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季弦思慌忙起了身，对着柳妈温声道。心，却无端得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一下。闷闷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季小姐、大小姐，夫人死了。”
柳妈惊慌失措道。
“嗯？谁死了？”
季弦思一愣。
“夫人死了。”
柳妈起伏着心口复说了一遍。
咣当。
“你说什么？！”
厉美娜心头一颤，手中的牛奶杯随之坠落在了地上。空气里，瞬间弥散着一股浓烈的奶香味。
“柳妈，你说的是厉夫人？”
季弦思秀眉蹙起，一双水眸泛着粼粼波光。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无法相信。
“是……”
柳妈重重点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柳妈，你是不是听错了？”
厉美娜脸色瞬白，瞳仁紧缩。右手，抓住了沙发扶手。
“我没有听错……他们说夫人是自我了断……”
柳妈看着她们，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也是刚刚从西洲保镖那里听到的消息。
“厉总急匆匆出门，难道是……”
季弦思眸光一闪，反应过来。
“是的。少爷一收到消息就过去了。”
柳妈再次点了点头。
“美娜姐，厉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还做了什么坏事？”
“……”
面对季弦思的问题，厉美娜选择了沉默。
从顾明玥走进厉家，做过的坏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只是，她这个时候选择自我灭亡，应该不是因为过去那些事。
季弦思见厉美娜沉默，心下明白了大半。
“大小姐，我再去给你冲一杯牛奶。”
柳妈看着淌了一地的牛奶，怔了怔，交握着双手不安得开了口。
“不用了。”
厉美娜轻轻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消息，她连水都不想喝了。
虽然顾明玥对她很不好，但到底她叫了这么多年的妈妈。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亦十分沉重。
柳妈退了出去。
季弦思拿了拖把过来，将地面清洗干净。
“弦思，你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厉美娜缓缓起了身，眉头深锁着，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现在？”
季弦思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沉沉，不见半点星光。
“美娜姐，现在会不会太晚。要不，明天白天再过去？”
“她现在还是我爸爸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的母亲。”
“美娜姐，但是她对你……”
瞧见厉美娜眼角的一抹红色，季弦思把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论她过去怎样对我，但我到底是她的继女。她这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唉……”
腹腔里翻滚着酸涩，厉美娜再也说不下去。
“好。我陪你去。”
季弦思点头应下了，而后又问了一句。
“要不要先给厉总打个电话？”
“先不要打，等到了那里再打也不迟。”
厉美娜知道，现在给厉流殇打电话，他肯定不会同意她们过去。
“好。”
十分钟后。
厉美娜和季弦思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西洲别墅去了第二看守所。
-
墉城。
顾家。
萧晗接到顾舜尧打来的电话，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相信谁都有可能自杀，但顾明玥绝对不会。那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生命。这么大的事，顾舜尧不可能开玩笑。
挂了电话，她坐在床上，起伏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顾舜尧在电话里一再跟她交待，让她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顾家其他人，特别是顾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黑发人送白发人，实在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更何况，顾明玥还是顾老太爷的掌上明珠。
砰砰砰。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萧晗心口一抖，一颗心瞬间悬在了嗓子眼。
见她没有回应，敲门声再次传来。
静谧的空气本就带着一丝紧张，轻微的声响一下变得有些诡异。
她愣了愣神，深深呼吸了两下，这才掀开被子起床朝着门口走去。
“谁呀？”
语气，有些不善。
“妈妈，是我。”
萧晗听到这声，眸光一缩，悬着的心稍稍回落。她有些不耐烦得打开了房门。
“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睡？”
“妈妈……妈妈……”
只穿着一条白色真丝睡裙的顾梦柔见到她，双手攥紧成拳，手臂收紧，紧紧抵靠在心口。
“怎么了？”
萧晗冷冷瞪了她一眼，便转身朝卧室里面走。
顾梦柔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两眼，跟着走了进去。她轻轻关上房门，然后满脸慌乱得跑到的萧晗面前。
“妈妈，姑姑死了，你知道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晗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一双凤眼凝着森森冷意。
“妈妈，姑姑真的死了吗？”
顾梦柔瞪大了双眸，浑身颤抖着。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晗拔高了音量。
“那个……那个……”
顾梦柔脸色煞白。
“谁告诉你的？”
萧晗又问。
“是……是……”
“是谁？”
萧晗抓住顾梦柔的胳膊，加重了语气。
顾梦柔肩上传来一阵痛感，那张弱不禁风的脸上顿时痛意满满。
“是……五哥……”
“顾方舟？”
萧晗心头一惊，额角开始发沉。
“他怎么知道的？”
“妈妈，这事是真的？姑姑真的死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快回去睡觉。”
萧晗瞪了顾梦柔一眼，没有正面回应她。
“妈妈，我害怕……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
一向有些胆小怯弱的顾梦柔只觉后背发凉，一把抓住萧晗的双臂，紧张道。
“你怕什么？”
萧晗没好气道。
“我就是害怕……”
顾梦柔低下了头，小声回应。
“没用的东西。”
萧晗恨铁不成钢，抬起右手食指狠狠戳了一下顾梦柔的额头。
“哎哟。”
额上传来一阵刺痛，顾梦柔条件反射得抬起头来，而后抚了一下额头。
“妈妈……”
“你们两姐妹，怎么都这么没出息。”
萧晗心烦气躁得转过身去，坐在了沙发上。
顾梦柔看着她，眸光显得委屈又无助。她站在原地，紧抿着唇，脚指头微微蜷缩。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