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我答应你,离婚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赝品?”

厉流殇把季弦思那碗面也吃完了,放下筷子,拿过纸巾擦拭嘴角。

“我是问她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敢在发布会上信誓旦旦得说昊昊是她的孩子?”

季弦思拧了拧眉,说出了压在心中的疑惑。

原本,她是不打算问他的,但他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她实在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厉流殇侧了侧身,转头看向她,语气十分坚定。说话间,脸部线条随之紧绷了起来。

“那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季弦思的心底。她很想知道,暮雪和林潇潇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潇潇真的是厉流殇的前女友?

她是林潇潇的替身?

“什么关系都没有?”

厉流殇眸光一紧,眼中突然多了一丝寒意。

“什么关系都没有?”

季弦思抿了抿唇,反问。漆黑澄亮的水眸颤了两下。

显然,她对厉流殇的回答有些失望。又或者,她不相信他给出的这个答案。

“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说。你记住,你是昊昊的母亲,是我……”

厉流殇忽然住了嘴,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偏偏,季弦思下意识得追问。

“是你什么?”

问完,心口一紧,心跳突然加速。绯色密布整个颈脖,身体隐隐有些发热。

嗡嗡嗡。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声拯救了她。

“喂……”

厉流殇低沉的声音响起,她趁机站了起来。

虽然,她很想弄清楚关于林潇潇的一切,但显然今天是不可能了。

她端着面碗进到厨房,见柳妈不在,便打开水龙头清洗起来。

温温的水漫过她的手背,溅落了几滴在她的衣衫上。

水声里,夹杂着厉流殇的声音。

“她不过是一个赝品?”

赝品?

林潇潇?

季弦思心思沉浮,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

入夜。

季弦思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还在纠结着有关林潇潇的一切。

最后,她索性打开了床头灯,起身坐了起来。

橘色灯光浅浅落下,屋内陈设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缥缈的金光。

季弦思眯了眯发沉的眼睑,怔了怔,掀开了身上的薄毯。她慢慢得走到窗前,拉开了轻纱帷幔,推开了半扇窗户。

夜风瞬间涌入,房间的空气一下冷了几分。

季弦思感到有些微凉,身子稍稍缩了缩。没有立刻关上窗户,也没有转身去拿披肩。吸了一下鼻子,双手环抱了一下。

浸染着夜色的空气不时拂过她的脸颊,脑子愈发清醒,原本还有的一丝困意顿时完全消散。

这漫漫长夜,何时才能天明。

自从她走进这十步一景的西洲别墅,难解的谜团一个个接踵而至。

她深陷其中,不知道真实的答案是什么?

明战说,他不认识她。

明战又说,他是寒战。

林潇潇说,她是云沐雨。

厉流殇又说,她只是赝品。

孰真孰假?

季弦思不知道。

过去四年,她虽然每天过的很辛苦,拼命打工挣钱。但心事却没有这般复杂。想法也很简单。

挣够小姨肖臻的医疗费,等着她醒来。

还有,等着寒战回家。

如今,这两件事,都已实现。她却没有轻松半分,心事反而更沉了。

扑棱扑棱……

一只飞鸟突然在停歇的树枝上掠起,飞过她的窗前,而后朝着后山飞去。

心事沉浮的季弦思吓了一跳,心慌了好久。

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看向远处。

西洲夜景,比白天多了一丝安静。所有景致覆着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多了几分朦脓和神秘。还有好些地方,完全没有灯光。远远看去,只见一片黑色。

“季弦思,你真的打算往后余生都生活在这里吗?”

良久。

她扪心自问。

“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

“我不舍得离开昊昊……”

相较于大人们的复杂身份,厉昊天单纯许多。

他是她的儿子。

四年前代孕生下的儿子。

仅此而已。

……

在这夜色迷离的夜晚,睡不着的不止季弦思一人。

笑薇农庄。

厉美娜半靠在款式简单的木床上,眉间凝着很深的伤痕。

自从那天林莫离生日,傅南城来这里和她大吵一架之后,便再也没有与她联系。倒是傅南城的母亲给她打来了电话。

傅夫人与她说话的语气不是一般的好。好的让厉美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有些怀疑,打电话给她的到底是不是相处了十年的婆婆。

她与傅南城结婚十年,傅母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后面几年更是时不时得对她冷嘲热讽。

傅母这样对她,原因有两个。其一,她并不是傅母相中的儿媳。其二,她没有给傅南城生下一儿半女。

豪门人家,最是讲究子嗣绵延。更何况,傅南城还是傅老太爷亲选的家族继承人。

这样的人,怎能没有儿子进行香火传承?

碍于厉家的地位,傅母不敢明着让傅南城和厉美娜离婚,背地里却是闹了一出又一出。

四年前,傅南城找人代孕,她是知道的。非但没有半分责备,还帮着自己儿子责怪厉美娜。仿佛,傅南城的所作所为,都是厉美娜的原因。

即便这样,厉美娜也只是短暂得动了一下离婚的心思。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的命。

滴。

手机短信声在静谧的空气里响起,声音一下放大了好多倍。

厉美娜猝然回神,侧身,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厉美娜,我答应你。离婚吧。]

厉美娜漆黑的瞳仁瞬间一缩,眼眶一瑟,眼角顿时涌出了一层薄淡的水雾。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像一支支锐利的冷箭,嗖嗖得刺入她的心脏。另一只手慢慢缩紧成拳,然后放在了唇上。

她重重得咬了一下。手背上,齿痕顿显。好几次还破了皮。鲜血一点点渗出来,她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痛。

此时,什么疼痛没有心痛来得剧烈。

明明,离婚是她提出来的。

没想到,傅南城答应了她,她竟然没有半分解脱,心里反而更痛了。

哗啦啦……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