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自有警察去查,你不要管。”
厉流殇深幽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是,总裁。”
“接下来,密切关注‘啸天’股价,一旦下跌就开始大批吃进。注意,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让明战察觉。”
“明白。”
夜凌英俊的脸微微紧绷,清亮的眸光冷沉了许多。
挂了电话,厉流殇抬眸看了一眼点滴瓶。
三瓶药水,够他睡一段时间了。
他慢慢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薄的笑噙了出来。
他笃信,季弦思今天肯定不会去公司。
如果说,寒战在她心上种了一棵带刺的玫瑰,花虽娇艳,却有些刺人。他有想过连根拔起,让她彻底忘了那段青涩的感情。现在,他却不愿这么做了。他想让那花慢慢枯萎,慢慢消失。
季弦思还真的没有去公司,照顾厉昊天洗漱之后便下了楼。
她亲自给厉流殇熬了一点白粥,然后去到后山摘了一些太阳花。
五颜六色的花朵裹挟着阳光的味道,入眼极为舒服。
回到别墅,找了两个水晶花瓶,插好。
一瓶放在了一楼餐厅,另外一瓶放在了厉流殇的房间。
卢清河说,这两天要让他心情保持愉悦。她想,这太阳花自带治愈性,朴实却很明艳,很能调节情绪。
果真,这样肆意的颜色瞬间打破了黑白灰三色的沉闷,连同屋内空气都温暖了不少。
季弦思进去时,厉流殇睡着了。
也不知是药水的作用,还是他昨晚没有休息好。
季弦思把花瓶放在了窗台上,转身,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
那人,深邃的五官柔和了许多。高翘的鼻梁更加挺拔,薄峭的唇轻抿着,唇色微微有些发白。
谁能想到,驰骋商界所向披靡的厉大总裁,也会生病,也会有如此安静的一面。
季弦思又看了一眼点滴瓶,见一瓶药水快要挂完,遂留了下来。
肖蓁在医院住了四年,她陪了四年。简单的护理,她很有经验。
淡黄色药水慢慢往下滴落,无声流进厉流殇的血管里。
季弦思的目光,顺着点滴管一路下滑。最后,落在他扎针的那只手上。那骨骼分明的大手放在被子上,指骨格外修长。那温凉的指端,曾好几次和她的肌肤发生过接触。
季弦思耳后突然一红,赶紧挪开了目光。
床头柜上,摆放着厉流殇年少时的一张照片。
带着一丝青涩的俊秀面庞落入季弦思的黑眸,她微微怔了怔,心下生出一丝熟悉之感。
她感觉自己好像见过他这个样子,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和年少的寒战有些相像吧?
季弦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轻轻得咬了一下唇角,让那些不可说的痛意强压了下来。
一瓶药水挂完,她快速调换了药瓶。站了一会儿,见一切正常,这才轻轻得走了出去。
……
山水湖中心别墅。
明战又在阳台睡了一晚,六点起床,沿着别墅外围跑了两圈。回到别墅,云逸递给了他毛巾的同时,还报告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新闻。
“少爷,赫连擎刚刚去世了。”
“你说什么?”
明战手中的动作一顿,眉角微微一皱,寒声道。
“赫连擎死了。”
云逸咽了一口口水,再次开口。
“死了?昨天不是说情况有好转吗?”
明战眸光一紧,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汗水浸湿了他黑亮的发,闪着寒光。
“开颅手术本就有风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云逸双腿并拢,微微颔首,一副准备随时迎接‘狂风暴雨’的态度。
“这个赫连擎,还真会挑时间。”
明战将手中的毛巾朝云逸狠狠砸去,清隽的脸上落下一层重霾。
“少爷,我已经安排戴副总过去了,你要不要?”
沾染了汗水的毛巾砸到云逸脸上,云逸后退了两步。站定,抬眸,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你说呢?”
明战微微侧目,冷睨了他一眼。那耀眼星眸,顷刻间乌云翻滚。清俊的脸色,阴沉沉的有些可怕。
“少爷,我明白了。”
云逸对上他冷厉的眸光,打了一个寒噤。头,再次低了下去。
赫连擎不过是‘啸天’的前任董事长,明战上任之初,就已经撇清两人关系。这个时候,更应划清界限。否则,会让人觉得有些落井下石,甚至还会怀疑赫连擎之事是他所为。
明战去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两口,迈步上楼。
云逸跟哑巴厨娘交待了两句,也上了楼。刚走到房间门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吓得僵在了原地。
“老板……”
“云逸,明战在干什么?”
冷桀的声音传过来,云逸下意识将手机从耳边稍稍拿开了一点点。他紧张了抚了一下额头,战战兢兢道。
“少爷刚运动完,正在洗澡。”
“让他接电话。”
对方加重了语气,冷凛的声音挟着一丝怒火。
“少爷正在洗澡,这……”
云逸吓得大气不敢出,心‘突突’跳到了嗓子眼。
比起明战,他更怕给他打电话的这人。
‘聿’集团的老板。
“天大的事也让他马上停下来接电话。”
狠戾的声音,十分强势。云逸耳膜都震痛了。
“是,老板。”
云逸咬了一下唇角,朝着明战的房间走去。
每走一步,脚如针扎。
来到浴室门口,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少爷,老板电话。”
‘哗哗’的水流声戛然而止,紧跟着浴室的门猛地从里打开,一股湿漉漉的水汽冲了出来。云逸不由哆嗦了一下。
明战冲澡,从不用热水。哪怕数九寒冬,也是一样。
云逸低着头,将手机的手机递了过去。
他不敢看明战,垂下的视线里,只有明战肌肉匀称的小腿和双脚。
明战接过手机,冷冷扫了一眼,单手将浴袍的带子系好。
“董事长……”
一开口,疏冷的称呼。
“明战,赫连擎是怎么回事?”
相较于以往,对方态度非常严厉。
“这事不是我做得。”
明战赤足走出浴室,发梢还在不断向下滴水。清俊的脸还挂着浅浅水雾。这个样子的他,俊逸中带着一丝桀骜,贵气中透着一丝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