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夜凌脚步顿了一下，迅速转了身。
“总裁，我还是等一下再过来。”
季弦思见他如此反应，耳根一红，尴尬得看了厉流殇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站住。”
厉流殇眉角微垂，下颌线条锐气削减，多了两分柔和。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发上，指端捻了捻。指腹上，落有浸湿的纸巾。
“没事了。”
这一声，比刚才对夜凌那句要温软许多。
“……”
季弦思红着脸，朝着自己工位走去。
“什么事？”
厉流殇冷睨了夜凌一眼，清寒问道。
“总裁，傅总刚传过来的文件……”
夜凌身形一僵，慢慢又转过身来。
“……”
厉流殇脸上的笑意全然敛去，踱步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
夜凌赶紧上前，走了过去。眼角的余光从季弦思身上滑过。唇角忍不住抽了两下。递上文件，他又开口说道。
“总裁，‘云城雅致’一期销售超过预期目标，全部售罄。目前，二、三期预售也已经开始启动，反响很不错。”
“‘远山’怎么样？”
厉流殇打开文件夹，低头，仔细翻阅傅衡传过来的文件。慢慢，如刀似剑的冷眉，紧拧了起来。
“从数据上来看，稍逊于‘云城雅致’。总裁，‘云城雅致’取得这样的成绩，傅总功不可没。”
“嗯。该有的奖励不会少。”
厉流殇抿了抿唇，冷冷得应了一声。
“这份文件你看了吗？”
五分钟后，他抬起头来，幽深而沉湛的眸光倾覆上了一抹郁色。
“我已经看过了，傅总想要竞投‘云城沿江风光带’……”
夜凌顿了顿，问道。
“总裁，有什么问题吗？”
“‘云城沿江风光带’是市民工程，从商业角度出发，完全就是花钱买吆喝……”
厉流殇合上了文件夹，语气愈发寒漠。
“总裁，这个项目虽然赚钱不多，但做好了可以积累好的口碑……”
“你的意思是，我们‘厉氏’现在口碑不好？”
“不是，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打回去。告诉傅衡，以后凡是云城的市民工程，都不许接。”
厉流殇将文件夹朝夜凌面前一扔，脸色生寒，语气极为严厉。
“是，总裁。”
夜凌虽然心下觉得有些可惜，却也不敢反驳。低头，拿过文件，转身走了出去。经过季弦思的工位，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突然，他感到后背生出一丝凉意，仿佛有冷箭正朝着自己‘嗖嗖’射过来。不用回头去看，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刻，季弦思正在整理上午的会议记录，然后将‘融兴’并购的方案进行细化。她哪里注意到他。
夜凌紧抿着唇，快步走了出去。
他离开之后，厉流殇的目光再无阻碍得落在了季弦思身上。
虽然只见侧颜，却也让他很是满意。
不同的领域，展露出来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她‘弹’键盘的样子，比弹钢琴更清冷。弹奏钢琴时，她的眸光里饱含了很深的情绪。而现在，那双水眸却十分冷傲。
……
时间如沙漏中的流沙，一点点流逝。
季弦思处理完手里最后一项工作，稍稍伸展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
嗡嗡嗡……
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一看，竟然是厉流殇。
她慌忙偏头朝着他的办公桌看去。
“嗯？”
愣住。
不知何时，厉流殇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厉总……”
“下来。”
对方一开口，便是温声的命令。
“嗯？”
忙了一天，季弦思的脑子有些发沉。这会儿，反应稍稍有些迟钝。
“还没忙完？”
对方又问。
“已经忙完了……”
季弦思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有些发干的眼睛。
“厉总，你去哪里了？”
“我和昊昊在对面咖啡厅。”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忙完马上下来。”
厉流殇没有跟她解释，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嘟嘟嘟……
季弦思坐在椅子上怔忡了两秒，这才将手中从耳边放了下来。喝了两口温水，关了电脑。出门。发现秘书室已经空无一人。她不由抬腕看了一下时间。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呼……”
季弦思唇角轻挽，浅浅得笑了笑。
第一天正式上班，自己忙得都忘了时间。厉流殇也是，出去时都不跟自己说一下。
“他不会等了一个小时吧？”
一想到这，季弦思的心跳一下加快了许多，心率有些乱。
拿了工牌，在员工电梯前刷了一下。电梯门徐徐打开，她抿唇走了进去。
电梯一路下行，没有任何的停顿。
看来，她是最后一个下班的人。
果然，保安见到她，弯腰恭维道。
“季小姐，加班这么晚？”
“嗯。”
季弦思礼貌得笑了笑，再次刷卡走了出去。
出了大厅，她朝对面的咖啡厅看了一眼。正准备过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弦思……”
季弦思身形一僵，眼眶竟然莫名起了一丝涩意。身后，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高跟鞋声。
“弦思，我等了你好久。”
“清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弦思慢慢转身，看了过去。
朝她款款走来的女子，穿着一套‘香家’的职业套裙，手里拎着‘香家’最经典的包包。半长的头发，扎了起来。熟女风范尽显。
季弦思的眸光微微颤了颤。
这个样子的傅清滢，她还是看到。
“弦思，我有话想要对你说，我们……”
“妈咪。”
厉昊天软糯的唤声猝然打断了傅清滢。
“昊昊。”
季弦思随即偏头，回应了一声。
傅清滢心头大震，整个人好像受到雷击一般，定在了原地。脸色，沁白如雪。
“妈咪，我和爹地等了你好久……”
厉昊天走到季弦思身边，挽起嘴角。语气里带着一丝小抱怨。
“昊昊，对不起，我不知道……”
季弦思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妈咪，这位阿姨不是……”
厉昊天搂住季弦思的脖子，朝着震惊得有些石化的傅清滢看去。
他们之前见过一面，还一起吃过火锅。
“昊昊，这位是傅阿姨。”
季弦思看着傅清滢，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