
“这人手骨明显比一般普通女性要长，还有鞋子。”
厉流殇从那叠照片里挑了两张出来，扔到了私人侦探面前。
“果然还是厉总厉害，一下就看出了问题。”
“吹捧的话就少说两句，赶紧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
厉流殇站了起来，一身寒意得走了出去。
他坐进车内，立即发动车子离开。
不远处的僻静角落，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身有些旧，看起来毫不起眼。
“五爷，人已经走了。”
驾驶座上的人扭头对着坐在后座的人说道。
“下车。”
顾培华黑沉着脸，眼睛露出一丝肃杀的戾气。
虽然他和顾明玥年岁相差最大，但两人的姐弟之情却是最好的。他打死都不相信顾明玥会自杀。但目前有关顾明玥的死因都被厉流殇封锁了，所以他才会亲自紧盯着厉流殇。
私人侦探收拾完东西，刚准备离开。
滴。
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厉流殇发过来的。
[前门有狗。]
私人侦探下意识朝咖啡馆门口看了一眼，而后拿起背包朝着员工通道走去。
顾培华进来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不禁有些火大。
“怎么回事？”
司机一脸茫然，战战兢兢道。
“五爷，这会不会是厉总故弄玄虚？”
“厉流殇！！！”
顾培华咬牙切齿，愤怒的眸瞪得老大。
“五爷，要不我们继续跟踪厉总，总能……”
“走！！！”
不等司机说完，顾培华就怒声打断。
……
厉流殇从咖啡馆出来，好巧不巧在半路遇到了明战的座驾。
车内，也只有明战一人。
两车并行了一段时间，厉流殇的车载电话响了起来。
“厉总，一起吃个饭？”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明战。
厉流殇偏头看了一眼。
明战将车窗摇下了三分之一。
“没空。”
厉流殇一口回绝。
说话间，脚上用力，加大了油门。黑色的劳斯莱斯如离弦之箭飞速前行。
明战见他提速，并未追上去。
看着厉流殇绝尘而去，他的嘴角勾出来一抹好看的弧度。打了一下方向盘，朝着湖心别墅开去。
就在他快要抵达别墅岗亭的时候，脑子突然好像被长鞭狠狠抽了一下，眼中直冒金星。
哧。
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踩了一脚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