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云逸怔了一下，随即闭了嘴。
“放心，厉流殇今天伤了你，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他。”
明战微微垂眸，看了一眼云逸烫红的双手。
清冷的语气裹挟着一丝狠戾。
“多谢少爷，我……”
云逸心下很是感动，准备趁机再多说两句，明战却已经迈步上楼。
“唉……”
他重重得叹了一口气，折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明战上楼，回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垂眸，看了一眼有些凌乱的床。
丝绸薄被，大半滑落在了地上。被单，满是褶痕。
床前，还摆放着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
明战的心忽然扯动了一下，心底滑过一抹失落。
这是他开启复仇行动的第一步，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兴奋和快乐。反而在看到厉流殇抱着季弦思离开的那一刻，心里还有些发堵。
此刻，心情没有轻松半分，反而更加沉重了。
他想，这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真正完成复仇计划吧？
夜风凄凉，夜雨萧索。
明战缓步走到飘窗前，半坐着。倒了半杯红酒，小口啜饮着。
醇红的酒液在水晶灯光的映射下，迷离而落寞。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慢慢见了底。
……
厉流殇抱着季弦思走出湖心别墅，外面还在下雨。
他快步走到劳斯莱斯前，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安放好季弦思之后，这才绕过车头，进到驾驶室。
他侧了侧身，拿过纸巾擦拭了一下季弦思的头发和脸颊，然后倾身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整个过程，季弦思全身紧绷，混沌的脑子晕晕沉沉。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不敢相信明战就是寒战。
厉流殇替她系好安全带，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回去了。”
他的声音，一下低哑了许多，大概因为极力压制着情绪的缘故。
“嗯。”
季弦思抿了抿唇，眸光有些失焦得看着前方。
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雨点。空气烦闷得不行。
季弦思心想：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厉流殇发动车子，黑色的劳斯莱斯如离弦之箭快速驶离了山水湖别墅。
门口岗亭的保安恭敬得低下了头。
行至中途，厉流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显示屏上，出现了夜凌的名字。
“喂……”
“总裁……”
夜凌叫了他一声之后，陷入了沉默。
厉流殇了解他，他这个样子，肯定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
“什么事？”
“总裁，我大哥他……”
夜凌鼻音很重，好像哭过一般。
厉流殇眉头一拧，问道。
“他怎么了？”
“他得了肝癌……”
夜凌眼眶发涩，嗓音悲恸。
夜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这样的‘消息’猝不及防。他一时还无法接受。
“肝癌？”
厉流殇踩了一脚刹车，轮胎碾压出一道极高的水花。前面的挡风玻璃，瞬间一片模糊。
季弦思怔了一下。
夜薄？
他患了肝癌？
“肝癌晚期……”
夜凌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厉流殇的心都瑟缩了一下。
夜薄身患重症，夜凌作为夜家的次子，理应接手家族事务。
心思缜密的厉流殇反应比常人要快许多。
“你打算休假还是离职？”
他问得直接，甚至都没有安慰夜凌半句。
“总裁，我大哥想让我回来……”
“我尊重你的决定。”
厉流殇薄唇轻启，平静道。
季弦思偏了偏头。夜色中，他侧脸的轮廓愈发分明，下颚有些紧绷。
商界的人都知道，厉流殇身边的两名助手，能力出众。堪称他的左膀右臂。现如今，一个转头投向他的对手明战，一个却要接手家族事务。
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他们相继离开，对厉流殇来说无异于是很大的损失。
“总裁，我……”
夜凌无法当下做出决定。
“不急。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厉流殇语速放缓，淡声道。
“好。”
夜凌应下。
“还有其他的事吗？”
厉流殇又问。
“没了。”
夜凌摇了摇头。
厉流殇挂了电话。在车内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再次重新发动车子。
季弦思继续看着前方，明亮的车灯下，雨雾沉沉。
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西洲别墅，厉流殇将季弦思送进她的房间，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之后，转身离开。
季弦思站了好一会儿，才拿了睡衣去洗手间。
……
翌日。
季弦思醒来，还不到六点。
走到窗前，看了看。
下了一天一晚的雨终于停了，只是清晨的天空还带着忧郁色。
西洲别墅上空，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水雾。
近旁的几株玉兰，雨打风吹下，白色的花朵有些憔悴。
她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稍稍活动了一下，去了洗漱间。
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先去厨房看了看。
柳妈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季小姐，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柳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季弦思看了一眼整理台，上面的水果还挂着水珠，一看就是林莫离一早让人送过来的。
“不用。季小姐，少爷说了，以后厨房的事都不让你做了。他说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回到家好好休息……”
柳妈说得十分自然，不像是特意编排出来的恭维话。
“也不是特别辛苦。”
季弦思扯了扯唇角，小声说道。
柳妈笑了笑。
季弦思见厨房无事可做，便转头去了客厅。
钢琴前，竟然坐着一个人。
她缓步走了过去。
“厉总？”
“早。”
厉流殇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拍了拍琴凳。
“过来坐。”
“嗯？”
季弦思愣了一下，没有挪步。
“季老师，愿意合作一曲吗？”
厉流殇唇角半完，嗓音清冽而温和。
休息了一晚，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一早洗了头，发梢还微微有些湿。一件黑色的休闲衫，衬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儒雅。
“我今天状态有些不好……”
季弦思委婉的拒绝道。
“无妨。”
厉流殇伸手，拉住了她皓白的手腕。然后身体朝旁边挪了挪。
季弦思无奈，坐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