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任谁听了都会感动。肖蓁更是眼窝一热，差点滚下泪来。
如此懂事又聪明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为了这个孩子，她希望季弦思能和厉流殇走到一起。
厉流殇对季弦思的心思，她看得明明白白。只是，季弦思心里……
寒战回来了。
那孩子虽然才见过一面，但她感觉他变了。以往温暖清隽的人变得心思深沉了。他讲话时，眸子仿若星辰。看似明亮，却带着一丝寒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他的心，只怕是没有以前那么暖了。
“真是乖孩子……”
肖蓁伸出手来，摸了摸厉昊天粉雕玉琢的小脸。
“姨奶奶，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去吧。”
厉昊天软糯道。
“好。”
肖蓁点了点头。
厉流殇推着她朝着庄园主厅走去。
季弦思牵着厉昊天跟在他们后面。
从葡萄园里回来的林莫离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一身新衣服，这才出来迎客。
“蓁蓁。”
一见面，他就像个老顽童一样叫着肖蓁的小名。
“都多大了，还这样叫我。”
肖蓁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嗔了他一句。
“不论多大，反正都是我的妹妹。”
林莫离乐呵呵得笑了起来。
“你呀……”
肖蓁无奈得直摇头。
季弦思从来不知，他们竟然如此相熟。这么多年，肖蓁从未在她面前提过林莫离。
“蓁姨、弦思，你们来了。”
厉美娜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碎花围裙。
“美娜姐，你这是？”
季弦思看了她一眼，想着她刚怀孕，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担心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帮忙打打下手，就当是运动了。”
厉美娜笑道。
季弦思松开厉昊天，走到厉美娜身边，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围裙。
“我来吧。”
“这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厉美娜摁住她的手腕，柔声说道。
“你们两个都别争了，陪蓁姨去看看住处。”
厉流殇清冷出声，打断了两人。
厉美娜和季弦思相视一笑。
季弦思随手把围裙递给了候在一旁的下人。
厉流殇知道肖蓁虽然和林莫离相熟，但若让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总归有些不妥。他特意让林莫离将庄园西南角的竹园收拾了出来，又安排工人对其进行了重新装修。
装修之后的小院落焕然一新，里面的一应生活设备全都是崭新的。
当然，立面也有不少泛着古朴气息的古董。
比如，那张红木的西式床和配套的家具。它们的年岁比厉俊年还要大。
一行人走进小竹园，竹叶随风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里多了一缕竹叶的清香。
这里，的确适合静养。
外观看，小院落透着诗情画意。走到里面，却充满了烟火气息。
令季弦思和肖蓁颇感意外的是，客厅一角竟然摆放着一架古典钢琴。琴身通体红褐色，泛着红宝石一般的光泽，看着有些年头。
厉流殇见季弦思一直盯着钢琴看，挽唇，幽幽说道。
“这琴刚从琴行运过来，还没有调音，要不你去试试。”
季弦思虽然不是专业的调音师，但还是略懂一二的。
“好。”
她应了一声之后，走到了钢琴前。
黑白琴键，有些旧痕。
翻起的琴盖中间，篆刻着几个烫金的字母。
Queen。
她微微仰头，看向立在钢琴旁的厉流殇，眸中露出一抹惊诧。
“这就是传说中拍出一个亿的‘女王’钢琴。”
“嗯。”
厉流殇面色平静，仿佛这钢琴不过是一架普通钢琴。
季弦思下意识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厉美娜已经陪着肖蓁去了休息室。
“这么贵的钢琴你摆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浪费。”
她刻意压低了声线。
“你知道当年是谁拍下了这架钢琴吗？”
厉流殇挨着她坐了下来，身体不经意碰到了她。
两人之间，有如微弱的电流窜过。
季弦思稍稍朝旁边挪了挪。
“难不成是你拍下的？”
顿了顿，反应过来。
“我记得资料上说，这家钢琴拍卖的时间是在二十五年前，那时候你才三岁。不可能是你。”
“小傻瓜。”
笑语撞进季弦思的耳朵，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在她耳畔流窜。
耳廓瞬间爆红。
她抿唇看了他一眼，小声回了他一句。
“你才傻。”
“这世上说我傻的人，只有你一个。”
厉流殇精雕细刻的五官愈发温软，深幽的眸子覆着流光。
“……”
季弦思担心肖蓁突然出现，不敢跟他继续玩笑。
“好了，不逗你了。”
厉流殇唇角轻勾，抬手，轻抚了一下琴键。
他修长的手指从琴键上掠过，手腕上的腕表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这琴是我父亲拍下的。”
“你父亲？”
季弦思心口一颤，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琴原是他准备送给你小姨的结婚礼物。”
厉流殇忽而倾身，料峭的寒唇贴上季弦思红得炙烫的耳朵，悄声说道。
“什么？你……”
季弦思只觉耳上一麻，血液急速上涌，心跳不可抑制得越跳越快。
她忍不住轻推了他一下。
纤细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身体，就被他一把握住，轻轻捏了捏。
她挣脱开。
他笑着开口。
“开始吧。”
“你起来。”
季弦思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嗔道。
“好。”
厉流殇听话得站了起来，转身去了不远处的红木沙发上坐下。
季弦思调整了一下坐姿，深深得呼吸了两下。右手滑过琴键，急缓不一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想了想，弹了一首幼儿时的成名曲。
星星小夜曲。
不愧是拍出一亿元的天价钢琴，音质是其他钢琴无法媲美的。就连西洲别墅的那架也不能比。
肖蓁和厉美娜在休息室，隐隐听到了悦耳的琴音，脸上俱都露出一丝惊喜来。
“一听就是弦思在弹琴。”
肖蓁笑道。
“这首曲子流殇也弹得很不错。蓁姨，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厉美娜推着她往客厅走，有些疑惑道。
“弦思从启蒙开始，我就陪着她，她的指法我很熟悉。”
“哦。”
“美娜，你现在还弹琴吗？”
“偶尔。”
厉美娜脸上露出一丝落寞来。
嫁给傅南城之后，她丢掉了很多东西。包括兴趣和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