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目的，她又怎么能说。
默了默，勾唇，再次提醒。
“季小姐，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早一点做决定的好。”
“什么意思？”
季弦思澄眸一紧，脸上已经露出一丝不悦。
“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初恋，一个是孩子的生父。季小姐，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暮雪脸上似笑非笑，说话的语气比刚才要强势一些。
“暮总，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想让我离开厉流殇。这话，你直说便是，何必绕这么大一圈。”
季弦思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看着暮雪，眸中渐渐笼上了一层暮霭。
暮雪被她这样看着，心下竟然有些发怵。心潮愈发不平，怔了怔，又道。
“早知道季小姐这么聪明，我就应该直说的。”
“暮总，你可以下车了。”
季弦思说完，将消音隔板收了起来。而后，对着前排的保镖说道。
“停车。”
哧。
保镖听到命令，急急踩了一脚刹车。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路边。
暮雪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压抑的火气。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轰。
车门刚关上，保镖就发动了车子。
暮雪看着疾驰而去的越野车，妆容精致的脸庞越收越紧。朝前看了一眼，‘拾光’咖啡厅就在前面不远处。
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缓一缓。
她没有叫车，直接步行过去。
今天是周末，咖啡厅的人很是不少。所幸她刚进去，书架后面的一张桌子就空了出来。
她点了一杯黑咖啡，有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和芒果千层。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娱乐杂志，漫不经心得翻看着。
手机响起的时候，咖啡喝了三分之一。
“夜凌？”
“在哪儿？”
对方没有跟她寒暄，直接开口问道。
“‘拾光’。”
暮雪放下咖啡杯，如实回道。
“我们见个面吧？”
“现在？”
“嗯。”
“好。”
自从暮雪去了‘啸天’，两人除了电话联系，一直都没有见过面。夜凌语气急切，想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老地方见。”
夜凌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没有休息好。
“好。我马上过来。”
暮雪挂了电话，随即起了身。面前的圆桌上，提拉米苏都没有吃一口。
服务员面对如此浪费的行为，只能轻轻得摇了摇头。
暮雪走出‘时光’咖啡厅，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去了‘沁园春’茶楼。
报了夜凌的名字，茶艺师将她领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
袅袅茶香中，暮雪看到了夜凌。
一段时间未见，他竟然消瘦了许多。下颚线条都变得有些尖锐了。
“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昔日搭档，暮雪心头一紧，问道。
“听说你今天又找季弦思了？”
夜凌比她高了一个头，视线垂落，目光竟然有些冷。
“我就知道……”
暮雪话未说完，夜凌就打断了她。
“明战让你跟她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让季弦思离开总裁。”
暮雪嘴角噙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走到茶艺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明战承认自己是季寒战了？”
夜凌也走了过去，在暮雪对面坐下。
“新闻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暮雪端过茶杯，小口吹拂了两下。金色茶汤泛起了浅浅的涟漪，清淡的茶香在热气里翻滚。视线，微微有些朦胧。
“之前他一直拒不承认，今天的举动不是有些匪夷所思吗？”
夜凌皱了皱眉，英俊的脸比以往要暗沉许多。
暮雪想了想，大胆假设。
“或许，他之前拒不承认是因为失忆，现在又想起来了？”
“狗血剧看多了？失忆？”夜凌嘴角泛起一抹冷嘲。“明战的资料你也看过，没有任何的漏洞。”
暮雪笑道。“一向神秘的‘聿’集团，操作这样的事情小菜一碟。”
“你偏向明战就是季寒战？”
夜凌眉梢拧了拧。
“你不是做过鉴定了吗？”
暮雪喝了一口茶，唇色愈发红艳。
“鉴定标本有些可疑。”
“要不要我亲自取样？”
“不用了。”
夜凌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道。
“他是不是季寒战，季弦思应该最清楚。”
“傅清滢应该也很清楚。”
暮雪补充了一句。
“傅清滢？”
夜凌倒是没有想到她。
“傅清滢之前暗恋过寒战，她突然离开‘时风’加入‘啸天’，我当时就有些怀疑。”
“这么说，她早就确定明战的真实身份。”
“嗯。”
暮雪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特意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暮雪扯了扯眉头，问道。
“我要离开‘厉氏’了。”
夜凌本就有些暗沉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手指紧扣着茶杯，骨节微微有些泛白。
低沉的语气让暮雪心头一震，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
“发生了什么事？总裁安排你去哪儿？”
“不关总裁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夜凌低了低头，缓缓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金色的茶水溅落了不少出来，在茶桌上晕染开。
“你自己？为什么？总裁现在压力那么大，你要是走了，他一个人不是更累吗？”
暮雪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眼神也凌厉了许多。
她陪着厉流殇一路走来，其中的辛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现在的‘厉氏’，业务繁杂，事业庞大。有多少人对其虎视眈眈。
她走了，夜凌也走了。
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厉流殇一个人的身上，这份压力实在太大。即便他手下还有不少精兵强将，可谁又能比得过跟了他十年的夜凌。
“我哥病了。”
夜凌眼眸微垂，沉重道。
简单的四个字，暮雪听得心惊肉跳。她不敢做过多猜想，急声问道。
“薄哥病了？很严重吗？”
“肝癌晚期。”
夜凌扯了扯唇角，声线愈发暗哑。
“你说什么？”
暮雪惊得手中的茶杯瞬间失手，还有些发烫的茶水打湿了她的裙子，烫红了她的肌肤。
她这才反应过来，夜凌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也理解他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厉氏’？
“暮雪，跟你说实话，我真的好想生病的人是我。”
夜凌眼眶泛红，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悲观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