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厉总。”
季弦思怔了一下，有些心慌得回应道。
“怎样谢我？”
厉流殇终于放下了手机，偏过头来，静静得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浮出一抹柔光。
“这个……”
季弦思语塞。
“姐姐，你今天要出去吗？”
厉昊天嘟着嘴，插话进来。
稚嫩的童音让季弦思心口一滞，缓缓开了口。
“昊昊，我们等下一起出去，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
季弦思话音刚落，厉昊天开心得笑了起来。那灿若星辰的眸，都快要眯成一条缝。
他如此高兴，季弦思的心情反而更加难受。
“昊昊，先吃早餐。”
“好。”
厉昊天抿着小嘴，笑着点了点头。发丝轻轻舞动，衬得他那张小脸更加粉雕玉琢。
季弦思给他夹了小烤肠和鸡蛋卷饼，然后盛了半碗燕麦粥放在一旁凉着。
等她准备开吃的时候，厉流殇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总裁，林绍谦已经出发去机场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夜凌，他刚收到暮雪发来的短信。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还真以为明战手眼通天……”
厉流殇眉角轻皱，冷声讽道。
“总裁，这会不会是明董故意设的一个局？”
“明战还没有那个能耐。呵……”
厉流殇发出一声冷笑。
季弦思握住筷子的手骤然一紧，心脏莫名一阵紧缩。心下认定，那人不是寒战，却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情绪还是会有波动。
“你派人跟着，另外通知相关职能部门去处理。我们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对他动手。”
厉流殇习惯性一边讲电话一边喝咖啡。谁知，此刻，他面前只有一碗寡淡的小米粥。他不由皱了皱眉。
季弦思见状，夹了一块松软的桂花糕，放在他面前的餐碟里。
过两天，他就要动手术了。饮食方面，柳妈十分注意。
季弦思的举动令厉流殇颇感意外，抬眸，一瞬不瞬得看着她。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
“这个对胃好。”
坐在他对面的季弦思迅速低头，红着脸，小声说道。
“嗯……”
厉流殇笑着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夜凌不觉怔了一下，总裁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对，他刚刚还十分严厉，怎么突然这么温和。
季弦思挑着面前的三鲜粉，慢慢吃了起来。
厉流殇也拿起了筷子，对着电话那头的夜凌说了一句。语气寒漠。
“今天我上午有事，晚一点去公司。”
“是，总裁。”
夜凌还准备再开口，手机里已经传来了无情的电话挂断声。
厉流殇放下手机，夹起那块桂花糕，咬了一口。齿间，有淡淡的桂花香漫溢。
柳妈又端了两盘新鲜瓜果过来。
“少爷、季小姐，这是舅老爷一早派人送来的，味道很不错。”
“好。”
季弦思抿了抿唇，浅浅一笑。
“疗养院那边送了吗？”
厉流殇喝了两口粥，清冷问道。
“送了，也是一早送过去的。”
柳妈笑着回道。
厉流殇不再说话，季弦思拿过叉子，给厉昊天叉了两块水果。
“姐姐，你也吃。”
“好。”
柳妈看着用餐的三人，一脸幸福。
吃过早餐，厉流殇上楼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亲自驾车去往清宁医院。
“姐姐，你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厉昊天牵着季弦思的手，进到厉家在这里的专属病房。
“不是。”
季弦思牵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搂住他。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厉昊天皱了皱眉，有些不开心道。
就算是设施再好的特级病房，空气里也会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昊昊，我们……”
季弦思紧紧得搂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按说，做亲子鉴定，双方不一定要亲自到场，也不一定用血液做鉴定标本。厉流殇这么做，一定是想保证鉴定结果的准确性。
“卢医生说，你们血型一样，我让他给你们好好查一查。”
厉流殇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叠搭，幽幽开口。
“我们血型一样？爹地，你说的是真的吗？”
厉昊天听到这话，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露出一抹惊喜的光芒。
“嗯……”
厉流殇点了点头。
“姐姐，我们不用查，我也知道你是我妈咪……”
厉昊天微微仰头，看着季弦思。再开口，让季弦思瞬间愣住。
“姐姐……不……应该叫妈咪……”
季弦思。“……”
厉昊天的思维跳跃得还真有些快，厉流殇只说了那么一句，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妈咪……”
厉昊天见季弦思在发愣，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小脸紧贴着她的脸，软糯得又叫了一声。
“昊昊……”
这一声‘妈咪’催动了季弦思的回忆，伤心难过心酸齐齐涌上心头，眶中氤氲起了大团的雾气。
“妈咪……妈咪……”
厉昊天又亲了她一下。
季弦思将他搂在了怀里。
厉流殇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厉总……”
卢清河领着卢韵瑶走了进来。
两人都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乍一看，两人五官还有些像。
“厉总，好。”
卢韵瑶礼貌得向厉流殇打了一声招呼。
“该交待的，你哥应该都跟你说了。”
厉流殇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严肃，棱角分明的五官非常冷峻。
“是。”
卢韵瑶面色很是冷静。与温润的卢清河相比，她显得反而要刻板许多。
“开始吧。”
“是。”
卢韵瑶应了一声，把手中白色的医药箱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带上了口罩和手套。
“卢医生，可不可以不要采血，昊昊他还太小……”
季弦思看到她拿了银针出来，下意识得看了怀中的厉昊天一眼，心中很是不忍。
“妈咪，我不怕疼……”
厉昊天抬眸看她，傲娇得扯了扯眉头。
“季小姐，血样鉴定的准确率是最高的……”
卢韵瑶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可是……”
季弦思看着她手中的银针，心脏又一次紧缩了一下。话未说完，厉昊天就朝着卢韵瑶伸出手去。
“卢姑姑，开始吧。”
“昊昊，真勇敢。”
一直面色冷静的卢韵瑶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